三六九龄 作品

第 99 章 沙场秋点兵,铁骨...

沈持从他手上接过请帖:“多谢,本官一定会转达给其他大人。”

“有劳沈大人了,”小兵卒说道:“在下这就回去禀明史将军,洒扫门庭以待各位大人大驾光临。”

沈持送他出去,而后折回驿站展开请帖看了看,上面歇着六月二十日,今儿十八,也就是后天。

邱长风很给他面子,等小兵卒走后才露面:“有酒喝了?”

沈持点了点头:“看来是的。”

旁晚胡见春他们回了:“史将军也太客气了。”

胡见春看了看他身旁的工部主事吕居,笑道:“只怕史将军这酒是请吕大人的,咱们只是跟着沾光罢了。”

沈持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道:“这是为何?”

“沈大人还不知道吧?”胡见春说道:“吕大人曾在军器监任职,擅制弓弩,史将军只怕有求于他,许是弓弩,又或是刀箭……”

军器监是本朝兵部和工部一块儿管辖的军之戎器的衙门,吕居谙熟铁器、机关,早年曾被工部派去主持□□,经验很是老道。

军器监发给各军队的刀弓剑羽有时候上了战场也不是很好用,一般还要经过军营自己的改造才趁手。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常有武官拿着箭啊弩啊的去找他改进,这路数,工部人都很熟悉。

沈持:“……”竟然是这样,看来史玉皎的这顿酒的确不白请。

他们真的是沾了吕居的光才能吃上的。

大家都玩笑着说让吕居好好给史将军改造弓弩,别白吃人家一顿筵席。

说笑之后,姜蘅开口来说正经事:“贫道绕着铜仁县走了数圈,望不见与樊武县相似的气。”他觉得在铜仁县找到朱砂矿的可能性不大。

胡见春看了眼沈持,蹙眉:“沈大人?”

沈持的手在羊皮地图上敲了又敲:“矿藏,矿藏……”赵蟾桂说道:“会不会是林子中铺的落叶太多,道爷看不清楚矿脉,因而探不到朱砂矿呢。”

一入黔地,他每日出门都要惊呼这里的密林实在是太多了,比人多的多。

“有这种可能,”沈持的目光还在地图上:沈持若有所思:“等赴了史将军的宴后,本官同二位道长再堪一次铜仁县吧?”虽然他不懂探矿,但去走一趟说不定能发现别的什么。

邱长风冷哼:“要去你去,恕贫道不能奉陪。”

姜蘅温和笑道:“贫道愿意陪大人再堪一次铜仁县。”

邱长风不满意地哼了声。

夜晚,风灯下。

沈持又看了看史玉皎送来的请帖,上头的蝇头小楷字形为长方形,用笔圆润,又隐隐带着金戈铁马之肃杀,不同于闺阁之中女子的字迹。

赵蟾桂问沈持续:“大人,咱们这趟要给史小将军带礼品吗?”

要还上上次、上次欠人家史玉皎的人情,这可难预备了。

“不必了,”沈持想了想说道:“她在黔这么久,此地的风物特产大约都见过了。”

赵蟾桂一想,哦,也是

,那不准备了,让自家大人厚着脸皮去吃席吧。

当晚早早睡下。

次日阴雨缠绵,沈持出不去门,只得在驿站的房中翻阅工部同僚们随身携带的书籍,都是些可以称之为古代科技的资料,他读得津津有味,不觉已将一日打发过去。

入夜。

“大人明日穿哪套衣裳?()?()”

赵蟾桂?_?_??()?()”

沈持说道:“不知道其他几位大人穿官袍还是便服?()?()”

“我从胡大人房外经过,()?()”

赵蟾桂说道:“见他在晾洗常服。”像是为明日准备着装。

沈持:“麻烦赵大哥将我那套新的常服熨平整。”

赵蟾桂道了声“好”,给他熨衣裳去了。

沈持静坐于灯下,闲来无事,随手捞起一本关于弓弩的书翻开。

……

翌日,夏雨方收,天放晴,远山尽出。

晌午之后,史玉皎的副将兰翠是雨后黔地的山路不好走,怕他们行路艰难,故而来接他们前往赴宴。

胡见春说道:“史将军真是太周全了,叫下官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大人不用客气。”兰翠对他拱拱手说道。

与胡见春寒暄完,她看着吕居的眼睛发亮:“吕大人。”

吕居无比直接地道:“史将军有什么吩咐,在下无不尽力。”

兰翠笑了笑:“那么,在下先替史将军谢过吕大人。”

三辆马车等在驿站外头,看样子要他们二人共乘一辆,兰翠说道:“请诸位大人和道长快上车吧。”

沈持跟在吕居后面踏进马车,兰翠笑道:“沈大人的病好了吧?”

“多谢兰将军记挂,”沈持回道:“已痊愈了。”

兰翠待他亲切:“四月份京城春闱的消息传到黔地,在下还和将军说你考中状元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骑马走在马车旁:“还没有恭贺你呢状元郎。”

“多谢兰将军。”沈持在马车里对她拱手致谢。

“现在该称沈大人了。”兰翠笑着又说了句,打马转到前头。

马车里。

“原来沈大人与史将军熟识啊。”与沈持同乘一辆马车的吕居颇觉意外。

沈持:“本官与史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吕居笑问:“不知是怎样的一面之缘?”

沈持倏然微微拘谨:“这就说来话长了。”

“好办,”吕居笑道:“。”

沈持笑道:“吕大人,下官也爱捣鼓机关,不如本官向吕大人讨教弓弩之事?”

吕居:“……”

军营的战马跑起来飞快,仅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便来到安远县。不愧是朝廷戍军的驻地,这里城垣峻整,跟别的县全然不一样,人口稠密,沿途有集市售卖各种玩意儿吃食,烟火气也较浓郁。

兰翠带着他们去戍军大营。

彼时,史玉皎面罩狻猊银面,身

穿一身铁甲立,手持长矛立在校场上看兵士列阵操练,黔地的山风冽冽,吹拂她头盔上的红缨上下翻飞。忽而战鼓擂动,校场上持刀盾的先锋向前劈刺并齐声大吼,模拟与敌人对阵时候先锋的冲锋动作。再一声鼓响,举长矛的往前拼杀,又一声鼓响,弓箭手出列,大喝一声,举弓搭箭,射击。再一声号角,所有人齐喊"杀"声……

沙场秋点兵,铁骨铮铮,威震四方。

有兵士来报客人来了,她放下长矛,穿戴着铠甲出来相迎,脸上照旧带着狻猊银面。

沈持看着她的铠甲大了一圈,史玉蛟穿在里面略显空荡,她好似这阵子清减不少。

隔着狻猊面具,她的眼眸更乌黑明净,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兰翠同另一名男副将周胜将来客带到宴客厅,军中的屋子大而空旷,摆设粗犷没那么风雅讲究,但看起来每件都比较结实耐用。

片刻后,史玉皎卸下铠甲银面,着一身三品武将的常服过来,她身量虽纤细劲瘦但掩不住眉目间的英气,全无粉黛之色,对着他们一一见礼:“胡大人。”

“近来无战事,西南安定,”胡见春还礼道:“甚好,甚好啊。”

到了沈持这儿,她说道:“听闻沈大人杏榜高中状元,在下今日才道一声恭贺有些晚了,不如祝沈大人平步青云,他日一举凌鸿鹄吧。”

沈持执礼道:“借史将军吉言,在下前些日子贸然求助,在这里对史将军道一声谢了。”她离他很近,嗅到了她佩戴香囊的气息,淡淡的极为冷清,却不知是什么香。

“小事,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史玉皎一笑,看着姜蘅道:“姜道长。”

“吕大人,严大人。”

“……”

来客也都还礼,姜蘅看着史玉皎笑眯眯地道:“史家三娘,一晃多年,贫道今日差点未认出你来。”

史玉皎在家中行三。

“姜道长,”似乎只有在面对长者时,她才流露出几分女郎的婉约,笑起来右脸颊生出一个圆圆的酒窝:“我可是一眼就认出道长你来了呢。”

姜蘅大笑。

史玉皎说道:“各位大人快快请坐。”

或许她还是顾忌自己女儿身叫他们拘束不便,音落,戍军中的一位儒将,怀武将军苏瀚进来与他们作陪,史玉皎并未入座:“这是怀武苏将军。”

苏瀚三十多岁,他出身京城世家,十多年前弃文从戎,如今已是沙场宿将了。

之后,史玉皎再执一礼:“诸位大人、道长稍后请用些军中饭菜,在下就不相陪了。”

“史将军请便。”胡见春施礼道。

史玉皎领着兰翠退出宴客厅。

这时候飘来一股略带酸味辣香沁人的香气,饭菜端过来,是一盆酸汤鱼。随后鸡鸭猪羊肉一盆接一盆上来,烹调都极具黔地特色。

后又上来一坛酒,揭开便闻到醇厚的香气。

每人面前摆着一口粗瓷碗,苏瀚亲自为他们斟酒:“诸位大人能下榻舍下,在下不胜荣幸,快请。”说完他先豪气地一口干了。

沈持端着一大碗酒,有点作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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