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六月 作品

第 56 章 冤种炮灰女配(5)

直到院子里那道身影真的离开了,宋窈这才重新回到屋里,等他是不可能等的。

有那个时间她用来睡觉不香吗?

这个时辰丫鬟都已经歇息了。

宋窈看了一眼窗外,外头天色已经深黑,屋内烛火安静摇曳,飞蛾时不时地朝向光影扑去,被烧灼时发出呲啦的声音。

这个时辰,宋窈也不想再去叫醒丫鬟服侍洗漱了,她便坐在镜子前,自己动手将发髻上的首饰都拆卸干净了,看着铜镜里那张熟悉的面容,显然已经习惯了。

她洗了把脸后,这才上床躺着去了。

不过躺在床上还忍不住在想,这个世界的男主看着也不太像是能轻易糊弄住的人。

感觉有点脑子,还挺较真,怪不得系统说得认真点了,看来任务不好做,仔细想想,她今天的人设应该没有崩吧。

宋窈一觉睡到清晨,很是舒适。

天色破晓,阳光透过云层。

东边的天空微微泛起一抹微光,像是美人额心的一点花黄,染上朝霞的色彩。

崔颜也是卯时才回来的。

风尘仆仆,带着几分疲惫。

小厮长寿看他面色不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只能老实巴交地跟在后头,然后进屋去给人更衣梳洗。

崔颜这时还穿着昨晚的那身喜袍,袖口已经起褶了,下摆也沾上了不少晨露湿气,打湿了衣裳,他这时也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些,只觉得莫名其妙。

昨晚他到南安街时,姚瑟瑟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几个老大夫都说人没气了,已经无力回天,他走过去看了几眼,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确实是没了气息。

崔颜心中虽有些烦闷,但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处理丧事。

但刚吩咐完这些事宜,不成想半个时辰后,原本已经没气的人居然又重新活过来了,将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吓得不轻。

李太医上面查看了一番脉象,说先前出现的闭气现象可能是休克所致,实际上这位姚姑娘只是一时昏厥,并没有真正死亡。

崔颜也不懂医术,不懂真假。

不过这人既然醒了那就醒了吧。

活着总比死了好,只是醒过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不过有些事情却还是记得的。

她倒是还认得他,但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感情之类的,这原本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只是那人嘴里时不时蹦出来几个陌生词汇让他觉得极为怪异……什么渣男爬远点?

……封建余孽要不得,还有什么大清都亡了……她从此要当个咸鱼之类的怪话。

好在这些都还算能理解,让他不解的是她居然还骂他是个老古董,说他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老古董?

老牛吃嫩草可耻至极……

这让崔颜一度陷入了某种低气压中。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在意自己的年纪。

他很老吗?而今不过才二十又

六,男子三十而立,朝堂之上比他年轻的,地位没有他高,地位比他高的,年纪比他更老。

他与妻子相差九岁,姚瑟瑟尚且比妻子还要年长一岁,若是连她都嫌弃他年纪太老,那他妻子岂不是更在意……

想到这点,崔颜周身气息顿时更冷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要不是崔颜素,他都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俯身了?

否则怎么转眼之间变化这么大?

之后太医皱着眉头解释,说这位姑娘经历了生死,可能心境是会与以往不同。

崔颜虽说不信,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与那位姚姑娘也不算熟悉,五年间只见过几次面,或许这才是那姑娘的真实性格也说不定,如今只是暴露了而已。

…………

眼看时辰不早,崔颜又想起来婚后第二日要随妻子一同去给父母敬茶,昨晚他一夜未归,也不知妻子如今会不会生气?

崔颜换好衣裳后直接进了主院。

宋窈已经起来了,正安静地坐在铜镜前妆扮,任由丫鬟给她梳起妇人的发髻。

崔颜并未上前打扰,就在门口安静瞧着,情绪也逐渐回归舒缓平稳。

等她站起身来,崔颜便瞧见了她今日穿的衣裳,是一身靛青色的褙子裙,色彩柔和,明艳不失婉约,犹如压枝新桃。

小厮长寿瞧见少夫人穿的一身衣裳,再瞧瞧自个儿主子的,他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少爷今日为何一定要穿那件绛红色蝙蝠纹长袍了,原来是要与新夫人相配呀。

哎呀呀,小厮低着头心里直呼:磕到了,磕到了!他家老古董少爷居然也懂得情趣了,真是铁树开花,妇唱夫随。

连穿衣裳都要跟夫人配成一对,红男绿女,可不就是喜迎佳人么。

可见成亲真是不错呀。

啧啧啧,小寿子低头偷笑,他家少爷这是开窍了啊,这可真是难得呀!

他也得跟上少爷的脚步,努力攒钱,争取早日成亲,娶个媳妇回家热炕头。

大概是他磕到的动静有点太大,少爷冷不防扫过来一眼,小寿子立马清醒过来,垂下脑袋,老老实实不敢作妖了。

此时的宋窈已经妆扮完毕,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崔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敛去,朝对方露出一个温柔浅笑。

“夫君回?#?#??()?()”

崔颜“嗯()?()”

了一声,直接朝人走了过去。

他动作自然地牵起妻子的手,像演练过数次,并没有太多不适。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手心,崔颜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再披件衣裳?晨起风寒,容易着凉。()?()”

宋窈摇着头说不用了。

崔颜蹙了下眉,但没再说什么,直接牵着妻子的手指朝着前院正厅的方向去了。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崔颜的目光偶尔落在妻子身上,因为距离挨得很近,他能很清楚看到对方的侧脸。

尤其是光线落在上面的时候,干净的肌肤倒像是白瓷,脸不大,五官

秀美,发丝乌黑柔顺,是褪去浓妆后的清丽不俗。()?()

那片纤薄小巧的耳垂上,还缀着几颗镶着红珠的碧色耳坠,随着动作来回轻晃。()?()

这应当是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长相,崔颜看她温柔安静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好几次都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有些疑惑,为何妻子都不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或是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之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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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新婚夜,他抛下了妻子,尚且没有给她一个交代,难道她都不生气的吗?

崔颜不自觉皱眉,觉得……甚为不解?

他还从没来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似乎发生的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若是换作其他新婚夫妻,遇到这种情况,做妻子的应当都不会是这种反应吧?

崔颜虽不解,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和睦,夫妻俩给主位上的父亲母亲敬了茶,公公婆婆先是笑着喝了茶,又将新妇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最后还给了不少红封首饰赏赐。

这些流程都结束后,气氛明显有些不一样了,侯爷夫人对着新妇笑完之后。

目光转到一旁的儿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伺候的下人都心道不好。

——侯爷夫人这是要生气了。

果然,下一瞬,候夫人那张脸色便一板,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崔颜,你自己跪下。”

现场气氛顿时凝住了。

宋窈只瞧见身旁的丈夫面色平静的跪下了,她想一同跪下,却被侯夫人身旁的丫鬟扶着找到了另一边。

“少夫人,您坐着便是。”

宋窈有些不解,看向场上的丈夫,丈夫只朝她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你胆子不小,要不是昨晚门房通报说你撇下新妇去了个什么南安街的小院,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居然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吗?”

侯夫人越说越气,气得脸都白了,手指指着底下跪着的儿子,“崔颜,我以前从不知你还有这份心思,好!好得很!你礼义廉耻,四书五经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如今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吗?竟学起外面那些风流浪荡子养起外室来了,崔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不肖子?”

“早知如此,我必不会叫你娶妻成婚,白白祸害了好人家的闺女。”

侯夫人说完,那盏茶更是毫不客气地砸了过去,正好砸中了崔颜的肩头,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浸湿了衣裳。

宋窈下意识伸手过去,“夫君……”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推开了。

崔颜朝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不用担心,离我远点,免得烫伤。”

侯夫人看他那样更来气了,“窈娘,你不必护着他,我们崔家惯来没有这样的道理,他若要养外室,我今日就打死他算了,省得日后见了堵心。”

候府夫人发怒,

身旁的侯爷也跟个鹌鹑一样撇过脑袋一言不发,生怕引火烧身。

他能说什么呢?他家娘子出身武将世家,年轻时发起怒来可是能拿刀砍人的。

这点小场面算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崔府做的不对。

这小子瞒得好严实啊,真是滴水不漏,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居然敢在外头偷偷养起了外室,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要不是昨日成亲那女子来闹,他们做爹娘的至今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外面胡作非为。

你说这事整的,他都没脸去见老友。

混小子,以为娶人家闺女很容易么?还不是他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老友松了口。这小子还不珍惜,这时候弄出个外室来,以后见了面了要怎么收场?真是羞煞人也。

崔颜皱了下眉,看了眼母亲的面色,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低头认错了: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知错了。?()?∵?&?&??()?()”

身旁的妻子见状面色微变,正要上前解释些什么,却又被丈夫轻轻握住了手腕。

丈夫朝她摇了摇头,宋窈抿了抿唇,眼中虽不解,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侯夫人终于顺下一口气,脸色依旧是冷着,“你既然知错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

“我们崔家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人家,但也不是只会冲着女人发火的人家。你自己惹出的祸端自己解决,至于你岳家那边,自己负荆请罪去,还有你媳妇,别以为她护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昨晚洞房之夜你都能撇下她,你干脆搬出住院滚去柴房睡算了……()?()”

崔颜:“……()?()”

书房他都能接受。

关键睡柴房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宋窈看着青年低头沉默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不过面上依旧是那副忧心的样子。

她瞧见候府夫人气得那般难受的模样,还是没忍住上前,伸手托着侯夫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胸口好让她缓口气。

“母亲先别生气,其实您说的那位姑娘我也认识的。昨夜并不是夫君撇下我,他离开时我也是知晓的,那位姑娘是个可怜人,昨晚夫君成婚,她一时想不开自尽了,人命关天,所以我才劝夫君去看看的。”

“你还帮他,昨日的事情我早查清楚了,那姑娘他都养了几年了,你昨日才进府,怎么可能认识的?”

宋窈柔声解释,“是真的,母亲。那位姑娘与夫君的确关系清白,夫君只是看她可怜,才出手将人救下了而已。”

大约是她的语气太过温柔认真,很容易让人相信,侯夫人狐疑看向宋窈,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你说的是真的?”

宋窈抿唇点头,眸眼含笑,“母亲这般护着我,我又怎会说谎骗您呢。”

“那女子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沦落风尘,夫君与她兄长有些故交,见状于心不忍才出手救人的,并不是仗势欺人,也没有随意欺辱无辜女子。”

她说得这般仔细,又是有理有据的,侯夫人原先五六分的信任也终于是上

升到七八分了。主要是她这儿子不开窍()?(),

若不是她今年逼着他成亲?()_[(.)]???*?*??()?(),

只怕他还能再拖上几年。

通房侍妾不是没有安排过()?(),

但这混账拉着这帮娇滴滴的姑娘给他种田挑粪去了()?(),

好好的姑娘硬是给磨成了黑炭头,成日里干的活重,吃的饭多,最后那腰竟比他还粗。

府内哪个丫鬟还敢沾他的身啊,生怕一个不好,就从大丫鬟沦落成夜香小妹了,给她气得都怀疑这混账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后是什么民间新出的养猪法子。

猪不煽心不静,什么饱暖思淫[]欲,猪虽牲畜,亦有所需。还说什么小猪煽过之后极易出血致死,那几个钻研男痿之症的大夫正好对症,因此全送过去钻研煽猪技术去了。

这……侯夫人还能说什么呢?

还不是随他去了。

眼看这人年纪越拖越大,比他大的就不说了,比他小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这混账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她是真着急啊。

好说歹说,终于在今年以病重威胁这人娶了亲,结果这混账又在成亲当晚把新娘子撇下了,侯夫人昨晚知道这事时,差点没把自己给气死,这小子是真混账啊!

…………

不过听着儿媳妇说的那番话,侯夫人的理智也逐渐回来了,越想便越觉得有道理。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品性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当初要真喜欢人家,哪怕那姑娘的出身不行,她也会想尽法子给弄进府来,但他一直没提过,可见是没那份心思。

想通了,侯夫人的气也消了。

这下也终于相信昨晚的事情是个误会了。

不过瞧着儿子那副闷葫芦死不开窍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救人都能救出祸端,可见真是没脑子。

侯夫人冷哼一声,又瞥了一眼底下跪着不动的人,到底是心疼自个儿养的,拍了拍媳妇的手背,语气又缓和了不少。

“窈娘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既然是个误会,那你别睡柴房了。”

侯夫人说着又看向儿媳妇,脸上带了一丝满意跟笑意,“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跟着瞎掺合了。”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着,咱们崔家不是那等欺负会女子的人家,往后那混账要是给你气受,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只管告诉爹娘,我们必不会轻饶了他。”

宋窈红着面庞,连连点头应是。

瞧着那小两口登对的模样,侯夫人是越来越满意这门亲事,尤其方才儿子伸手握住儿媳妇时的模样,从前可没见他这么贴心过,可见这门婚事是结对了。

侯夫人咳嗽两声,很有眼色地踢了踢身旁的丈夫,两人一起离开了。

后头服侍的几个丫鬟也一起走了。

宋窈这才上前,伸手将地板上跪着的人扶了起来,又拿出帕子擦了擦他肩头的茶水痕迹,有些无奈,“夫君为何不一开始就将事情告诉爹娘呢?这不是

白白挨了一杯子吗?明明是做了好事,为何要隐瞒呢?”

崔颜闻言摇头,拍了拍湿透的袖子,转而轻描淡写道,“母亲当时正在气头上,让她出完那口气就好了。何况我做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如此,挨点教训也不算什么。”

宋窈无奈轻叹,“夫君总是这样吗?”

崔颜微讶,“有何不妥?”

宋窈柔声解释道,“夫君想让母亲出口气,却不想着母亲气完之后也会后悔吗?”

“还是夫君觉得母亲就这么心狠,砸了你一杯子她就一点都不难过了?方才母亲气得脸色都发白了,所以,有误会及时解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隐瞒呢?”

崔颜表情顿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他是有自己的考量,且许久不和父母交谈,习惯将所有事情都一人承担了而已。

宋窈看这人沉思的模样,也不说了,她唇角弯了弯,眼底露出一丝浅笑,“我看母亲很是在意夫君呢,怕你误入歧途,也怕你执迷不悟,所以夫君日后做事,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家中女眷的想法呢?”

崔颜应了一声,神色略有些古怪。

“嗯……这个自然。”

话虽如此,但刚刚那杯子砸得还挺疼的,崔颜目光落到眼前妻子身上,想了想后还是说了一句,“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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