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装骁骑的战场上,罗马人节节胜利,哥萨克个人的骁勇在绝对性的纪律与装备碾压之下毫无胜算。
但是在重装骑兵对决的战场上,艾纳瑞昂眉头一皱,感觉不太对劲。
这帮哥萨克人的重骑兵好特么的怪,首先他们装备十分统一,大量斯拉夫人穿着长袖长摆的锁子甲、外面还有一层金色的鱼鳞甲护胸、最外面在套一件东欧大草原常见的毛皮甲……锁子甲和毛皮甲很容易搞到,但是鱼鳞甲你从哪整的那么多套?能批量武装军队?奥斯曼几乎不用这东西,罗马帝国早在几个世纪前就停产了,现在也就剩下昂贵的龙鳞鳞甲。
波兰确实有,但是你们一帮逃离波兰贵族统治的哥萨克,管波兰贵族老爷要成批量的铠甲?
其次,他们的战法十分的诡异,一支支百人队的重骑兵,开始驰援一片混乱的轻骑兵战场,尝试救下被分割包围的哥萨克们,他们武装到了牙齿,就连战马也披着一层锁子甲的马铠,竟然是具装骑兵,如此重装的骑兵部队,在距离己方军阵一百米的时候停下来了,所有人掏出了复合短弓,开始射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弦震之音,遮天蔽日的死亡箭雨从具装骑兵的阵地中冲天而起,每一枚羽箭都燃烧着血色的地狱烈焰,在蔚蓝的天穹之上,拖拽出一道道藉由烈焰与硝烟构成的恐怖尾焰,尖啸着,旋转着,飞舞着落在了百米外的鞑靼人身上,锋利的箭簇撕裂皮革,射穿血肉,恐怖的血焰点燃毛皮、吞噬一切!
鞑靼人没想到那小短弓射出的羽箭在飞出一百米后居然还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更想不到他们箭头带火,大量猝不及防的骑兵被对方远程精准狙杀,一个个被被火箭射穿,点燃的鞑靼,拖拽着一串串淋漓的鲜血,一串串爆燃的烈焰,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
神特么的具装弓骑兵?具装骑兵对战马,骑手的耐力消耗,与速度拖累堪称可怕,他们根本没办法长时间作战,而草原弓骑兵的核心打法就是凭借速度迂回消耗,两者思路完全相悖。
而他们牺牲耐久、速度换来的,便是极其恐怖的质量与冲锋能力,能一鼓作气突破大部分的步兵阵地——这种兵种是当做突击力量使用的,但哥萨克却拿具装骑兵,当远程骑兵进行消耗作战。
更何况,别说这种这种射程夸张,箭头带火的复合短弓了,就那些具装骑兵,绝对不是哥萨克这群流寇能养的起的东西,偌大的罗马帝国,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军团,一千人的具装骑兵。
“这帮人是斯拉夫人,但绝对不是哥萨克。”
熟读卷宗的艾丝塔莉儿一眼就看出了虚实。
“这种重装,甚至具装弓骑兵,可以用来反制传统弓骑兵,对射的话,他们因为甲胄厚重完全不怕对方的箭矢,跑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大家弓箭射程都差不多,因此更喜欢像现在这样静止射击。
看,他们普遍装备着骑矛,钉头锤,射箭只是辅助手段,近战冲杀更是一把好手,传统的轻骑兵碰到这些玩意只能跑,根本打不过——但是正常而言没人会用这么昂贵的东西对付弓骑兵,除了少数几个以骑兵为尊的势力。
而有一个国家的职业士兵,崇尚骑兵,完全是藉由斯拉夫人,维京人,切尔斯克人的奴隶组成,还跟我们有仇……”
艾丝塔莉儿卖了个关子,艾纳瑞昂也想明白了。
“这些斯拉夫人是马穆鲁克。”
“八成是这样了,怪不得草原上这群散兵游勇统合起来了,看来,卓尔女王秘密派遣了一些斯拉夫马穆鲁克回到了他们的家园,招兵买马,凝聚部落,准备在北方给奥斯曼一个天大的惊喜。
结果,我们拒绝了马穆鲁克的结盟提议,与奥斯曼并肩作战,所以这颗马穆鲁克在东欧草原上埋的雷,轰的一声炸在我们身上了——难怪这帮人写下如此具有侮辱性的外交信件,他们巴不得把罗马帝国拖入东欧草原的战争泥潭,让自己的女主人,避免两线作战的窘境。”
“这就不奇怪了,可惜,他们计划不错,但是就这点人,也想拖住我?”
发现这帮哥萨克里面混有马穆鲁克骑兵后,艾纳瑞昂虽然嘴上轻蔑,但是内心更加小心谨慎,指挥着一千两百名重骑兵部队开始迂回包抄,其中六百骑兵试图切断,拦截对方的归路,而最后六百重骑兵则在艾纳瑞昂的亲自指挥下,以人数优势消灭这三百名过来支援战场的马穆鲁克。
眼看敌人的重骑兵动了,哥萨克的七百预备队也展开行动,试图展开救援,却被六百重甲鞑靼包抄,拦截。
艾纳瑞昂捉准这个时机,命令鹰旗手挥舞大旗,又召集了附近的两百名轻骑兵,凭借机动性,短暂的在局部战场,形成八百打三百的绝对优势,三人一组的鞑靼吟游诗人吹响号角,敲动战鼓,拍打铜钹,包含魔法的音律让全军攻击都飙升了一个档次!
面对两面夹击的困境,这些伪装成哥萨克的马穆鲁克也不慌张,万军从中,他们看见了鹰旗之下,身披凤凰盔,龙鳞甲,最关键还披着个紫袍的艾纳瑞昂。
虽然不认识,但这阵仗,高低也得是个罗马将军或者总督,他们在犹豫了两秒后,分出三十余骑去抵挡掩杀过来的轻骑兵,剩余人排成一个善于骑马冲锋破阵的楔形阵,宛若一个锐角三角形,火枪骑兵在前方与两翼,弓骑兵在中央与后方,气势汹汹的朝艾纳瑞昂冲杀而来!
艾纳瑞昂一声令下,麾下骑兵摆出了一个残月阵,少量骑兵部署在两翼前方,大部分骑兵部署在中央后方,宛若一轮残月,对着这支马穆鲁克展开包围。
等双方距离一百米的时候,这些具装骑兵在加速冲锋的同时,用烈焰复合弓开始射击,一枚枚燃烧着地狱烈焰的箭矢再一次冲天而起,宛若狂风骤雨一般落在鞑靼人的身上,不断有人被射穿要害坠马死亡,不断有马匹身中数十箭惨叫着摔倒在地,但是他们好歹是身披扎甲的重骑兵,没有像轻骑兵一样死伤惨重,凭借厚重的护甲硬抗箭雨,继续突击!前排人死了后方立刻补位,在箭雨下阵型岿然不变。
速射三箭后,马穆鲁克整齐划一的将复合短弓插入腰侧的弓袋,双腿猛踢马腹,催促战马将速度提高到极限,随后从马背上拔出一杆杆骑矛,准备发起极其凶猛的冲锋肉搏。
但是,令他们疑惑的是,罗马人的重骑兵没有装备骑矛这种关键性的冲阵武器,甚至连火枪也没有装备,就左手拿了一块鸢形盾,这是哪门子的重骑兵?
下一秒,马穆鲁克明白了,在他们骑矛矛尖距离对方咽喉不足五米的时候,所有的鞑靼重骑兵,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非常小巧的燧发手枪,瞬间向前瞄准,扣动了扳机!
“轰!!!”
霎时间,无数致命的铅弹,在光与火的簇拥下轰出枪膛,以摧枯拉朽之势砸穿铁铠,撕裂血肉、冲在最前面的马穆鲁克,被密集的手枪齐射直接打成了筛子,与血肉模糊的战马一齐摔倒在地,宛若一滩烂肉与碎铁黏在一起的肉泥。
而靠后一点的马穆鲁克也不好受,大量骑兵被呼啸的铅弹击落坠马,坚固的鱼鳞甲与锁子甲被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挡不住弱化版的燧发手枪威力,被轰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一些倒霉鬼头部中弹,整个头盔与半个头盖骨,都被子弹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象征着死亡的鲜血弧线。
一时间,整个战场被打成了血腥的死亡地狱,一蓬蓬猩红的血雾弥漫着整个战场,马穆鲁克剧痛的惨叫声,战马濒死的哀鸣声、与幸存者惊慌的呼叫声响彻云霄!
罗马重骑兵的手枪铅弹,如同骑矛的延升,就凭借这短短几米的射程优势,宛若作弊一样直接赢下了原本会死伤极其惨重的骑矛互怼环节。
一轮齐射削去了马穆鲁克具装骑兵的锋芒,与冲锋的力道,随后他们迅速收回手铳,拔出了腰间的凤喙锄:这是一种类似锤子的挥舞型武器,但是锤头是宛若凤凰喙一样锋利的圆锥构造,借助战马冲锋的力道用力一挥,尖锐的凤喙直接凿穿了马穆鲁克的铠甲,一击砸的他们肋骨断裂,内脏破碎,整个人都被打翻下马!
“为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
鞑靼重骑兵发出震天的战吼,骁勇无比的与马穆鲁克厮杀在一起,艾纳瑞昂看着帝国骑兵三种新式武器的第一次战场实战,也满意的点点头,此刻,两翼的鞑靼重骑兵也包抄过来,一轮手枪齐射打的对方血流成河之后,立刻拔出破甲的凤喙锄冲锋破阵,马穆鲁克被三面夹击,又在火枪下死伤惨重,接战了短短一分钟,两百七十骑被打的直接死伤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