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巴格达
苏莱曼身披一身守孝的素袍,面色惨白,虽然自己在巴格达继承大统,但是这个头衔有跟没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甚至伊斯兰哈里发的冠冕,也被艾纳瑞昂一战击碎,再度空缺了下来,自己继承的不过是奥斯曼的苏丹之位罢了。
事情正如艾纳瑞昂所预料,在赛利姆阵亡,奥斯曼帝国垮台之后,他在波斯的统治,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自己深陷波斯腹地,外面的援助全都断了,佩图拉博,科兹,荷鲁斯自身难保,当地的波斯人,已经开始质疑:凭什么要让一个祖国都没了的食人魔,当他们的领袖?
现在,自己要是扶持莫塔里安这些逃难过来的耶尼切里派系壮大自己的势力,那自己的嫡系,波斯裔耶尼切里就会感到极大的不满,整个波斯更是怒火冲天,臭外地的来波斯要饭来了?
而如果自己要扶持波斯裔的耶尼切里,那莫塔里安也会感觉不满,我带着最后一个完整的耶尼切里军团投靠你,你就这么对待自家兄弟?甚至自己会被自己太过壮大的波斯裔耶尼切里,以及身后的整个波斯人集团彻底吞噬!
自己必须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双方的平衡,即要扶持莫塔里安给自己撑腰,也要给这些波斯人下放权利,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此刻,混沌的圣女,狄奥伦娜,也再一次出现在了苏莱曼的身旁,性感窈窕的身躯,披着一件波斯人的金色烈焰长袍,宛若鬼魅一般从至高天跃入人间。
“你他妈的还有脸回来?狄奥伦娜?你承诺过的!你承诺过罗马必败无疑!奥斯曼帝国将永远伟大!金钱,荣耀,地位,信仰,我父亲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我们的军团长都抛弃了安拉,信仰了你所说的新神!然而结果为什么还是没有改变?!你耍我呢?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你先违反的!狄奥伦娜!!!”
苏莱曼看到那精灵女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单手捏住了狄奥伦娜好似天鹅一般纤细,雪白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强迫她直视自己充满血丝的双眼,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食人魔的大手,在那雪白的玉颈之上,捏出了五个深深的指印,几乎能将颈椎捏碎。
狄奥伦娜想要辩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真特么的见鬼,自己也是刚刚开始干这种干预人间的业务,第一次干这个事情时,是帮助罗马帝国崛起,把混沌重新变成罗马国教,但是因为自己做的太多,太好了,甚至直接刺杀了穆罕穆德二世,简介引爆了姬莉蔓大叛乱,罗马帝国失去威胁,那个叫做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皇帝便当场翻脸不认人,玩了一出退位,拒绝承认混沌四神的正统地位,还想杀了自己!
没办法,自己第二次干这个事情,帮助奥斯曼崛起,让奥斯曼承认混沌为国教时,就只给予了极为有限的帮助,深怕自己干的太多,太好,赛利姆这逼也玩一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结果,奥斯曼帝国的确是陷入混沌信仰之中,但却因为自己干的太少了,他妈的最终决战被罗马人干翻了!这不还是等于白干吗???
“请陛下不要着急。”
狄奥伦娜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轻佻放浪的声音,与苏莱曼沟通,仿佛自己的脖子根本没被他的手捏住。
“我承认,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是我们依然有机会,罗马帝国不过控制了小亚细亚的几个重要城市而已,周遭村庄,城堡,依然一片混乱,艾纳瑞昂这一口吃的太大了,一整个小亚细亚都被他尽数吞下,但是这块肥肉,是会被他消化殆尽,还是撑破肚皮,依然不可预测。”
“而现在,君士坦丁堡正在策划一场空前规模的凯旋式,战场仪式甚至超过了苏拉,庞培,凯撒,奥古斯都等历代将军,皇帝,而我,会在这场凯旋式上,将其斩首诛杀——您知道我的力量,只要我愿意,越过莱恩,圣吉列斯诸将的视野,摘下艾纳瑞昂的脑袋,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苏莱曼缓缓松开了捏住狄奥伦娜的手指,愤怒的凝视着混沌圣女的面庞。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失败,我们的协议作废!去特么的混沌诸神!你们给的力量固然强大,但是副作用也相当明显,我还不如继续向安拉祈祷焚城的烈火!”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陛下。”
狄奥伦娜叹了一口气,整个再度消失在物理世界,重新回到了至高天的混沌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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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4年1月1日,君士坦丁堡。
一场规模空前的凯旋式,在姬莉蔓足足筹备了六个月之后,在新年如期举行,二十万远征小亚细亚归来的士兵,浩浩荡荡的齐聚于此,共襄盛举。
一时间,君士坦丁堡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走上街道,欢迎英雄的回归,一只只白鸽翱翔在天穹之上,抛洒着一袋袋鲜嫩欲滴的玫瑰花瓣,一时间,整个君士坦丁堡都下起了玫瑰色的细雨,为士兵们即将行走的道路,披上一层鲜艳的红毯,海风袭来,整个城市仿佛掀起一股玫瑰色泽的惊涛骇浪。
参加远征的所有士兵,都成为了群众的焦点,所有士兵在孩童憧憬的目光中,在少女激动的敬仰下,在父母欣慰的感叹里,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以英雄之姿,于万人簇拥下回到了首都,他们内心充满了骄傲与自豪的情绪,一个个士兵在同胞的欢呼与簇拥下激动的无以复加,举目望去,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为自己的壮举而鼓掌!
而当艾纳瑞昂作为压轴项目,出现在凯旋式上之时,整个君士坦丁堡都沸腾开来,百万民众欢呼着奥古斯都的伟名,哪怕他们的嗓子都喊哑了,也要为自己的皇帝献上至高的尊敬与忠诚!
他身旁站着已经投降的阿尔法与欧米茄姐妹,民众对两位耶尼切里降将也投向了崇拜与欢呼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们是降将而抱有敌意和轻视态度,反而将她们当做了自己人一起欢呼,让两个常年行走于黑暗中的间谍头子受宠若惊。
而艾纳瑞昂手中则牵着洛迦的缰绳,洛迦此刻跟狩猎得来的战利品,小动物一样被捆住手脚,牵引在奥古斯都的马车后面,遭到整个君士坦丁堡百姓的嘲弄,谩骂,与侮辱,巨大的心里压力几乎将洛迦击垮。
此刻,罗马工匠们也制造了一尊前所未有的巨大纪念碑,将二十万士兵的名字,尽数刻在了石头上,让他们夺回小亚细亚的壮举,可以流传到时间的尽头,世界的末日,只要罗马一天没有毁灭,那么后代所有的罗马人,都会在广场上,仰望这些士兵的丰功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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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伦娜冷冷的看着沸腾的城市,她迈开双脚,行走在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但,这又不是君士坦丁堡,天空是厚重坚固的大地,一栋栋高大巍峨的建筑,倒悬在天穹之上,好似钟乳石一般向下延伸。
而地面,则是一望无尽的蔚蓝天穹,太阳从西边升起,又从东方降下,无数白鸽在地面上飞行,朝着天空泼洒下玫瑰花瓣的细腻暴雨,路上的行人,是一团团燃烧状态,五颜六色的诡异灵魂,而非真实的血肉实体,狄奥伦娜无视碰撞体积,直接从密密麻麻的灵魂之中穿梭前行。
上下颠倒、左右相反、万事万物逆反而行,这里,便是亚空间,与物理世界一一对应,却又如同镜子中的倒影般一一皆反。
如果有人破坏了现实中的房屋,那么倒影中的房屋也会损毁。
反之亦然,如果自己在亚空间破坏了倒影中的房屋,那么现实中的房子,也会坍塌吗,崩溃,自己要做的,只是熄灭艾纳瑞昂倒映在亚空间中的灵魂之火而已,非常简单,只要自己愿意,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狄奥伦娜穿过五颜六色的灵魂之火,看见了艾纳瑞昂的灵魂之火,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普通人的灵魂,不过是一团小小的火苗而已,不过指甲盖大小,犹如黯淡的萤火。
而艾纳瑞昂的灵魂,已经大的如同圣索菲亚大教堂了,细细看去,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上百万灵魂之火,都飞舞出一团更加细小的焰苗,朝着艾纳瑞昂的方向汇聚而去,让他的灵魂愈发壮大!
不,不仅是君士坦丁堡,希腊,埃及,与印度已征服地区总计三千多万民众,都在为他们的皇帝而自豪!而崇拜!而尖叫!三千多万束细密的火苗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源源不断的注入艾纳瑞昂的灵魂之中,将这团宛若皇宫一般庞大的万彩之火,燃烧的愈发旺盛!明亮!
没关系的,再巨大的灵魂之火,终究是凡人,就是熄灭这东西麻烦一点而已,除了诞生自亚空间的恶魔之外,没有人能看见位于亚空间之中的自己,哪怕恶魔猎手也不行!因为他们只是借助亚空间的力量,而非亚空间本身。
被当做战利品游街的洛迦猛然回头,她早已升格为了四神共享的恶魔王子,获得了亚空间的本质之力,因此,她在亚空间的表现形态,是恶魔形态的自己,而非一团虚无缥缈的火苗,自然能看见穿梭在倒影之中的狄奥伦娜,黯淡颓唐的眼神中光芒大作——奥斯曼没有放弃自己!混沌的圣女来杀艾纳瑞昂,来救自己了!
仔细想想,艾纳瑞昂制造的这个罗马帝国,比奥斯曼帝国还要不稳定,只要他一死,没人能镇住那帮耶尼切里旧将,整个罗马帝国会再一次分崩离析!
阿尔法与欧米茄骄傲的环顾周遭民众,当两位小萝莉看向狄奥伦娜的方向时身体明显一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狄奥伦娜也惊了,她俩可没有升格为恶魔王子!事实上,她俩没有选择四神,选择的是不定变形的混沌领域,这个领域尚未出现过强如恐虐,色孽等大能的神祇。
但是,她俩在亚空间中的投影也不是火苗,而是自己的本体。
阿尔法与欧米茄转过身躯,假装没有看见狄奥伦娜,虽然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但是狄奥伦娜已经不敢再等了,猛然发起冲锋,一把冲到了艾纳瑞昂面前,想把这团大如宫殿的七彩之火,彻底熄灭!
但就在这时,那团庞大的火焰,突然停止了燃烧,凝固成了自己的形状,只见一尊怪诞的巨人,从上下相反,左右颠倒的亚空间中显出原型,祂拥有九颗脑袋,分别是艾纳瑞昂、莎赫拉斯、马格努斯、安格隆、赛利姆、与两个奸奇恶魔,以及阿苏焉,凯恩的神尊之颅,拥有八人的二十六条胳膊,以及三双分别属于马格努斯、安格隆、阿苏焉的绚烂羽翼、遮天肉翼和紫金火翅!仿佛是一个正在吞噬所有恶魔灵魂的恐怖巨人!
而这巨人,一把将渺小的狄奥伦娜,攥在了自己的掌心,十四只眼睛仿佛十四只吞噬一切的黑洞,同时看向了混沌的圣女,十四个瞳孔,全部都是罗马双头鹰的形状。
霎时间,无边的恐惧,将狄奥伦娜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