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藻无法冷静 , 他焦急地在原地转了两圆 , 像一只迷路的小蚂蚁 。
怎么办 ? 怎么办 ! 兄长绝对不能有事 。
如今 , 裴雪重才是北凉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 虽裴忌才能毫不逊色 , 但一直掌提实权的 , 是裴雪重 。
而裴忌为了藏拙 , 更为了削骏北凉王府的风头 , 自愿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杂活儿 。
荫裴雪重当真出了意外 …..
0926 道 : 【 裸雪重没死 。】
关键时刻 , 剧透提醒夏然而止 , 后续也说得栾模两可 ,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 , 裴雪重没死 。
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国套 , 也没有说明细作是谁 、 幕后主使又是谁 , 只说了裴雪重会在此次剿匪之行身受重伤 , 从此落下病根 。
虞藻正急得团团转 , 门外传来通报声 。
他蓦地偏头望去 , 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中 , 一个如墨般深沉的修长身影 , 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
“ 脸色怎这么难看 ?“
夜晚下了些毛毛细雨 , 最近总是多雨 , 裴忌身上无法并免地沽上许些水汽 。
他想伸手抚摸幼弟的额头 , 却担心会冰到幼弟 , 于是作罢 , 将手收回 。
“ 哥哥 。 “ 虞藻看了眼裴忌身后的人 , 他顾不上太多 , 搂住裴忌的脂膀 , 将裴忌往寝殿里搜 。
二人一同回了寝殿 , 虞藻将门紧紧关闭 , 又上了栓 。
他这警惕又小心的样子实在少见 , 好像被提起耳朵的兔子 。
裴忌这么想着 , 在庭藻转过身的那一瞬间 , 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
“ 有何事发生 ? “ 他以指尖轻点幼弟的额头 ,“ 如此焦急 。“
虞藻抱住裴忌的腰 , 仰面严肃道 : “ 大哥去剽匪了对不对 ? 他身边有细作 , 好像是山匪派来的细作 , 他们还在大哥扎营的附近埋下炸药 , 又刻意设下圆套 , 想要里应外合 …
虞藻说着说着 , 忽的据紧唇瓣 。
裴忌看他的眼神异常晦涩幽深 , 夹带几分望不清的复杂之色 。
他这才意识到 , 他这番言语在裴忌耳中 , 有多么离奇古怪 。
虞藻从不过问朝堂之事 , 也对兄长的公务提不起兴致 。
这些内幕消息 , 还是有关细作的消息 , 他是从何得知 ? 若是有人相告 , 那这个人是谁 ? 目的为何 ?
裴忌没有言语 , 而是静静地看向幼弟 。
虞藻知晓他的这番言语突然 , 但 ,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消息来源 , 更担心裴忌不信他的话 。
可他不能直接说出系统的事 , 况且 , 即便他实话相告 , 裴忌也不会信吧 …...
谁料 , 裴忌并没有怀疑他的言语真实性 , 而是说 : “ 我即刻派人前去传话 , 告诉兄长此事 。“
虞藻愣了愣 , 他没料到裴忌会相信 , 还是这么快相信 。
“ 要多派几位传话的人 , 我担心其中也混入细作 , 又或中途生出事变 , 没将话传到位 。“ 他谨慎道 。
裴忌也想到了这一点 , 他安排好人手 , 又传以飞鸽 , 多重保障之下 , 应当不会再出意外 。
他看见幼弟仍一脸忧心忡忡 , 大掌轻轻抚过发顶 , 道 :“ 别怕 , 我亲自去跑一
虞藻认真道 :“ 我也去 。“
裴忌看向他 。
从小到大 , 虞藻最不喜裴忌这种眼神 , 裴忌总是冷静淡漠 、 沉默寡言 , 而他一向害怕冷冰冰的态度与人 。
此事紧急 , 他顾不上害怕 , 主动将自己塞进裴忌的怀里后 , 双臂援着裴忌的腰 , 上身微微朝后仰 。
“ 哥哥 , 我一个人在府中害怕 。“ 他又小小声说 ,“ 我担心你们 。“
这也是实话 。
若是两位兄长同时离开 , 又同时出意外 , 那京城内的北凉王府 , 屹不是只有他一人 ?
他当真害怕 , 也不想兄长出一丁点儿的意外 。
裴忌任由幼弟搂着他 , 他抚摸幼弟的发丝 , 不知为何 , 幼弟的嘴唇尤其红肿 。
他低头嗅了噶 , 淡淡的酒气的糕点香 , 似乎还吃了奶酪 。
“ 今日吃了什 7“
“ 又是同谁饮的酒 7“
裴忌握住虞藻的下巴 , 拇指控在下唐 , 稍稍往下一压 , 唇瓣便顺势抵开 , 露出一截湿润鲜红的嫩肉 。
他更想问的是 , 同你喝酒的人 , 亲你了吗 ?
又是如何亲的 。
是否亲得很里面 ? 若不然 , 嘴唇怎会这般红肿 。
裴忌到底没有多问 , 而是慢慢抚过幼弟的唐, 见幼弟因痒而瑟缩一瞬 , 他反而欺身而来 。
低头 , 轻轻嗅了嗅幼弟的唐缝 。
“ 业行危险 , 你不担心 7“
“ 当然担心 。“
若不担心 , 虞藻也不会想要一同前往了 。
他还指望两位兄长帮他谋朝篡位呢 。
“ 担心你们出意外 , 害怕你们受伤 。 “ 虞藻老实回答 。
裴忌沉默片刻 , 声线透着几分无奈 : “ 此行危险 , 你光顾着担心我们 , 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7“
虞藻怔怔地看向裴忌 , 又目露迷茫 。
他好像真没想到过这个 …...
不是因为他不害怕受伤 , 而是在他的潜意识里 , 只要身边有兄长在 , 他们便不可能让他出半点意外 。
裴忌叮嘱府中人 , 近日北凉王府不允他人进出 , 世子殿下身体抱忱 , 需在府中静养 。
打点好一切 , 他才暗中带着虞藻出发 , 尽可能低调出行 , 身边只带了亲信与睹卫 。
骑马能够节省时间 , 但裴忌担心幼弟骑马骑得不舒服 , 于是拉了一辆小马车 。
深夜寂静 , 马蹄声与车轮声在地面缓缓磅过 , 带来嘈杂声响 。
锦绣山地势复杂 , 曲曲折折的山路复杂盘绕 , 易守难攻 , 这也是多年以来 , 朝廷拿山匪束手无策的重要原因 。
马车缓缓到达山脚之下 , 正在朝上前行 。
正是因为上了山 , 四周温度骤凉 , 马车内备了披风斗篷 , 如今正紧累裹在虞藻的身上 。
耳边除却马蹄声与马车声 , 唯有簌簌晁动的风声 , 有如鬼哭狼嚎 。
虞藻拢了拢领口的披风 , 莫名有些心慌 。
“ 哥哥 。“ 帘子后方忽的传来一道轻声 。
裴忌正在前方躯马 , 闻声 , 侧首问 :“ 困了 7“
“ 没有 。 “ 虞藻摇摇头 , 他毫无睡意 。
他只是觉着夜晚过于安静 , 他想喊喊哥哥 , 确定裴忌还在外面 。
裴忌却以为虞藻是坐的不舒服 。
马车狭定 , 没有虞藻寻常坐的马车宽敞舒坦 , 尽管他往马车内铺了多层绒垫 ,
但到底施展不开手脚 , 只能勉强半躺 , 不能完全躺下 。
裴忌道 :“ 委屈你了 。“
虞藻愣了一愣 , 也正是愣神的空间 , 裴忌的神色陡然睿下 , 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扫过一旁摇曳摆动的丛林 。
在黑压压的一片夜色中 , 几个黑影在树丛间穿梭 , 察党到他的注视 , 他们自知藏不住了 , 便如流水般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
雪亮的剑身在黑夜折射出一道白光 , 裴忌即刻拉下缚绳 , 猛地调转马车的方向 , 长鞭拍打在马儿身上 , 驱使马儿朝另一边行驶 。
马车钻进人高的树丛间 , 如石子坠入湖面 , 除却一点晃动的涟漪 , 再也瞥不见身影 。
“ 哥哥 , 怎么了 ? “ 虞藻紧张道 。
裴忌说 : “ 有埋伏 。“
虞藻眷大双眼 。
裴忌神色阴沉 , 更准确来说的是 , 他身边也有细作 。
他选的这条道路 , 寻常人根本想不到 ,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 对方怎会将他的路线拿捏得如此清楚 ?
他今日带的这批人 , 部分人是从北凉王府内带来的 , 另外一部分 , 是他刚到京城时亲手挑选的 。
这群山匪究竟是何来头 , 竟能将手伸得这般长 ! 若非幼弟提醒 , 他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 。
这里地势复杂 , 对方熟知地形 , 很快便寻了上来 。
暗卫与一众侍从纷纷现身 , 低声喝道 :“ 保护公子 ! “
马蹄声似倾盆大雨浩浩荡荡若来 , 裴忌掀开帘子 , 长臂一伸 , 将虞藻搂在怀中 。
他弃了马车 , 同一位侍从交换了马 , 二人朝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行 。
夜风如冰渣子般蹄冷 , 但虞藻正窝在裴忌的怀里 , 面庞压着宽阔胸膛 , 身上挖着柔软厚实的披风 , 整个人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
“ 哥哥 。“ 虞藻扯扯裸忌的腰带 , 喊 。
寒风中 , 一道叫人安心的沉声响起 : “ 喝 。“
虞藻紧紧抱住兄长的腰身 , 心脏如播鼓般狂跳不止 。
面颊侧贴在裴忌的胸膛 , 他听着兄长强有力的心跳声与回应声 , 逐渐的 , 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
见虞藻不吭声 , 裴忌一边专注纵马 , 一边抚了抚幼弟的脑裂 , 说 :“ 别怕 。“
他顿了颇 , 想到此刻应当没人能够不害怕 , 更别提幼弟胆小 。 他又道 ,“ 我不会让你有事 。“
虞藻拿颊肉踝了蹬裴忌的胸膛 , 小声喃咕了什么 。
耳边风声呼喝 , 他这才意识到兄长可能听不清他的声音 , 于是他稍微拿起点面颊 , 拿温热颊肉踝了蹭兄长的下颌 。
这次裴忌听清了 , 幼弟在说 :“ 哥哥你也别怕 。“
裴忌愣了一愣 。
温热触感与较为软糯的声音一同传来 , 在冰冷凌厉的夜风之中 , 宛若一片轻羽 , 落在他的掌心间 。
裴忌拉着缚绳 , 控制马儿飞驰 , 另一手臂紧索护住幼弟 , 在呼喝的蹊风中 , 任何声音都能被掘碎 。
可虞藻还是听清了 。
裴忌说 : “ 你不怕 , 我便不怕 。“
裴忌精通马术 , 很快便将身后追赶的山匪甩开 , 待前方视野开闻 , 风声变得愈
发骇人 。
虞藻已听不清除风声以外的声音 。
他只是牢牢抱住兄长的腰身 , 尽自己所能抱稳 , 避免突然从马上摔落又或是出现其他意外 。
等过了一片平地 , 前方骤然出现一片亮光 , 又拉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帐子 。
虞藻这才意识到 , 也许他们距离裴雪重扎营之地不远了 。
前方有一盯梢的士兵见有人纵马而来 , 夜晚漆黑视线受阻 , 他看不清来人的人脸 , 立刻进入警备状态 。
裴忌正要自报身份 , 偏地 , 前方士兵眼睛瞥得大若铜铃 , 喉间发出一声诡异的
“ 啸喉 “ 声 , 如被抽取筋骨般往地上软倒 。
裴忌尚未反应过来 , 虞藻便敏锐地听到一阵异声 , 他竖起耳朵 , 被风吹得粉红的耳尖轻轻抖了一抖 。
他连忙抱住裴忌的腰身用力往一侧歪斜 , 二人顺着这个力道翻身下马 , 发出 “
础 “ 的一声巨响 !
马儿受惊仰起双蹄 , 发出一道悲鸣嘶鸣 。
借着前方幽幽灯火 , 虞藻看到马身正在汨沂消血 , 上方正有一枚箭矢 , 几乎要将马儿射穿 。
“ 哥哥 , 他们追上来了 ! “ 虞藻心有余地地抱紧裴忌 , 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快 ,
枚弓箭便会落在他们身上 。
距离真正的扎营之地还有一段时日 , 原以为看到驻守的士兵 , 他们便已安全 ,
却没料到威胁一直存在 。
又是一道道箭雨飞射而出 , 裴忌马上翻身将虞藻压在身下 , 以肉 / 身为幼弟抵御未来攻击 。
“ 大帐遇袭 1“
“ 快去禀告给裴大公子 ! “
似被烈火点燃的草原 , 一行士兵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 而另一方 , 黑压压的人群慢慢逼近 。
虞藻眷大双眼 , 浑身冰冷 。
他们地理位置特殊 , 两边人马都看不到他们 , 若他们起身 , 可能会死在乱箭之中 。
可若他们坐以待毙 , 又很有可能死在马踹之下 。
裴忌试着呼喊 , 但他们的声音在双方浩浩菽荡的声势中微不足道 。
为避免被误伤 , 裴忌只能带着虞藻往下翻漠 , 尽可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
草地湿润 , 他们无法避免顺着坡往下滑了滑 。
裴忌似是要撑地起身 , 可忽然眉头紧缩 , 一下伏趴回虞藻身上 。
虞藻被压了个正着 , 有些迷栩地抓了抓裴忌的腰身 :“ 哥哥 ?“
裴忌眉宇愈发加深 , 声线在黑夜中变得异常浓重唷哑 ,“ 我没事 。“
为避免被双方交战误伤 , 裴忌又带着欲望往坡下靠了靠 , 却没料到下方土质松软 , 无法承受二人的重量 , 竟一起摔落下去 。
山洞内 , 隐约透进几分皎洁月色 。
虞藻被紧紧抱在怀里 , 宽阑炙热的怀抱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 。
他望着四周奇形怪状的石壁 , 神色怔愣 。
“ 可有受伤 ? 可有受伤 7“
虞藻鲜少看见二哥如此惊慌 。
裴忌永远是那副冷冷淡淡 、 事不关己的模样 , 可现如今 , 他发丝凌乱 、 双目赤红 , 睑宇间是掩不住的忧心与自责 。
虞藻感受了一下 , 他没有哪里疼 , 可能是因为被一直搂在怀里的缘故 。
“ 我没事 。 “ 他问 ,“ 哥哥 , 你呢 ?“
裴忌没有回答 , 而是继续问 :“ 可有哪里磕着碰着 ?“
虞藻摇摇头 :“ 都没有 。“
他一直被紧紧护着 , 自然没有受伤 。
若有磕着碰着 , 也应当先被裴忌受了 。
裴忌仔细检查 、 伸手摸过 , 确定幼弟身上没有流血后 , 才松了一口气 。
他们这才开始起身打量四周 。
这里是一个山洞 , 里面有多条隧道 , 一丝一缕的月光从间隙中照过来 , 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
他们不知道从哪个入口摔了进来 。
山洞内阴风喱噪, 潮湿漆黑 。
虞藻往裴忌身边挨了挨 , 小小声说 :“ 哥哥 , 我怕 。“
裴忌紧紧回抱住虞藻 , 低下头 , 额头碰了碰虞藻的额头 :“ 有我在 。“
他刚一拿脚 , 便踩到一处是水洼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泥泞 。
裴忌皱起眉 , 半弯下 / 身 , 拍了拍幼弟的屁股 , 道 :“ 爬上来 , 我背你 。“
“ 嘲嗅 。 “ 虞藻利索地爬上裴忌的后背 。
这里是个天然山洞 , 山洞内阴冷潮涨 , 到处都是湿滑的 。
裴忌背着虞藻往外走了走 , 走了片刻 , 终于寻到出口 。
靠近出口的山洞 , 不久前似乎有人来游玩过 , 洞口外内收拾得还算干净 。
一旁有一张宽敞的石床 , 上面铺了一层防尘的凉席 。
倒是可以勉强藏身 。
也不知道如今外头是什么情况 。
裴忌对此地不熟悉 , 担心在外头横冲直撞 , 反而会惹来危险 , 不如先在此地躲
藏 。
只不过一
裴忌扫了眼四周 , 再看看俏生生的幼弟 , 眉峰紧皱 。
还是要仔细打扫一遍 。
山洞外有一条潺潺溪流 , 岸边靠一参天大树 。
裴忌取出怀中的帕子一一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 , 虞藻年幼时 , 嘴巴小 、 却贪吃 , 每次用膳 , 皆会吃得满脸都是 。
需拿软帕好好擦拭面颊 。
“ 哥哥 ! “ 虞藻提着裙福小跑而来 , 他蹲在裴忌的身边 , 看裴忌洗帕子 。
随后起身 , 跟着兄长回到山洞里 。
山洞里还有两只水桶 , 一大一小 , 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
裴忌闻了闻 , 没什么异味 , 应当是用来饮水的 , 他准备等会再拿去河边洗一洗 。
“ 哥哥 , 我们今夜睡这里吗 ?“ 虞藻好奇地东张西望 。
“ 喝
裴忌将披风褪下 , 作为垫子铺在擦拭干净的凉席上 , 又脱去一层中衣 , 当作幼弟的被子 。
他只穿一层里衣 , 转头去脱虞藻的外袍 。
虞藻脱的利索 , 正要放在石床上 , 外袍却被兄长取走了 。
虞藻 :“7“
他困惑地跟上兄长的步伐 ,“ 哥哥 , 你去做什么 7“
“ 去给你洗衣服 。 “ 裴忌道 。
虞藻 :“? ?“
“ 你的外袍沾了些灰 , 我帮你洗净 。“
裴忌 :“ 还有 , 你的罗袜 、 里衣里裤一起脱下 “
他顿了顿 , 又道 ,“ 我在河边洗衣时 , 可以顺便帮你擦身 。“
“ 哥哥 ! “ 虞藻滕红了一张脸 , 仰头看着月色 , 四周是荒凉野外 ,“ 我 、 我要在这里沐浴吉 7“
裴忌试了试溪水的温度 , 眉峰紧皱 。
“ 罢了 , 这里水凉 , 你身子骨弱 , 我担心你病着 。 “ 他又说 ,“ 等会我去捡些柴火 , 将水烧热了 , 再为你擦身 。“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 。
不让他在露天场所洗澡便好 , 而且这里是野外 , 在这里洗澡 , 太奇怪了吧 …...
这里条件有限 , 裴忌只简单清洗了衣袍上的灰尘 , 再多余的 , 也没法子洗 。
他将衣袍取回山洞 , 搁在一边陶干 , 又提起大木桶 , 欲去河边提水 。
虞藻像块小粘糕一样跟在兄长身后 , 很主动地提起一只小木桶 , 嘴中念念有词道 :“ 哥哥 , 你拿大的 , 我拿小的 。“
裴忌的唇角轻轻往上掀了掀 :“ 嗅 。“
虞藻鉴起眉 , 不太高兴 。
他主动干活 , 兄长怎么不夸夸他呢 ?
不过他也习惯了 。
这位兄长一直不是会夸人的性子 。
溪流倒映着皎洁月色 , 泛着波光粼粼的星点 。
岸边 ,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光着上身清洗木桶 。
他时常偏头望去 , 身边的玉面少年郎正在低头玩水 , 玩得不亦乐乎 。
裴忌一边洗桶 , 一边还要盯着幼弟 , 防止幼弟玩着玩着摔进河里 。
澄澈河面的水波纹晃荡 , 逐渐现出一张精致的面庞 。
虞藻以手拨着水面 , 葱白手指边 , 散开国国纹路 。
「 哥哥 , 有鱼 。“ 虞藻忽的欣喜道 。
裴忌看了一眼 , 说 : “ 想吃 “
“ 什么呀 ! “ 虞藻只是想让兄长看看河里的鱼而已 , 他维着脸蛋 , 悄悄揉了探子 。
好像是有点馈 …...
“ 算了 , 明日再说吧 。 我们先早些歇息 , 养精薄锐 。“ 虞藻严肃道 。
“ 嘲 。“ 裴忌也赞同这一点 。
洗完大木栋 , 又是小木栋 。 裴忌一边清洗 , 一边神色冷然 。
不知道帐子中究竟有多少细作 , 他现在连去寻兄长都要三思 , 万一没见着兄长 , 反而见到细作 …...
他对此地也不熟悉 , 四周路线更是复杂 。
眸光流动深沉的睿色 , 裴忌突然偏头看向一旁玩水的幼弟 。
虞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 不过身上拔着厚实斗篷 , 一双白足下 , 踩着裴忌的里衣 。
裴忌的目光逐渐柔和 。
不过万幸 , 最重要的没有受伤 。
蚺说近日天气转暖 , 但山洞阴冷 , 虞藻自小身体病弱 , 更是受不得寒 。
裴忌去山洞附近捡柴火 , 虞藻又急忙忙跟了上来 , 像小尾巴一样 , 不断在兄长身后摇晃 。
“ 哥哥 , 我捡了好多草 I “
“ 喝 “
裴忌专捡柴火 , 虞藻负责捡草 。
等差不多了 , 他们回到山洞 , 柴火与草堆积在一块 。
裴忌以石子相蹭取火 , 点点火星自石子交错间迸发 , 如同电流般落在柴火之间 ,“ 咬 “ 的一声 , 一簇小火萌跃动 , 继而燃开熊熊烈火 。
火光照亮虞藻的眉眼 , 他晏大了眼睛 , 对这一幕感到十分稀奇 。
「 哥哥 , 你怎么会这个 ?“ 他吃惊极了 ,“ 你都没告诉我 。“
裴忌看他一眼 : “ 我有很多事都没告诉你 。“
虞藻拧巴着脸 , 故意哼了一声 :“ 我才不稀罕吱 。“
因方才遇袭一事而吓得苍白的脸 , 如今逐渐红润起来 。
虞藻胆小 , 但也心大 、 乐观 , 这才过去多久 , 便已整理好心情 。
他盘腹坐在火堆边上 , 小脸严肃 , 低头捣鼓来捣鼓去 , 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
等到他一拿头 , 簇簇火焰映着他的瞳孔 , 宛若群星闪耀 。
虞藻的面庞白净 , 颊肉却沾着不知道从哪儿沾来的灰 , 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 ,
尽管手脚都是干净白皙的 , 却仍因面庞的这抹灰意 , 而显得有些灰扑扑 。
见兄长一直盯着他瞧 , 他便软声安抚道 :“ 哥哥你放心 , 我们不会有事的 。“
虞藻刚刚和 0926 打探了一下消息 , 他们不会这么早结束戏份 。
他们是文中的大反派 , 怎么可能这么早下线 ?
裴忌凝视虞藻面颊的灰 :“ 过来 。“
虞藻听话地靠近 。
下巴被大掌轻轻托住 , 裴忌拙起虞藻的面庞 , 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肉 。
虞藻天真地以为兄长在帮他洗脸 , 十分乖巧地拿起小脸给兄长擦 。
待面颊那块灰擦拭完后 , 雪白腮肉反而染上一抹薄粉 。
裴忌盯了片刻 , 忽的低头 , 张口咬了咬虞藻的脸肉 。
虞藻眷大双眼 :“ 你 、 你又欺负我 1 “
“ 就欺负 。 “ 裴忌用牙尖轻轻磨着虞藻的脸蛋 , 声线喧哑 ,“ 大哥不在 , 谁能给你做主 7“
“ 你 …...“ 虞藻结巴了 , 裴忌说的还真没错 !
他委屈巴巴地蔫下脸蛋 ,“ 那你也不能欺负我呀 。“
虞藻主动往裴忌身前钻 , 把自己的小身板塞进裴忌的怀里 , 他仰起面庞 , 缓慢地际了际眼睛 :“ 我可是你弟弟 “
“ 然后呢 7“
什么然后 ?
虞藻一脸肃然 , 他捏着裴忌的手 , 掰出一根手指 , 讲大道理一般 ,“ 我是你弟弟 , 你是我哥哥 , 哥哥不就应该让着弟弟 , 要对弟弟好吊 7 “
裴忌 : “ 还有呢 ?7“
虞藻想了想 : “ 还要听弟弟的话 。“
“ 继续 。“ 裴忌另一只手悄然抚上幼弟的腰身 , 一不轻不重地蹭了蹭 。
虞藻全然没发现兄长的小动作 , 还在认认真真地洗 / 脑 :“ 如果弟弟不开心 , 县哥得哄的 。“
隔着一层薄薄里衣 , 掌心下的触感温热细腻 , 又开始灼灼发烫 。 裴忌喉结滚动 , 道 : “ 这么麻烦 。“
虞藻愣了一愣 , 紧路着 , 他连忙拿起脸蛋 , 小胸脯挨上兄长的胸膛 , 一双手臂宛若无骨缠上兄长的脖子 。
他焦急又腻歪地拿脸蛋肉蹭着兄长的脖颈 , 绵软软的声线中夹杂几分理所应当的 、 被惯坏了的意味 :“ 再麻烦也是你弟弟 ! “
“ 喝 “
裴忌往上拿了拿下巴 , 好让幼弟能将脸蛋塞进他的脖颈间 。
他道 ,“ 再麻烦也要养 。“
闻声 , 虞藻总算被哄开心了许些 。
他的面庞被橱黄色的火焰渲染得愈发明亮 , 他得意地翘起唐角 , 语气不乏骄傲 : “ 我可是哥哥养大的 ! “
裴忌极轻地拼了揩唇角 。
弦度很轻 , 叫人难以察觉 。
这是实话 。
北凉地处偏寒 , 虞藻遗传了母亲的病弱根骨 。
北凉士妃在产下世子后 , 因身体病弱早早离世 , 北凉王一直未婴 。
他想陷伴幼儿成长 , 但谈何容易 ?
只有为皇帝守住江山 , 不断打胜战 , 才能在物资匿乏的北凉 , 为幼子带来源源不断的荣华富贵 。
北凉王多年打仗 , 鲜少归家 , 小世子能见到父亲的机会 , 一年到头也许就那么机会 。
陪伴在他身边 、 一直看着他长大的 , 反而是两位兄长 。
故而 , 说小世子是被兄长养大的 , 此话丝毫不假 。
夜晚寒风意慢 , 山洞阴凉 , 虞藻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 。
他正在火堆边上烤火 , 忽的 , 他听见身边传来一道间唉 。
虞藻连忙起身靠了过来 : “ 哥哥 , 你怎么了 ?“
裴忌身体突然开始发热 。
他皱起眉头 , 道 : “ 没事 , 也许只是伤口感染 , 发热了 。“
裴忌离幼弟远了些 , 保持距离 ,“ 你离我远一些 , 不要将病染给你 。“
也正是借着兄长后退的姿势 , 虞藻看到裴忌手臂上的血痕 。
虞藻试探性地问 :“ 你受伤了吗 9“
裴忌说 :“ 无事 , 小伤 。“
伤口的确不重 , 只是轻微擦伤 , 是在马背上时 , 被弓箭蹭过 、 意外受伤的 。
也多亏幼弟当时反应及时 。
虞薄摸了摸斗篷 , 可惜他没有带金疮药 。
“ 哥哥 , 你真的没事吗 ?“ 他迟疑道 ,“ 你的脸和脚子很红 , 看起来 …... 看起来很不舒服 “
真的只是发热吗 ?
的确不像普通的发热 。
自坠入草地以后 , 裴忌浑身持续性发热 , 血液内仿若有十虫万蚁在啃食血肉 ,
特别是在他看到幼弟时 , 这股骚动与热度愈发澎湃 , 几乎要叫他屡屡失控 。
而现如今 , 幼弟忧心忡忡地靠近 , 火堆燃烧出来的光亮 , 照清他那纤瘦的身形轮廓 。
微微敞开的领口 , 若隐若现的晕粉 , 还有那张分分合合的 、 红润膳胀的唇 。
裴忌何其敏锐 , 他闭上眼 , 道 :“ 箭上也许有毒 。“
虞瀛怔了怔 : “ 毒 ?“
“ 嘲 。 他们惯会用这种卑劣伎俩 。“
丝丝缕缕的香缠绕在身侧 , 随着火焰欲燃愈烈 , 喀里咧啦 , 他的心火也跟着旺盛跳动 。
裴忌嗅着幼弟身上传来的香 , 声音变得更加沉哑 ,“...... 但不知是何毒 。“
身侧双手紧握成拳 , 虞藻紧编着小脸 , 神色讷讷道 :“ 我 、 我好像知道 …...“
裴忌拿眼看向他 。
太子因年少经过锦绣山 , 遭遥山匪刺杀 , 不仅父母双亡 , 又因中箭落下病根 ,
至今没有痊愈 。
若是虞藻没记错的话一一箭上的毒 , 是情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