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兔肉还没反应过来，仔细看了两眼，随后脸上血色尽褪，脸色唰得一下变白。
那抹背影背对着她，黑色长发到了腰间，身体不住的前后轻轻摇晃，双手搭在身侧，身上穿着件又脏又破的连衣裙。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爆炒兔肉发现这人，是浮起来的！双脚都没碰到地面！！
似乎是注意到爆炒兔肉的视线，一直背对着她轻轻晃动的人影慢慢转过身，露出爆炒兔肉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张脸。
青白、鼓胀、可怖。
爆炒兔肉呼吸瞬间就急促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呼吸声重得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以烟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出声安抚对方：“不用害怕，你直接问它为什么要吓你就好，放心，它伤害不了你。”
刚刚画的符文不止能让爆炒兔肉看到鬼，跟鬼交流，还有保护的作用。
她是来赚功德金光的，不是来作孽的，自然得给有缘者安全保障，不然功德没赚到反而缺德了。
姜以烟淡然的声音给了爆炒兔肉无限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女鬼直勾勾看过来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嘴唇哆嗦两下颤颤巍巍地说：
“你、你好，我想请问，就是那天晚上，你、你为什么要吓我啊？”
【……？好有礼貌一姑娘！】
【有点魔幻，对着鬼说你好，还请问，笑哭了，妹妹你这也太有礼貌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她的声音都在抖，听起来怪可怜的。】
【讲道理，我要是见到鬼，我能比她更有礼貌，直接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姿势……】
弹幕虽然感受到了爆炒兔肉的惶恐和害怕，但因为他们到底没见过鬼，所以很难感同身受，直播间一片欢快气息。
“额——”
女鬼张张嘴，猩红的舌头一闪而过，嘴里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你的室友，在、给你、下、下毒——”
她应该很久没说过话了，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
听完女鬼说得话，爆炒兔肉瞬间愣住了，呆了几秒才试探地开口问：“所以那天你是想提醒我吗？”
女鬼歪歪头，随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爆炒兔肉：“……”天啊！原来这是一只善良的女鬼小姐！她误会人家了！！
“谢谢你的提醒，下毒的室友已经被警察抓走了！”爆炒兔肉立马就不怕了，这样善良的女鬼小姐能恐怖到哪里去呢？
女鬼又点了点头。
于是气氛就这样沉默僵持住了。
爆炒兔肉是有点社恐在身上的，但面对‘人畜无害’的女鬼小姐，她还是努力地找了找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鬼：“不、记得了。”
爆炒兔肉又问：“那你是怎么死的呢？”
女鬼：“不、不记得。”
【？？？？】
【不是，谁能告诉我爆炒兔肉在跟谁聊天呢？是在跟那个女鬼聊天还是在自言自语啊？】
【不是说不能问鬼是怎么死的吗？】
【居然跟鬼聊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我还是不相信，世界上就没有鬼！】
直播间这边只能听见爆炒兔肉的声音，根据后者说话内容，勉强推算出女鬼在说什么。
姜以烟也没出声催促，任由爆炒兔肉跟女鬼聊天，自己则拿起旁边的平板玩起了消消乐。
直到爆炒兔肉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烟姐，你能不能帮帮女鬼小姐？它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觉得她好可怜哦。”
姜以烟闻言立马收起平板，做出一副严肃专业的模样，红唇轻启：“可以，但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明白的！”爆炒兔肉上道的刷了个嘉年华。
她从高中起就有兼职攒钱的习惯，手上存了一笔钱，所以钱的事没有对她造成负担。
“你打开摄像头，对准它。”姜以烟指挥着。
爆炒兔肉手忙脚乱的开了后置摄像头，对准女鬼所在的位置。
【啥都没有啊！】
【我们看不见吧，烟姐之前不是说过吗，普通人一般情况下很难看到鬼的。】
【好想看，烟姐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也看到啊？】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看！！！】
摄像头能捕捉到一些人类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即便被捕捉到，人类也看不见。
但姜以烟是这个例外。
透过镜头，她看见了爆炒兔肉说的女鬼小姐，对方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只缭绕着阴气，没有害过人。
姜以烟在女鬼脸上扫了眼，随后紧紧皱起眉头，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不太建议让她想起死前的记忆。”
这姑娘死前遭遇了极大折磨，如果让她想起来，说不定会直接化为厉鬼。
爆炒兔肉啊了
一声：“那怎么办？”
“这样吧，明天我去x大找你，送她去转世投胎。”姜以烟回。
x大所在的城市和她也就距离几百公里，坐高铁过去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好歹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消灾。
“可、可以吗？”爆炒兔肉语气变得激动，带着三分震惊三分羞涩和四分欣喜，“那，那我等你。”
“嗯，再过十多分钟你见鬼的能力就会消失，消失了你就出去晒晒太阳。”
姜以烟叮嘱道，“虽然对方没有害人的心思，但它毕竟是鬼，普通人接触阴气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爆炒兔肉连忙应下：“我知道了烟姐！”
姜以烟嗯了一声。
连麦挂断，她正准备挑选下一个有缘者，直播间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人。
原本正在刷着‘我是有缘者，选我选我’的弹幕，被一大堆乌烟瘴气的谩骂给掩盖了。
这些人骂得很脏，而且数量还不少，姜以烟直播间的专属房管禁言都来不及，禁言一批又来一批。
【怎么回事啊？下水军了？】
【我服了，烟姐都退出娱乐圈了，咋还有人抓着她不放呢？烦不烦啊！】
【好多都是小号，肯定是有人故意买的水军！】
【姜以烟不得好死姜以烟不得好死姜以烟不得好死！】
【死骗子死骗子死骗子死骗子死骗子！】
【不会吧不会吧，这种剧本也有人相信？你们都是猪，猪都比你们聪明！】
两方人马很快就吵了起来，直播间弹幕更加乌烟瘴气了。
姜以烟脸上笑容收敛，薄唇微微抿起，冷眼看着这些弹幕，微扬的眼尾显出几分强势凌厉的意味。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
“看来是我平时表现的太好欺负了，才会让你们一次，有一次蹬鼻子上脸。”姜以烟蓦地轻笑出声：“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吧。”
说完，她脸上笑容一收，再次拿出一张黄符，握着狼毫笔在符纸上行云流水的画出符文。
画好符箓，姜以烟并没有让其自燃，而且贴在镜头能看到的地方。
【这是什么？】
姜以烟指了指符箓，一字一顿道：“妄言、恶口、两舌、绮语者，皆会遭到口业报应。”
【我来解释一下，烟姐的意思是，乱说话说假话的，骂人说脏话的，挑拨是非的，说污言秽语的，都会遭到报应。】
【笑死了，不会有人真把自己当成大师了吧？】
【哇哦人家好怕怕呢，我就说，你能把我怎么着？姜以烟贱人，姜以烟去死，姜以烟是鸡。】
【还报应？真好笑，大家，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直播间的某些弹幕闻言舞得更起劲儿了。
姜以烟也不着急，双手环胸静静看着直播间的辱骂。
过了五分钟，那些弹幕突然消失了。
姜以烟这才淡定地开口：“好了，有请下一位有缘者。”
【烟姐，刚刚那群人呢？】
姜以烟笑了笑：“他们啊，还活着吧。”
就是会倒大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