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姐,虞小姐来找你。”
赵忻的呼唤将女人与冉伶的交谈打断,冉伶闻声回眸,看到站在门框旁的虞听,露出了一瞬间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迅速站起身,满眼惊喜地朝她走去。
虞听站在原地没有动。
冉伶身着一袭泼墨画长裙,身姿曼妙,就算是匆忙的步态也带着一股裙摆晃动般的轻盈感。她姣好的面容在虞听的视野中慢慢清晰变大,直至近到虞听要垂眸看她,而她自然又亲昵地抱住了虞听的胳膊。
虞听的胳膊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温软的沼泽,不需要她做什么冉伶就会黏上她,她身上散发馥郁的而令虞听熟悉舒适的香气。
——听听怎么来了?
——怎么都不说一声?
冉伶眼形姣好,像片细长的桃花,被上女娲心翼翼地用笔勾勒出柔顺的弧度。她睫毛很长,一扇一合都显灵动。此时此刻,眼里写满了虞听给予她的雀跃明媚,纯粹动人。
虞听弯了弯唇,抬手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柔声说:“提前下班,天气预报说待会儿要下雨,看了眼你还在画室,想着来接你。”
这样啊~
冉伶眨了眨眼睛,有点儿想去蹭她的掌心,但介于外人在场,不太好做这样亲密的事。
有多亲密呢?上一次她这样做,是跟听听在床上。那时她只不过是忍不住蹭了蹭,便被听听掐住下颚用力地接吻。
虞听看出了她像动物一样粘人的欲望,指尖顺着发丝往下,离开时挑了挑她的下巴。
“hi~虞小姐,又见面了。”
黑裙女人也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朝两人走去,很有分寸地停在她们身前不远。跟虞听打招呼,她声音一如那晚电话里虞听听到的那样,磁性好听,礼貌而疏离。
疏离——专对虞听。
虞听扯了扯嘴角,“hello,真是巧。”
“上一次情况匆忙,都没有起话:“虞小姐怎么还是那么客气。”
“当时确实情况太匆忙了,小伶醉得太厉害,都只顾得上照顾她……我都没来得及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真是抱歉。今天也算跟那虞小姐正式认识。介绍一下,我叫裴鸦,是小伶在美院的同学,现在是她很好的朋友,也算合作伙伴。”
“哦?合作伙伴?裴小姐也是艺术家么?”
裴鸦十分谦虚地笑了笑:“算不上的,比起小伶,我就显得名不见经传了,我兴趣爱好广泛,什么都沾点。之前听说小伶想回国开画室,投资了点儿。”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裴鸦出现这里的原因,她跟冉伶的关系比虞听那晚想象的还要更亲密一些。
老同学,好朋友,合作伙伴。果然是很深的交情。
“我很早就听小伶提起过你了,一直很想见见你本人,今天见到,虞小姐的气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裴小姐也很出众。”
“虞小姐真会夸人。()?()”
“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
“好像不太巧,今晚刚好约了朋友。()?()”
裴鸦是少见的在虞听面前并不弱势的人。她不卑不亢地笑意吟吟,那双眯着的笑眼让人看不真切,让虞听感觉不舒服。
“那真是遗憾。()?()”
她说。
互相又客套了几句,裴鸦没有马上离开。
冉伶把虞听带到旁边的沙发上安顿她坐下,用手机打字跟她说:【我和小裴还有一点儿工作的事情要商量,听听可以现在这里等一会儿吗?我让助理给你倒一杯柠檬水好不好?】
小裴?
虞听能说什么,自然说:“嗯啊。”
冉伶真的很惯着虞听,仅仅是虞听对她的这么一点儿体贴,就能让她觉得很愧疚。虞听特意来找她,她觉得自己太冷落听听了。
但是没有办法,还有工作要沟通,她安抚性地揉了揉虞听的手,想着忙完了再好好补偿听听。
柠檬水被赵忻很快端了上来,虞听抿了一口,有些过酸,嫌弃地放到一边。不远处,冉伶正跟裴鸦用手语交流,虞听远远看着,她看不懂冉伶的手语,只听得到裴鸦应答如流,沟通毫无障碍。
又不是聋哑人,手语是专门为冉伶学的?
冉伶没有让她等太久,十几分钟后,安排人送裴鸦离开。
“伶姐姐事情忙完了?”
裴鸦被车接走,冉伶的注意力这才重新回到虞听身上。虞听陷在沙发里,懒倦地翘着腿,冉伶坐到她身边,手很自然地放在了她大腿上。
听听真的好喜欢明知故问啊。
冉伶会眼里浮着笑,掏出手机,给虞听发微信:【听听饿了吗?要不要去吃晚饭?】
虞听明明看到了她在给她发微信,却像不知道一样没去看手机,视线淡淡地落在冉伶的面庞。
冉伶有些莫名,跟她对视着,又她点了点她的手背提醒。
听听看微信呀。
半晌,虞听鼻息溢出了什么,语气轻飘飘的:“是有一点饿了。”
冉伶:【那听听想回家吃宋姨做的饭菜,还是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
虞听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看她,有些没劲儿的:“伶姐姐想呢?”
冉伶犹豫了一会儿,打字:【出去吃吧】
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家里吃,听听那么爱新鲜的一个人,她怕她会觉得腻。
连带着,也觉得跟冉伶相处很腻。
算算时间,五点多,开车去餐厅,等上菜,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不过待会儿可能会下雨,下雨也没关系,可以让司机来接,全都不是问题。
虞听对去哪里没什么意见,冉伶对老城区这一片比她熟悉,餐厅的选择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手上,问过虞听想吃什么,把虞听带去了一家从上世纪开到现在的法式餐厅。
这是一家在整个云城都有名的同性情侣的餐厅。创始人是一对从法国留洋归来的女同性恋。
百
年老店()?(),
进门就嗅到一股浓郁的法国香水的味道()?(),
欧式精致繁复的装潢很适合拍照。进门便有人招待她们()?(),
将她们迎到位置上。每个餐桌上都摆有香薰和蜡烛▋()_[(.)]▋?▋?╬?╬▋()?(),
插着一束当季的鲜花,格调还算不错。
为了方便交流,冉伶一如既往选择坐在虞听身侧。
餐桌上摆有介绍牌,介绍牌上两位创世人相识相爱的故事。两人在国外的大学相识,相知相爱,毕业后回国,互相扶持,因为都热爱法国文化,一起开了这家餐厅。
等待上菜,见虞听在看,冉伶也仔细地读完,有些感慨的样子,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字,推到虞听面前让她看。
虞听垂眸看,冉伶说:【好羡慕】
虞听面无表情地说:“就那样。”
冉伶眨了眨眼睛,面对她冷淡的反应有些无措。察觉到她好像兴致缺缺,心生不安,把手机从她面前拿回来,想问些什么,服务员刚好来上菜,虞听的注意力落在了菜品上,冉伶又松了手。
一顿饭几乎没怎么交流。
并肩从餐厅走出来,夏夜的七点天空刚刚暗下去,天气预报有些不准,晚霞的余晖呈现着绚丽又有些暗淡的颜色,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好在也不太热。
这里离海很近,就建在沙滩边上,能吹到海风,转身也能远远地眺望海。
“回家吗?”
虞听偏过头看冉伶,冉伶也正看着她。
“想不想去海边看看?”
冉伶比较宅,很少出门,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好像有点儿可惜了。
站在街边,刚亮起的路灯还没能很好地融合傍晚昏暗的世界,显得有些突兀。路灯昏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色的昏暗中,冉伶的脸庞显得有些失真。
她牵住虞听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不去?”
“那回家吧。”
去不去对虞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不在意,也不是真的想陪冉伶看海。
冉伶点了头,她也不挽留,就这样开车回家了。
*
回到家,虞听说有工作,立马进了书房。
更晚一些,还是下了场雨。
九点多才回房,冉伶不在,进浴室洗澡了,虞听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水汽瞬间将她包裹。
这样的湿凉环境会让人类本能地想退后,虞听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慢慢抽出一支含在唇中,低头擦火点燃,抿着吸了一口,皱着眉头吐出烟雾。
她抽烟想来很慢很优雅。烟慢慢燃尽熄,猩红的光最终熄灭在被细碎的雨淋得有些潮湿的烟灰缸里。虞听没有很重的烟瘾,没有再继续第二根,但也没想就这样
回屋里。
站着发呆,思绪游走,不知道是她想事情想得太过深入,还是冉伶的脚步声实在太轻盈,一直到玻璃门被推开发出闷闷的响声虞听有所察觉。
进来的一瞬间,冉伶嗅到了空气里没有散尽的烟草味,愣了一下,望着虞听的背影,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虞听一怔,往后偏了偏头,没说话。
刚洗完澡,冉伶身上带着浓到溢满鼻腔的沐浴露香气,混杂了她天然的体香,盖过了雨的腥气。而她又像是雨的化身,软软地覆在虞听背上,让虞听真切地置身于这场夏夜忧郁的潮湿。()?()
雨夜自带旖旎与朦胧,和冉伶难过的心情好像。()?()
听听()?()
她在心里唤她的名字。
?荼倪的作品《哑巴美人》??,域名[(.)]???*?*??
()?()
冉伶知道,虞听只有心情不好或倍感无趣的时候才会抽烟,刚刚抽烟了,是心情不好吗?今天晚上她一系列的心不在焉,轻而易举地让冉伶也置身不确定的晃荡里。
听听怎么了?
今天主动去画室找她,让冉伶以为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可出现在她眼前,她却像是无风的阴天,很沉闷,表现出一种对什么都很没有兴致的倦怠感。
这段时间她们在一起,听听从来没有这样过。
冉伶不知道是原因让她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今晚每一次她打好字想让听听看同她沟通,她都一副很没有耐心的样子。让冉伶不敢再去烦她。
她觉得很麻烦吗?觉得跟冉伶沟通很累吗?冉伶懊恼极了自己说不出话,连哄她都做不到……心里酸得厉害,低头埋进虞听的肩膀,更紧密地抱住她,闭上眼睛,她希望听听能依赖一点儿自己。
虞听就这样被她抱着。
直到一阵裹挟着雨滴的凉风猛然吹过,虞听才回神,转过身去,“怎么出来了,都淋到雨了。”
冉伶缓缓松开她,牵着她的双手,满眼写着没关系。
虞听牵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屋里带,“快回去,待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拉上玻璃窗,冷风被隔绝在外,而身后的女人全然不在意这些,她病弱却执着地跟虞听一起淋雨。她抬手帮虞听擦了擦额角淋到的水珠,温柔又忧伤地凝望着她。
她不想烦她的,所以没再打字逼问。但真的很希望听听能主动跟她沟通,告诉她一些什么。如果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哄她亲她,抱她陪她,做一切她想让她做的事情。
只要她愿意说。
虞听当然看得懂她不安的心情,看得懂她的渴望,感受得到她这一整晚的小心翼翼。
就那么在乎么?
她脸上写满了难过。
她到底有多喜欢虞听啊?
到底有多喜欢?
虞听本就生得有攻击性,眯着眼睛带着探究意味看她,看起来就像是冷冰冰的审视。
空气仿佛凝滞。
忽然,虞听抬起右手,掐住了她的脸颊。
虞听的动作并不缓慢温柔,甚至可以说忽然又粗暴。被这样的力度忽然掐住,冉伶眼里一时流露出慌乱——这是身体面对威胁的自然反应,当下一个瞬间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虞听威胁,那些僵硬和慌乱就都马上变成了顺从。
她顺着虞听的掌心的力度抬脸,微微蹙着眉心,像温水一般包容地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不会觉得被冒犯,不会觉得不适。
好乖啊。
“冉伶.”
虞听缓缓底头?()?[(.)]??+?+??()?(),
压着嗓子轻声唤她名字()?(),
呢喃很温柔()?(),
掌心却是越掐越紧。
“嗯”喉咙难自控地溢出声音()?(),
冉伶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掐疼了。
如果只有疼痛的话虞听大概是会心疼她的,可她渐渐变红的脸颊出卖了她——她正被虞听弄得动情,渴望虞听吻她。
吻了她,她们或许就会做\\\爱,事后虞听会变得温柔,会心疼她,她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虞听越靠越近,掐着她的脸也越抬越高,两人温热的鼻息混在了一起,冉伶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真的在等她亲她啊.
虞听嗤笑一声,松开了她。
冉伶迷茫睁眼,虞听已经全然抽身,错开她往屋里走,说:“衣服有点儿湿了,我先去洗澡。”
还不带感情地添了句:“伶姐姐衣服也湿了的话赶紧去换一件。”
冉伶转身,怔愣地看着虞听走进浴室,“咔嚓”一声浴室门关上。
窗外的雨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大了,在耳边淅淅沥沥地响,显得房间里格外冷清。
虞听就这样走了,没有亲她冉伶霎时被一股被玩弄的羞耻和不安包裹,脸更加红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被抛弃的女人退而求其次的爬上了床,抱住有虞听气味的枕头,脸埋进去。她靠着这个缓解心里的难受,忍耐着,等虞听洗澡出来。
像知道她的渴望故意吊着她似的,虞听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她走出浴室,已经十一点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主动去关了灯。
关灯了.
她要马上睡觉了吗?
冉伶在等她上床。
可那女人关了灯却略过大床,径直走到书柜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书柜旁的躺椅上,点亮台灯,就这样翻页看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冉伶在黑中注视着她,她头也没抬,淡声说:“我还不困,看会儿书,你先睡。”
为什么?
躺椅和床隔得很远,远到冉伶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气息。
冉伶不明白。
听听明明知道的,她需要她,只有她在身边她才能睡得安心。
听听就算是想看书,明明也可以靠在床上看啊,明明床上更舒服不是吗?她通常不都是靠在床上看的吗?为什么要离她那么远?
明明知道她会失眠,却冷漠地让她自己先睡,为什么要故意这样?
故意让她失眠,故意不亲她
所以,是她做错了什么,听听在惩罚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听,吃醋了怎么这个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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