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镐自己也懵了。
他刚才只是听到了父亲叫她“镐儿”,他一时觉得恶心,才忍不住回身冷怼。
话说出口他也才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听见的?
地上那两个杏色的助听器静静躺着,一点不假,他是靠他自己的耳朵听见的!
反应过来,连镐瞬间看向身边的梅眉,梅眉也看着他,笑。
那是真心的笑。
这恐怕是从陌骑尘出事后,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笑,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无关能不能替她解围。
“是你自己听见的,恭喜你。”梅眉对连镐道。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点想哭。
她只是按照治疗方案,一丝不苟的给他治疗,但她从没奢望过真能治好连镐的耳朵,让他做回一个正常人。
“你的声音不加任何介质,听起来更好听。”连镐看着她的眼睛道,他眼里闪烁着光,亮亮的。
梅眉不敢和他对视,匆匆垂下了眼帘。
“这回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镐想起什么,转身怒对冷月琴和冷董事长:“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治好我耳朵的医生?传出去,就不怕丢冷家的人了?”
“还有这位廖医生,不是你做不到的,别人就做不到,人的能力有高低之分,人品也有。”
连镐说完,再拉起梅眉的手,轻快的对她道:
“我们走!”
冷董事长抬手一摆,冷家上下无人敢拦。
*
“你现在能听见所有声音了?”
坐上车,梅眉关心连镐的病情。
“有时清楚,有时模糊。”连镐动了动自己的耳朵,道。
“别急,等我们到了基地,我和博士通个话,再研究一下是不是给你调整治疗方案。”梅眉道。
她在说正事,却见连镐只是看着她,笑。
梅眉有些尴尬,问他:“你笑什么?”
“我说真的,没有助听器的电流声,你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婉转的绕啊绕,像小时候爱吃的棉花糖,一圈圈的转着,小孩子就眼巴巴的看它变大变圆,最后才能吃到嘴里……”
连镐越这么真诚,梅眉越是不敢面对,故作轻松:“想不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连镐笑了笑。
不想让她继续尴尬,他换了话题:“刚才冷月琴那么针对你,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说两句?我可知道,你嘴皮子不是盖的。”
“我本来就理亏啊。”梅眉认真道。
她本来就是郁家利用的一颗棋子,还能用什么腔调来自证清白?
“你现在真治好了我,冷月琴以后怕是不能再进我家门了。”连镐道:“我爸这个人虽然利欲熏心,但我知道,他最懂感恩,有恩于我家的人,他哪怕过了很多年还时不时的问候人家,以后,我爸一定站你这边。”
“所以呢?”梅眉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的意思是,其实你给我治好了耳朵,也不用急着离开。”连镐一脸真诚:“我知道你妈妈在郁家,但可以等时机成熟,让陶博士带你妈妈来这里基地继续治疗,郁家人对你并不友好,你在这里,我家可以保护你,就当是报恩了。”
梅眉微微一笑:“等先治好了你的耳朵再说吧,现在你的听力还有些反复,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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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走到半路。
突然,前面横停着两辆车,截住了他们的路。
两辆车外还站着一群黑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镐带的保镖下车查看,过了一会回来说:“少爷,梅医生,前面有个老太太,好像是病了,疼的在地上打滚。”
“那那些是什么人?”梅眉看着两辆车外站的黑衣人问。
“看样子是我们同行,应该是富人家的老太太,那些是她的保镖。不过……”
“不过什么?”
“情况有些复杂。”保镖也说不清楚,含糊着。
“我们下去看看吧。”梅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