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梅眉冷笑了一声。
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
她收回刚才执着的眼神,冷嘲热讽:“我只是不想浪费几天前我自己冒的险,刚救了你,你就感染死了,还不如不救。”
陌骑尘眸光暗了暗,甩甩受伤的手,他刚才包的匆忙,确实没仔细清创,薄唇抿了抿答应了。
梅眉在前带路,从外面绕回宴会厅后台。
“你怎么知道这有医务室?”陌骑尘讶异的问,他刚就是在这找到的医药箱。
梅眉没回答。
刚才为了接近患哮喘的叶德伦,她特地了解过医务室在哪里,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来到医务室。
梅眉熟练的打开医药箱,拆开他自己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绷带,虽然早料到他的伤势,但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月少遇到什么事了?需要这么自虐?”她问。
陌骑尘没回答。
他的全部精神都在她握着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冰的让他心疼。
“是生病了吗?”他下意识的问。
“嗯?”
“你手,很凉。”他的声音发闷。
梅眉不想对着他心软,咬牙生硬的回:“刚用凉水洗手而已。”
“身体不好,怎么不用热水?”他责怪。
梅眉避开他关切的目光,嘴硬:“谁说我身体不好?”
“身体好,会随身带着抗生素?”他反驳。
想不到她上次借他吃抗生素消炎,他竟然记得这个细节……
梅眉心尖上猛的颤抖,忙暗中咬牙警告自己,不能再被他带偏了!
她生硬的岔开话题: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女人?”
见他不回答,她一边消毒,一边讥诮:“不可能啊,月少爷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会受情伤?”
其实她刚刚心情也很压抑,但这会看到一个比她还惨的人,忽然好受了很多。
这样想着,梅眉恍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难道是因为家族事务出了问题?”
陌骑尘眸光一滞。
快要被思念吞噬的理智重新回来,他迅速在眼里换上谐谑不羁的表情:“还说不是关心我?”
熟悉的月沉式自恋又来了!
梅眉暗暗咬牙,暗地里骂自己刚才是不是脑子犯抽!
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月沉不是陌骑尘!为什么还在不断怀疑他们两个之间的关联?
陌氏刚痛断核心支柱产业,月沉就一拳砸碎了镜子,不过是巧合罢了。
像月沉这种疯癫的人,干什么出格的事都正常!
“我先给你消毒,然后用镊子把里面的碎渣一个个挑出来,你可别叫。”她冷静下来,像交代病人一样。
“怕我叫啊?”
陌骑尘也冷静下来,彻底换上月沉式暧昧声线,他知道她刚才又怀疑他的身份了,索性调侃她到底。
“那你就叫!”
梅眉果然满眼嫌弃:“大不了我告诉来围观的人,洗手间的镜子是月少爷打碎的。不知道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刚好,月小姐也在,让疼爱你的姑姑好好关心一下?”
陌骑尘冷笑了一声。
只要她嫌弃他,他就放心了……
他的手很暖,她不断给他处理伤口,刚才手心的冰凉已经让他温热。
消完毒,梅眉用最小号的镊子给他挑手掌里的玻璃渣,她很专注,陌骑尘不敢再看着她胡思乱想,索性主动找话题:
“你刚才为什么去小阳台?”
“你能去,我就不能吗?”梅眉不抬头的反驳。
“你刚在宴会厅里出尽风头,是什么原因心情不好,需要出去透风?”陌骑尘坚持问。
梅眉动作停了一秒,抿唇道:“有件本该做好的事,失误了。”
她把他当半陌生的人在倾诉,但陌骑尘完全懂得她话里所指:
“陌氏快垮了?”
他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心里的痛。
梅眉瞬间抬眸,犀利的睨着他。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的人,信息很灵通的。”陌骑尘继续放荡不羁。
梅眉眉心拧着,垂下眸子没说话,继续在他的手心里挑玻璃。
“看来你也是个好强的人。”陌骑尘道。
“什么意思?”她不抬头。
“出事习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陌骑尘想宽慰她。
魏阅说,梅眉一直在暗中帮他照顾陌氏,月氏这次突然出击,连他都判断失误,怎么能是她的责任呢?
“虽然我是这样的人,但月少爷就不用说‘也’字了吧?”梅眉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不像要强的人?”陌骑尘挑眉。
“请不要侮辱要强这两个字。”
梅眉不抬头的道,手里镊子精准的挑出最后一块玻璃渣。
这块刺的最深。
“咝。”
陌骑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注意,三天内别碰水。”
梅眉对他毫不怜惜,开始准备绷带包扎。
虽然月沉很讨人厌,但她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斗斗嘴,她刚才沉郁的心情竟大有好转。
“还有,宴会厅的工人去修镜子了,您不打算赔偿一下吗?”她顺势道。
“我说了,手是打架弄的。”陌骑尘死不承认。
梅眉讥诮一笑,也不拆穿,冷冷道:“再这么打下去,月少爷浑身上下就不剩完好的地方了。”
“谁说的?”
突然,陌骑尘俯首靠近:“我身上有一处完好无损,你要不要试试?”
梅眉眼神倏地一冷,手里剪绷带的剪刀瞬时翻转朝下,勾唇威胁:“我看你是不想留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