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是说不出的诡异。
沈听宛沉默许久才从嗓子眼挤出了一个“好”字，带着心虚与试探。
像聂青屿这样的男人，本质上与谢谨殊没什么区别。
不过谢谨殊这人看似纨绔，实则腹黑，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能读懂他的情绪。
好哄，但要付出代价。
但聂青屿就不一样了……
她骨子里畏惧聂青屿，却又不得不与他周旋。
要假意讨好，又要时刻防备。
一个“好”字，足以让聂青屿心满意足。
“去吃早饭吧，别饿着。晚些，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聂青屿极少这么温柔，以至于在一旁伺候的佣人们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看来，这位“三小姐”迟早是要成为少家主夫人的。
沈听宛起了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匆匆吃完早餐，佣人过来找聂青屿，说是车子准备好了。
今日是年初一，檀宫有去寺庙上香的规矩。
待她收拾好了，便跟着聂青屿一起出了门。
天寒地冻，聂青屿怕她冷，特意脱下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青禅寺在年初一都是闭门谢客的，头香依照惯例都是留给檀宫的。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青禅寺，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到几辆红旗停在了停车场。
山寺寒凉，前几日下了雪，青石阶上的积雪早已化掉，但周围的积雪还挺厚。
沈听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寒意渗透了毛孔，一寸寸凌迟着她。
身旁的聂青屿微微低下头，关切的话语才到嘴边，远远地就看到聂夫人过来了。
一身绛紫色的丝绒旗袍外罩着一身浅棕色的貂绒大衣。
年近六旬，保养的雍容华贵，即便是俗气的貂绒大衣穿在她的身上，也瞧不出半点的庸俗，相反更像是一朵机爱你雍容华贵的盛世牡丹。
在沈听宛为数不多关于聂夫人的记忆当中，这个女人从不将檀宫的棋子放在眼里，也不在意秦溯身边到底围绕了多少女人。
她在乎的永远都只有聂青屿一个。
“母亲。”聂青屿上前，谦逊有礼。
聂夫人的视线自他身上一扫而过，而后落在了沈听宛的身上。
相似的容貌不足以勾起聂夫人情绪上的波动，平静如死水的眼波也看不到半点涟漪。
“秦溯到底还是舍不得你流落在外。”聂夫人皮笑肉不笑，“进去吧。”
看不出聂夫人对她有什么敌意，沈听宛一言不发地跟在聂青屿的身后走进了大殿里。
敬完香后，聂夫人带着他们去捐香油钱。
许是许久没有看到聂青屿了，聂夫人难得话有些多。
“今年你33了吧。”聂夫人作为母亲，自然很在意聂青屿的婚姻情况。
聂青屿跟秦溯一样，眼界很高，帝都的名门望族那么多，他却一个都看不上。
一直都过着苦行僧的日子，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这儿子才是真正的和尚。
但她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懂儿子的心思。
老的是这个德行，小的，还是一样。
佛门面前，不能动杀机，聂夫人明白。
纤细的十指掐捻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道不尽的机爱你“阿弥陀佛”。
打发走聂青屿去送供奉，这才有了机会跟沈听宛说话。
折身看向身后这个一言不发的女人，聂夫人到底起了恨意。
吃斋念佛了一辈子，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了。
可一看到这张跟兰苼差不多的脸，聂夫人怎么可能还做到心中无波无澜的。
“逃了十几年，怎么不一直躲下去？”聂夫人净了手，从小沙弥的手里接过了檀香。
沈听宛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聂夫人又说，“青屿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动摇。”
她明白聂夫人的意思，“家主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
“你是聪明孩子，有些事不必放在台面上处理的。”聂夫人敬完香，适时聂青屿走了进来。
她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聂青屿的身上。
“高家的女儿过完年也有28了，跟你又是青梅竹马。娶了她，对你的仕途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