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沈听宛的叙述,谢谨殊颇为感慨。
“我没想到你只是通过一些极小的细节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她长叹了一口气,私心还是希望杜曼雪能活着的,至少谢谨殊就还有母亲,婼婼也能有一个可以疼爱她的奶奶。
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总不能天随人愿。
“你呢?你又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谢谨殊想起了在英格兰的那两年,那时候杜曼音总是用杜曼雪还活着的事实来威胁他,一遍遍催眠他。
可是他很清楚,杜曼雪早就死了。
早就死在了那场车祸当中。
自己的母亲,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既然杜曼音非得这么强调杜曼雪还活着,那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原来如此,人最不能低估就是至亲血缘,杜曼音自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其实她早就输了。她早就沦为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会有贵客过来。”谢谨殊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免有些担心,“你这些天都在什么地方?”
“在康复中心,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听到沈听宛这么说,谢谨殊顿时觉得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就不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我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做什么她都知道,因此才会放下对我的戒备。”
沈听宛朝着他眨了眨眼,仿佛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求老师的夸奖。
谢谨殊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还真是……”
“别这么无语嘛,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沈听宛拽着他的手去卫生间,“我们一起去洗澡好不好?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论撒娇讨饶,只怕没人能比得上她。
可偏偏自己对她就是没法子。
谢谨殊由着她闹,要不是顾虑着她怀孕,肯定是要狠狠欺负一下的。
洗完澡后,两人躺在了床上,并未睡意。
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清楚,这几天至关重要。
深夜,谢谨殊起来喝水,沈听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是要出去办事,还是真的只是喝水?”
“你现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敏感?”
沈听宛靠着床栏,有些看不清楚谢谨殊的面庞,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两年前,也是在
游轮上。
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场面那么混乱,最后甲板上就只剩下他跟聂青屿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去问谢谨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谢谨殊背对着她喝水,她微微垂下了长睫,“说起来,好像几次生死离别都是发生在游轮上的。第一次,我差一点杀了你。第二次,你差一点葬生火海。第三次……”
“你是想问聂青屿的事情?”
果然这世上最了解她的,就是谢谨殊了。
“嗯。两年前在游轮上,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谢谨殊放下了杯子,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天,在那场大火里。
聂青屿举枪自杀前,曾说过一句话。
倘若时光能倒流,倘若能回到小时候,他一定不会再去欺负她的。
可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谢谨殊长叹了一口气,复述了一遍聂青屿的遗言。
他说,“我知道给你带来一切痛苦根源的地方是檀宫,如今我没有办法彻底摧毁一切,就只能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