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威士忌。”对方抬起手来，适应酒保上酒。
加冰威士忌立刻送到了男人的面前。
沈听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俊不禁，“不仔细看，差一点都认不出你了。”
“三小姐，您这话就有些叫人伤心了。为了您的计划，我蛰伏了这么久，难道一杯酒你都不请我喝吗？”
“请，一杯酒而已，还是请得起的。”
对方释然一笑，端起了酒杯。
喝到一半的时候，放了下来。
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宽口的玻璃杯。
“我跟三小姐不一样，跟檀宫其他的掮客都不一样。我是少家主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光线昏暗的卡座内，沈听宛有些看不清楚周安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晚伪装过度了。
那么的陌生又熟悉。
“二十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艘轮船上，当然了，那是一艘满载货物的轮船，在船舱深处还藏着几十个被当成货物一样的偷渡客。而我那时候就在里面。”
这些事情，周安以前从未说过。
倒也不是不想说，可能他连个分享这些故事的人都没有吧。
身处檀宫，谁不是身不由己呢。
“我到现在还记得一大帮人就这么被关在里面，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起初大家都是带着无限的憧憬，到了最后，甚至连去打破那扇门的人都没有。”
“我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船舱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身边越来越臭。”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安又喝了一口酒。
手指探入杯中，搅动着杯中的冰球。
“三小姐。您恨的那个人，是我的恩人。”周安淡淡一笑，推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少家主于我有恩，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三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眼看着周安要走，沈听宛立刻叫住了他。
“周安，留着你的命。我答应你的承诺，我会兑现的。”沈听宛想去追，却被谢谨殊给拦住了。
“刚刚龙三给了消息。杜曼音被囚禁起来了。看样子很快就要动手。”
谢谨殊暗示她，别再这个时候意气用事。
沈听宛停下脚步，总觉得周安这一次是来跟她告别的。
她对周安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一直都跟在聂青屿身边，尽心尽力。
并且心思缜密。
否则当初就不会欺骗她，
带聂青屿逃命，甚至还帮着聂青屿假死。
“谨殊。周安可能……”她急于去把周安追回来，他们这么多的人手，没必要专门派出一个人去冒险。
“你觉得你现在追过去有用吗？”
“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什么？是不是！”
“听听。这一次，听我的！”
*
与此同时，十八层的总统套房内，“杜曼雪”就这么看着杜曼音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就像是一摊烂泥一样。
越是看着她这样，“杜曼雪”就觉得好笑。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咱们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曼音，我的好妹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杜曼雪”讪笑道，低头凑到了她的面前，“我们姐妹三人，老二最知书达理，无欲无求。数你最野心勃勃。至于我……”
“至于我，你们好像连我是谁，都快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