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遥 作品

第 179 章 珍重

什么玩意?写谁谁死?

你死神吗?

迎着他们的目光,周祁安摆摆手示意淡定:“只是可能。”

区区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在场人显然都想到了一件事,不久前,游戏曾全服通知过,圣器持有者获得了传说中的[死亡咒骨],还用了洪福齐天,羡煞旁人等贺词。

现在看来这不是羡煞。

是把旁人煞死吧。

这下不止是周祁安,大家都在盯着文物名称后的备注看:“能用几次?”

周祁安一脸遗憾:“两次。”

说着掏出【小闹钟】看了下时间,距离闭馆只剩不到二十分钟。

应禹让他们在原地等待,这会儿一层已经见不到他的人影。

周祁安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对应禹的实力很是信任,迄今为止,对方只翻过一次车,还是被一群仙葩队友连累的。

通灵之体忽然感受到丝丝寒意,周祁安注意力从名字上移开,朝门口走了几步,迟暮的光线照在院中的大井上,水面的颜色整片被烫染。

井水依旧清澈。

只是当他伸长脖子望过去时,深不可测的井底竟然出现一个个尸体的缩影,光线折射下,就像是玩万花筒时的光怪陆离。

这些尸体逐渐变大,手拉手垫着脚朝上漂浮。

明明离井还有些距离,但周祁安的面容已经倒映在水面,仿佛和下方肿胀的尸体面部重合。

他立马退了回来。

“什么鬼东西?”

他不禁想起了丰水村把尸体投入村长家水井后,诈尸的场面。

鸢皱眉:“这些枉死的尸体,有可能会在夜晚诈尸爬出水面。”

跟着看了眼的大学生,闻言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个数量的井底浮尸,爬出来的时候足够让人密集恐惧症。

除了井水,四周玩家也略显古怪。

快到闭馆时间,大多人提前结束参观。现在聚集的很多玩家都是生面孔,这一部分没有参与之前的围杀,专注于任务。

如今他们三两聚在一起,目测在临时结队。

快闭馆才组队,不合常理。

红斗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正好看见一名曾经打过交道的玩家,走过去主动找到对方。

片刻后,红斗篷再回来时,表情有些微妙。

显然通过交换信息,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她用了防窃听道具,说:“他们晚上不准备回去,要留下对付浮尸。”

这回轮到周祁安诧异了。

“和日昳馆的展品有关。”红斗篷说着看向上司,他们中只有对方去过。

周祁安正想着如何给上司顺领带套话,谁知后者因为员工免婚假的喜事心情不错,在‘新郎官’虚心求教的目光下主动开口:

“日昳馆内,展品清一色是古代降妖除魔的法器。”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沈知屹目光中先透着股原来如此的味道。

他看着周祁安:“日升馆和夕食馆分别位于左右两侧,正中间是日昳馆,居主位,里面的工具刚好能压住两边建筑的煞气,以此达到平衡。”

周祁安眼皮一跳。

都说术业有专攻。

这位究竟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摇了摇头,周祁安思维先聚焦在文物上,联系外面怪异玩家的举动,猜测说:“参观日昳馆展品的法子,是猎鬼?”

从上司口中证实那名玩家没有说谎后,红斗篷点头道:“租借法器,然后捉除文物外的鬼。一开始有玩家选择封印后山的孤魂野鬼,不知为何死亡率格外高,后来他们索性晚上不回镇子,留下对付浮尸。”

一定程度上说,这个选择不算错误,甚至很取巧。

他们刚刚出来的夕食馆,存在大量赝品,不得不回镇上分析参观。

但对于这些准备杀井底浮尸的玩家来说,他们既然敢这么做,说明日昳馆中没有多少赝品。

博物馆闭馆前的一分钟,羊首人拿着沉重的锁头进来,站在门前,准备卡点锁门。

似乎是知道夕食馆内尚有玩家没出来,它一直在周祁安等人周围晃悠。

距离闭馆不足半分钟,周祁安考虑要不要用扩音器冲着馆内喊一声时,忽然,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应禹走了出来。

他步伐很快,看不出赶时间的急迫感,一边走,一边还在给眼镜换镜片。

周祁安眯了下眼。

上司的镜片是平光镜,主要用来增加他的工作形象。应禹的眼镜……不管是不是道具,他很确定,是有度数的。

“人类未解之谜越来越多了。”

明明一个应该早就达到完全进化的人,却佩戴着有度数的眼镜。

这会儿功夫,应禹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微点了下头。

周祁安不再关注眼镜,眼前一亮,看来是成了。

车总共只接送玩家一次,晚上回去的时候得徒步。

山里天黑得早,周祁安率先朝门口人少的地方走去,跨过门槛时想起来,这一天还受了点羊首人的窝囊气,临走前忘了呸一口。

他懒得专门折回去。

余光瞄到羊车,周祁安鼓起腮帮子,学习羊驼:“tui。”

羊:“……”

有玩家妄图偷窃车上的文物,或者攻击羊车,按照规则羊能杀人。

仅仅行为上的侮辱,羊只能干瞪眼。

夕阳西下,选择回镇子的玩家少之又少。

队伍间的距离隔得很开,交流都无需防窃听道具。

途中应禹说出破解完的字:“涢。”

顺带提醒其他人,古籍没有办法带出,每次使用需要做解密支线任务。

“李涢。”周祁安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确定对方是捕鲸者协会的哪一名成员,他自然不会直接动用

死亡咒骨。

擒贼先擒王,道具必须用在刀刃上。

红斗篷恨声道:“从现在起,遇到捕鲸者协会就得杀。”

其中夹杂着浓浓的个人恩怨,但谁也没有反驳。

利用死亡咒骨除掉或者重创捕鲸者协会老大,可以利益最大化。

现在有十来个相关文物,他们能更新文物信息的次数却很有限,必须尽可能地减少其他协会成员,把人杀到只剩下几个,以便缩短判断目标。

另一方面,玩家参观够四件文物才能获得购买资格。

他们和捕鲸者协会对抗的过程中,也是在参观文物,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快要走到默镇时,周祁安目光微凝:“今晚都小心点吧。”

小镇居民基本都是文物所化,夜间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

正当周祁安要一步迈入小镇时,树上乌鸦发出阵阵尖叫,背后,羊首人阴恻恻的声音冷不丁传来:“等。”

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默镇附近,又变得寡言。

羊首人走到周祁安前面,重新领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博物馆发现饮龙刀赝品有关,羊首人给他换了住处。

周祁安被带去一名巧笑嫣兮的少女家。

他盯着少女多看了两眼,主要是怀疑对方会不会是捕鲸者协会的成员。

不然为什么羊首人专门领自己到这里来?

少女笑起来很好看,原本还想要再笑两声,不设防

地对上沈知屹的眼睛,莫名地有些笑不出来了。

“来。”她眼波流转,邀请周祁安进屋。

住处没办法选择,强行更改有触发死亡规则的可能,在队友同情的目光中,周祁安和她进入了院子。

随着院门哐当一关,太阳正好彻底落山。

夜幕下,少女俏皮地用手在头顶比了个心,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进入右边的屋子。

周祁安皱了下眉。

通常面对想要搞背刺的队友,他就会做这个动作。

npc不会巧合地刚好也做这么不符合身份的动作……是欲盖弥彰?还是,她真的是协会成员。

千万种思绪,最后化为三个字:管它呢。

一共两间屋子,周祁安只能去左边那间。

小院寂静无比,按照昨晚上的流程,零点后,这些文物会主动来找麻烦,至于究竟要不要接受他们带来的挑战,玩家有一定选择权。

现在距离零点还有几个小时,周祁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全程不敢有任何懈怠,圣器始终被他放在身边。

时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白天经历了几场厮杀,这会儿歇息片刻,肌肉的酸疼和疲惫感全部迟钝地涌来。周祁安深红色的喜袍已经彻底变成了普通纸张,在他偶尔几个翻身间,如灰烬般揉巴得粉碎。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微微的眩晕感替代了疲惫。

周祁安警惕性很高,立刻就要翻身起来。

奈何头晕脑胀,耽搁了几秒他才勉强爬起来,眼睛被特殊的光芒刺激得眨了眨。

握紧圣器,周祁安朝门口看去。

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外,不知何时聚拢着红光。

大约透着层纸的缘故,那红光虚虚实实。很快,一层纸已经起不到什么过滤作用,那红色愈发炙热,周祁安下意识想起了捕鲸者协会。

贺阳和苗条女人将自己拉进文物世界前,也有这样的红光出现。

红光辐射下,人的动作会迟缓一二。

“捕鲸者协会杀上门来了?”周祁安内心衡量着这种可能性。

他们白天死了数名成员,晚上过来报复很正常,还有先前那少女怪异的行为,说不定是她选择了直接出手。

然而细看这红光的色泽和记忆中又有些不同,有点虚浮。

一味困守在面积有限的屋子中,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随着红光变得浓稠,脚步声在接近,外面的

东西似乎在靠近。

小镇上的门npc一脚就能踹开。

周祁安索性主动朝门的方向走去。

脚踩在地面,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熟悉的失重感传来,自己会被拉去某个地方。

周祁安强忍住不适,迅速走到门口。

啪。

在他开门前,门先一步开了。

瞬间,隐约有阵阵笑声传入耳,天空中的血月比先前更加赤红,此刻月色如水倒灌,整个庭院连同屋子在内整体被淹没。

周祁安根本来不及反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后,天地间的景象骤然变得模糊。

红月,院落……通通消失不见。

唯独笑声还在,却不是那少女的笑声,声音低了很多,变得童趣天真……是一个小孩子在说话!

“哈哈哈,这个好玩,我要买这个玩具!”

牵着小孩走的家长也很好说话:“好,那就买。”

他们有说有笑的路过周祁安身边。

周祁安反应了两秒,后知后觉自己竟然站在一条陌生街道上。

商业街繁华无比,防护栏外的路上车水马龙,街道更是人来人往。今天似乎是什么节日,到处都是小情侣,很多手上捧着馥郁的鲜花。

周祁安怀里也有东西,他抱着根闪闪发亮的圣器。

但来往行人就像是看不见似的,依旧各走各路。

“我是……被拉入了文物世界?”

周祁安内心困惑加深,这次前摇有些长啊。

直到现在,他的头晕都没有彻底消失。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本来就有点问题的脑子,还伴随着不间断的刺痛。

文物世界内的景象千奇百怪,诡异的场景下,周祁安并未立刻收回圣器,依旧揣在怀中。

反正街道上的人都是一副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最后他彻底放弃形象管理,连同白绫一并召唤出来,主打一个全

副武装。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无事发生。

只有落叶绕着脚边转,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怪异感。

……

斜侧的街对面安装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显示时间。

下午两点五十七分,周祁安来到这条街道,转眼间已经过了三点。

每次文物世界的任务都有无形的倒计时,饶是他

再冷静,也不免生出了几分焦灼

为什么没有任务提示音?

比起任务没有起色,这种无法挣脱的头疼和眩晕感,才是令人烦躁的源头。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如果没有替死道具,周祁安现在会毫不犹豫使用【万能门卡】,尝试摆脱这个离奇的环境。

但既然有替死道具,还能再耗一段时间。

【万能门卡】本身危险系数也不小,能正常破局,还是正常破局的好。

就在周祁安等得眉头都微微蹙起时,远处蹦蹦跶跶走来一个小女孩,手上提着一篮子新鲜花朵。

“大哥哥,你好。”

小女孩出现的瞬间,脑袋疼得可以变成烟花炸裂。

周祁安强行睁着眼,视线死死盯着她,企图从小女孩的脸上看出异常。

下一秒,小女孩转身走人,周祁安招手她也不理。

“你好。”

直至周祁安开口回应了她的问好,小女孩才终于停了下来。

风吹起羊角辫,她转过身满脸不满,仿佛只要周祁安再无视自己,她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周祁安按着太阳穴,轻吸口气,指了指花篮。

小女孩改为甜甜笑着:“买花吗?要哪一支。”

花篮子格外大,里面的花都是单支售卖,种类各种各样,都快和羊车上的文创种类媲美。

想了想,周祁安掏出一把染血的冥币,直接把花篮拿过来。

做什么选择?成年人allin。

小女孩始终保持着笑容,接过钱开开心心走了。

咚咚。

就在女孩离开后的一秒,周祁安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地跳动。

他短暂地眼前一黑,全身血液仿佛在逆流,根本无法正常呼吸。撕裂般的痛苦中,周祁安只能捂住胸口,试图减缓这种疼痛,俯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诡异的痛感大约持续了两秒钟,下一个呼吸间,身上的不适感又烟消云散。

花篮掉在了地上,先前买的鲜花散在周围。

呼吸逐渐平稳,周祁安浑身被冷汗浸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他准备拾起花篮,弯腰的瞬间,一张洋娃娃似的脸陡然出现在下方。

周祁安猛地后退一步。

“大哥哥,买花吗?”小女孩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两人的距离很近,即便对方年纪很小,这种快要贴在身上的距离仍旧让人不舒服。

要继续拉开距离,周祁安忽然脚步顿住,下一刻他改变主意,直接将小女孩推到一边。

原地,小女孩刚刚站着的地方,是自己掉在地上的各类鲜花。周祁安目光精准定格在花枝缝隙间露出的一小半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大小人的头。

他全部扒拉出来。

……最终拼凑起来,是一个四分五裂跪着的小人。

周祁安立刻检查面板背包,果然替死道具已经没了。

他沉着脸,只有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自己竟然死了一回。

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哥哥,买花吗?”小女孩又凑过来,永远带着同样的笑容和语气发问。

周祁安额头渗了一层冷汗。

先前买完花后,自己身体有一瞬间相当难受,应该就是那时,替死道具帮他扛下来一回。

买花这个过程中,肯定是触犯了某种死亡规则。

挑错了花?

还是说,花不能买?

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单是存在的可能性,周祁安都能想到不下十种。

“买花吗?”

“买花吗、买花吗……”

小女孩离他越来越近,空洞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重复,直击灵魂。街道上来回的人影就像是背景板,谁也没有看过来。

换做平时,周祁安早就用渔叉招待过去。

但他现在没有试错的机会了,小女孩是街道上唯一肯和他交流的存在,杀了对方有可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远处广告牌上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

脑海中的神经高度紧绷着,周祁安第一次在任务中完全找不到逻辑链。

万能门卡?

一次性消耗两张底牌,着实不划算。

周祁安浑身血液发凉,尽量平复心情复盘着一切。

没有任务提示音,莫名其妙触发的死亡规则,头疼得如同针扎,周祁安正在努力克服并且思考时,瞳孔倏地锁紧,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怎么会……

拽着衣角的小女孩脸蛋都快要挨到渔叉金属杆上,但她还在笑。

不管是人还是怪物,都不可能触碰到圣器后全身而退,更别提他现在并没有激活圣器锋芒内敛的效果。

除非……

周祁安故意把圣器往前推了下,果然,小女孩甚至歪着脑袋,紧贴着圣器

问他要不要买花。

周祁安直接转身,随机又拉了几个路人做测试,谁触碰到都没有反应。

“假的。”

周祁安心下有了定论,包括行人在内,一切都是假的。

他终于明白自己违反了什么死亡规则——

他说话了。

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进文物世界,而是困在了幻境里。小女孩、街道全部不存在,是幻象,自己现在应该还在默镇,在居民家中。

女孩出现的时候,他开

口了,凡是在默镇说话,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杀局。

周祁安心底发寒。

白天他几度被捕鲸者协会拉进文物世界,所以先前看到红光,下意识以为那是即将被拖入文物世界的征兆。

在文物世界和npc沟通很正常,甚至很多时候是必要环节。有人利用了这种潜意识,悉心布局,并进行反制,就等着自己错误地判断所处场景,最终死于非命。

事实证明,对方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做得相当成功。

周祁安闭了闭眼。

人为制造的幻境,想要摆脱除了依靠精神类道具,就只有一种法子……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白绫。”下一秒,他无声地操控白绫在周围乱飞,同时拿着圣器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不清楚施展技能或者道具的人在哪里,只要打断对方的节奏,就有机会翻身。

周祁安无比庆幸先前一直全副武装,否则躲在暗处的人,可能会随时偷袭。

他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味让意识保持了一些集中,白绫和圣器带起阵阵凉风,忽然之间,半空中游动的白绫没有之前那么流畅,完全凭借本能地在半空中自主打结。

那是勒人脖子的预兆。

周祁安眯起眼,毫不迟疑操纵圣器朝那里捅过去。

渔叉刺去的地方,隐约传来了强忍住闷哼声的动静。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诡异的小女孩和街景完全消失,虚假的白昼光芒不再,熟悉的夜幕重新笼罩着整片院落。

正前方,一名陌生容颜的男子正捂着手,额头疼出冷汗来,圣器刺来的一瞬,他躲闪不及,本能性要抓住一端,阻止渔叉继续向前。

就是这一抓,整条胳膊都有种被冻成冰渣子的感觉。

大滴汗珠滚落,男子用完好的那只手用力一甩,一条带刺的荆棘长鞭直接朝青年最脆弱的喉咙甩过来。

鞭子挥出的几秒,只有风声,看不到实物,男子用技能蒙蔽了对手视觉。

与此同时,阵阵欢脱的笑声从对面屋子传来。

少女托着下巴,透过窗户含笑望着这里,声音让人晕晕沉沉。

卧槽了!

周祁安凭借感觉躲过,眼皮狠狠一跳。

院子主人有精神攻击的能力,眼前玩家也有类似致幻的能力,所以自己先前是中了双重幻境吗?

不对,是三重。

地上有个古怪的烟花筒,一看就是使用完毕的道具。

难怪始终晕沉沉的。

险险地躲过一鞭子,周祁安站稳的瞬间,对面男子竟也不恋战,扔了个迷雾道具,迅速闪身跑走。

浑浊的雾气在院子内散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男子消失不见。

那少女似乎觉得无聊,不再笑出声,从小窗内扔出一个纸团,一字一顿:“代、传。”

她扔得很准,顺着风的方向,纸团咕噜噜地刚好滚到周祁安脚

下。

啪嗒一声。

少女伸出过分柔嫩的手,关上了窗户。

确定少女没有再开窗的迹象,周祁安才小心捡起纸团,打开后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图案。

可爱的小鲸鱼在喷血,纸面上的血点应该是真的人血,梅花一般洒在纸面,淡淡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晚安,好梦。

月光下,周祁安垂下的睫毛上仿佛挂了层霜。

的确是很‘好’的一场梦境。

先前使用幻境对付他的男子不是捕鲸者协会的人,协会的人需要扮演npc,他们只能通过文物的逻辑链来对付人,不会轻易做出用鞭子击打玩家喉咙的动作。

少女明显也是个带话的,否则趁着现在自己虚弱,就该搏一搏,把他拉进文物世界。

但他们必然都是受捕鲸者协会所托,专门来对付自己。

羊首人说不定也参与了。

周祁安捏住纸的手微微用力。

死亡的恐惧后知后觉袭来,本身就过于又薄又透的皮肤,如今更加渗着一丝纸白。

他几乎在院子里静站了十分钟,期间五星级鱼目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无形中调节着各项身体机能。

周祁安忍不住用手覆盖住胸口,莫名从这颗心脏中感觉到熟悉感。

它和自己太适配了,厨师的爱意之心寄生时,系统

提示新的寄生体可能会受到原主人的性格影响,但五星级鱼目从来没有,它更像是在主动兼容。

这份积极令周祁安十分困惑,转念一想,沈知屹在偏门懂得很多,回头问问他。

特殊力量下,头疼很快被彻底驱散,神志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周祁安开始复盘。

精神上遭遇的攻击,连续被拉进文物世界产生的惯性思维,无论复盘几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半会中招。

想要出来,要么耗费替死道具并发现异常,要么依赖万能门卡。

薄薄的一张纸被风刮到半空中。月光照耀下,上面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浓浓的嘲讽。

周祁安静静看着,舌尖先前咬出的伤口还没痊愈,当他抿了下干涩的双唇时,血色蔓延至唇瓣。

他怎么也得替死去的替死道具讨回公道。

替死道具:?

直接用死亡咒骨……周祁安给替死道具的残骸埋了一个小坟包,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杀鸡焉用牛刀,保命的东西还是留在最后。

半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计划,唇畔重新浮现出一丝浅淡凉薄的笑意。

行吧。

有位夜校老师曾经说过,一加一等于三。

明早,他要让捕鲸者协会用三倍代价来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