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 作品
第 48 章 直播(一)
许斯年额角跳了一下。
陈某白觉着自己好邻居的表情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总之早饭吃完,一起洗完碗,他差不多该出发去和自己搞钱伙伴会和。
在临走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抬眼,补充说:“我自己拍的照片只发你一个。”
经纪人说的,并严令禁止他发给其他人。
好邻居顺手帮他戴上帽子,应了声好。
陈一白出门了,搞钱伙伴的车已经在小区外边等着。
一上车,伙伴再次发出了迟早要让公司配车配司机的声音。对于她的伟大愿望,陈一白只能表示:“我努努力。”
经纪人欣慰拍肩,一踩油门。
目的地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工作室,又是熟悉的专业团队。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不用从老城区来这边,在路上花的时间少了不少。
来的次数多了,专业团队和他已经算是认识,和经纪人也熟,已经能熟练走流程。
已经猜到今天又是折腾半天,陈一白昨天放心熬夜,就等着在这个时候哐哐补觉。
果然,他一坐下,专业团队一顿分析,和经纪人激情讨论,看样子讨论过程至少半个小时打底。
安心闭眼,他直接倒头就睡。
一个上午和梦游一样,某白睡梦里醒了几l次,配合着专业团队站起又坐下,隐约还能听见说话声,但模糊,听不清楚。
他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午,被搞钱伙伴叫醒的。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眼瞅着经纪人在一边喊半天也叫不醒人,最终看到其凑到人耳朵边一个深呼吸,之后说:“财神来了。”
“……”
就那么瞬间,睡着的人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他瞳孔还没聚焦,眼神却莫名清明,整个人都清醒透了。
工作人员:“……?”
一种从未见过的但居然十分有效的方法。
被经纪人骗醒了,陈一白一抬眼,一眼瞅到镜子里模糊的白毛。,这是已经结束了,似乎比之前快不少。
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经纪人说:“你头发长度正好合适,不用调整,省了一个步骤。”
陈白一点头,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镜子里的自己,但视线模糊着,怎么看都不清楚。他于是一抬头,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搞钱伙伴,问:“我酷吗?”
经纪人举着手机,对上人投来的视线,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身宽松白色衬衫,身形单薄,白色碎发下的眼睛瞳色浅淡,清透干净,眼眶泛红,视线投来的时候看得人心一颤。
在一边的举着相机的工作室造型师客观道:“真要说的话……”
与其说是酷,不如说是看着快碎了。
知道的清楚他这是睡觉睡的,不知道的晃眼一看还以为他被人渣伤透了心,这刚好是分手现场
。
他出声,那双眼睛又对上了他。
“……”
迎着人视线,造型师别开视线,继续说:“……挺酷的。”
“?”
其他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酷哥于是笑了下,低头掏出手机找到相机的位置,怼着自己头发拍了张,在第一时间发给自己好邻居兼好朋友。
经纪人眼瞅着他发消息,想起了这对话框的对面是谁,没忍住又一抹脸。
很难想接受了这么多抽象的照片还能夸好看的人会是许斯年。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发给白毛,说:“你把这些照片发他。”养养眼。
白毛于是直接转发了,并觉得还是自己拍的照片更酷。
经纪人:“是的没错。”
她收起手机,说:“下周拍摄,这几l天你忍着别熬夜。”
陈白一点头:“我尽量。”
经纪人一拍人肩,笑着咬牙说:“要一定不熬夜。”
陈某白于是尽量一定不熬夜,从凌晨两点睡变成了凌晨睡,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拍摄在一周之后,一周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直播,偶尔私下里玩玩游戏,人物理解不一定能说深刻,至少游戏段位升挺快。
拍摄当天是阴天,天气难得的凉快,经纪人来接的他,没有直接去拍摄地,先去的代理商下的专属工作室。
助理从其他地方过来,已经到了汇合的地方,一起进的工作室。
陈一白喜获一张能自由出入的临时工作证,随手揣兜里了。
甲方对这次合作很看重,工作室也认真,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在他们到后第一时间带去喝了口水休息一下顺带商量细节。
商量细节,更多的是经纪人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的交流,话题不时会抛到其他人身上。
陈一白就是那个其他人。他坐一边捧着水杯偶尔搭话,差点被工作人员一口一个“陈老师”喊得一愣一愣。
好在这场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细节敲定,他摘下还戴头上的帽子,去换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去了。
有的人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正经不少,确实挺像个酷哥。人本来就偏冷的眉眼在白色碎发下边显得更冷淡了些,周围路过的人回头多看了两眼。
酷哥就错在长了张嘴。
他转头和旁边人说话,一说话就不自觉笑,眉眼一弯,那股子冷淡劲瞬间就没了。
换衣服的房间在走廊末尾。一边的工作人员介绍上面的细节还有每个纹路的由来,月白缎面上还有精致刺绣。
陈一白听人讲着,也点头应声,视线看过去,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
这衣服看着是真难穿。
这次的角色叫月羿,一个拿箭的射手,造型参考的以前的服饰,又结合了这边部分地区的特殊纹饰,整体以月白和部分很浅的淡蓝为主,加上大量的银饰。
银饰每动一下就带响,从某种层面上
来说声音还怪好听。
站着安静让人进行最后的服装整理,再瞅了眼挂身上的银饰,出声问:“这些都是真银吗?”
工作人员说是的,是专门请打饰品的师傅打的,为了保证质感,浅浅用了几l条银条。
“……”
陈一白肃然起敬。
衣服换好,他在还能摸自己头发的时候多揉了两把头发,又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化妆间。
化妆师和造型师看过来,一愣,之后笑了下,说:“这就已经挺还原了。”
话里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也算是一句真话。
妆造夸夸,永远的气氛大师陈一白也夸了回去,双方对着夸,化妆间的空气里一时间都是愉悦的味道。
因为造型特殊,这一次上妆比以往花的时间都要久,陈一白边坐边唠,也不觉得难熬。
工作室的人期间还很贴心地送了几l次饮料,一喝水,他瞬间精神焕发,又能接着继续唠。
在最后,化妆师在他眉心添上一道偏蓝的细长纹路。手很稳,丝毫不带抖,添完就算是结束。
她结束,造型师这边也算是基本结束。
每一个造型师的手都能创造奇迹。
陈白一抬眼,看到造型师硬生生用自己右边耳后的不算长的一撮头发徒手造了个白色小辫,上面嵌了一条银质吊坠,刚好垂到脖颈边上。
他自己看自己倒没觉着有什么变化,其他人看着挺满意,经纪人多瞅了他两眼,说:“原来你还能长这样。”
白毛不明所以但笑了下。经纪人看着他,一闭眼再睁开,说:“你果然还是你。”
拍摄是实景拍摄,为了保证隐秘性,地点选在在近郊的少人的树林里。一行人开了四五辆车,从工作室直接到拍摄地。
郊区比市区凉快不少,下车的时候迎面是风来,一抬眼就撞进墨色青山。
其他车上的人也下车,工作人员扛着设备去之前已经踩好的点。陈一白穿得比其他人都厚重些,站路边风里依旧需要小风扇辅助一下,粉色小风扇不停嗖嗖转。
这边是山脚树林,来的人少,但并不是没有,有路,只是被树叶覆盖住了,看不太清楚。树林是常绿树林,到现在也依然绿着,深绿色,周围像是自带雾气。
摄影团队找好位置,开始架设备,这边暂时离开去做其他事的经纪人又跟着工作人员回来,问:“你会射箭吗?”
蹲路边拿着小风扇嗖嗖吹的人抬起头。
经纪人猜也能猜到人不会,接着又迅速说:“不会也没事,这边有个摄影老师刚好会一点,等会儿你跟着人学一下,到时候动作看着标准点。”
“是这样的,”蹲地上的人默默举手,说,“我会一点。”
“嗯?”
经纪人眉头一抖:“你怎么连这也会?”
“我之前不是说过在马场打工。”
陈一白说:“马场的隔壁就是练箭场,我刚好打两份工。”
上午一班,下午一班,时间刚刚好,还不用来回跑。
“……”
经纪人不知道一时间该敬佩他的打工力还是该说些其他,最终选择抹了把脸。
白毛一招手,张口就打算顺着开唠,说:“当时有个客人,上午陪原配骑马,下午带小情人练箭,都给我遇上了,当时……”
在他彻底继续唠下去并带动周围人一起唠前,经纪人强行打断施法。
八卦暂停,在旁边听得正起劲的俩助理遗憾收回视线。
工作人员拿来了当做道具的弓和箭,陈一白接过。
这弓不算花哨,只是颜色偏月白,不太常见,并且实用性也意外的好,比相同大小的一般弓要沉一些,细节处还做了处理。箭也是真箭,一点不带马虎。
看上去代理商这次确实很大手笔。
眼看着人拿着弓和箭比划了两下,但一直没真正搭弓上箭,经纪人问:“不试一下吗?”
陈白活动了下手腕,说:“弓不空放,开弓就得放箭,试一下箭就真飞出去了。”
他瞅着居然还真有那么点专业的感觉,经纪人多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多说,又看到人换了个手拿弓,吸了口气摆摆手,说:“这东西是真沉。”
“……”
一边的助理刘哥上前帮忙拿弓,白毛迅速无敌快地递过并礼貌道谢,经纪人又安静了,开始想这个人能不能拉开弓。
另外边还在架摄影机和其他设备,这边拍摄指导过来,给白毛说大概说到时候到时候应该做什么。
指导一口一个陈老师,陈老师也一口一个指导老师,主打一个互相礼貌。
拍摄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正式开始。
树林里黑得快,阳光快消失但还没消失的已经接近彻底暗下,雾气逐渐出现,甚至不用人工造雾。
光亮之外,摄影师安静比了个手势。
陈白稍微活动了下手关节,接过弓和箭,呼出一口气。
再一转身,浅色瞳孔里原本带着的笑意消失,情绪浅淡得几l近于无。
这张脸天生偏冷淡,只是人惯常笑着,察觉不大出来,现在笑意收敛了,白色碎发遮挡眉眼。
树林里有风吹,高大树木之上的树叶发出一阵响。
叶片摩挲的声音里传来银饰碰撞的声音,干净利落又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树林里能清楚听见。
一转身,白色碎发扬起,那双眼再抬起的时候,冷冽气息几l乎凝成实质。
夜风迎面吹,镜头里的人从浓雾深处走来,站定,稳稳握住弓,另一只手搭箭,箭尾槽扣进弦。
勾弦,推弓,搭稳箭,开弓,弯弓满月。
握着弓的人略微侧头,眼睛微眯,浅灰瞳孔略微缩紧,瞄准,再利索撒放。
白发吹动,一箭飞出,迅速从空中略过,破开雾气。
周围半空的落叶被箭矢飞过带起的气流卷起,被强横改变了原本落下的轨迹,强行
停留在了空中,又被推向两侧。
在场的人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原来箭飞出的时候真的会有破空声,并且声音不小。
他们眼看着箭矢从眼前略过,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再看去时只能看到深嵌进绑在树上的绿板中心的月白长箭。
余劲未消,箭身和箭羽还在不断震颤,发出一阵嗡鸣声。
银饰碰撞的声音再响起,站在不远处的人收弓,动作利落干净。
“……”
现场除了风声就只剩下树叶摩擦声音。
直到微弱嗡鸣声消失,现场的人还是没有动作。
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最终还是站在镜头里的人略微侧过头,小心谨慎问:“好了吗?”
之后又说:“这弓还怪沉的。”
以及他手现在还有些发麻,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现场气氛一秒破功,那股子余劲瞬间消除。
在场的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刘哥在第一时间上前去接过弓,随行的妆造师去整理头发和衣服,另外有工作人员去回收嵌绿木板里的箭矢。
这边整理头发,工作人员拔箭。
这边整理服装,工作人员还在拔箭。
等到摄影师叫人的时候,箭终于拔出,工作人员抹了把头上的细汗,把箭重新递来了。
“……”
经纪人站在一边,看了眼被戳出条长条缝隙的绿木板,再看了眼身边人的细瘦手臂,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并且觉得这应该不是会一点的程度。
注意到她的视线,陈一白看过来,客观陈述说:“我这手明天就废。”
可能等不到明天,现在抬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微的酸胀感,观赏性全是用手换的。
经纪人拍肩:“回去找你朋友,让他收留你几l天。”
陈一白说着不太好,一手自觉找助理接过手机,低头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好朋友,发消息问这两天有没有空。手指还不太听使唤,他直接发的语音。
——这个人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档事。
衣服整理好,拍摄继续。
好在之前的镜头很好,不用再补拍,也不用再折腾陈老师的快要废掉的手,只需要配合再拍一套照片就好。
下午还亮着的时候来,等到一众人收工再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真·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坐车上,全身上下也就剩一张嘴还在动。
项目负责人坐一辆车,说回去后其他组的人会加班赶赶,争取一周内出样片,没有问题的话在月底前出成片,正好赶上十五周年庆。
月底,刚好赶上《问命》宣传直播的时间。经纪人在一边翻了下记事本,小声说:“先是直播,之后是周年庆。”
之后又顺带道:“剧之前就过审了,预告片定的今晚,你回去后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其他配合转发这些我来就好。”
她看了眼人瘫在一边的
手,说:“我的建议是不看也行,回去就休息。”
陈师傅笑了下,说好。
一车人先是回了工作室,把剩下的工作结束后各自离开。
陈一白直接回的自己好邻居的家。
好邻居虽然没有在拍戏,但还有其他工作,偶尔会外出两三天,好在这几l天刚好有空。
手酸痛,但有的人还是在半路给好邻居拎了大家都爱的香香甜甜小蛋糕,一路拎上电梯,敲门后安静等着,在开门后的第一时间递过,说这是半路捡到的野生蛋糕。
好邻居接过野生小蛋糕,顺带把他捡进了家。
晚上十点整,筹备了大半年,网友也等了大半年的《问命》首支预告片全网上线。
状元进京,姻结公主。京城浩大,权利织成网,在这网里,除了死,便是赢。状元不想死,只能赢,在公主亲哥,也是京城唯一一个闲散王爷的扶持下一路登上高位。
预告片三分钟,在视频最后,艳阳天,被光照亮的窗边,自始至终都在赏花遛鸟的闲散王爷执黑棋,对着棋盘对面的被窗沿遮挡的人影笑说:“这京城,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才更热闹。”
黑子落下,棋局未明,屏幕暗下。
【不是周哥你是来真的啊?这真是周净吗!真是那个课上被拎出来当反面教材的周净吗?】
【好好好张导不愧是你!全员帅哥美女还都演技在线!我库库截屏!】
【这该不会是把所有能用的好镜头都拿出来凑预告片了吧】
【楼上,应该不会,张导这个人特小气,真正的好镜头都藏着不给提前看的x】
【八块九毛一原来正经的时候这么好看[震惊猫猫头.jpg]】
【月底我劝你快点来】
【不是,八块九毛一最后一句话有问题啊喂!他真是一个纯正面人物吗】
……
《问命》预告片上线一个小时,顺利登上热搜。
剧组很会找角度宣传,找的每个话题都是爆点,成功霸占热搜前几l。
在正式登顶热搜的时候,官博趁机再发动态,宣布开播前一晚主创团队齐聚发布会并附流程图,现场全程直播,晚八点不见不散。
【好好好,是所有人都会去吗?好像好久没看到陈一白露面了】
【我命令今晚一觉醒来就到月底(认真)】
【确实好久没看到了,青春纪行之后应该就没露过面了吧】
【两个卷王又要见面了(。)】
【我建议直接原地开播,直播和电视都是】
……
网友的建议无效,时间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一点一点慢慢挪到了月底。
月底,电视剧发布会当天,前一天熬夜熬到凌晨三点的人是被经纪人带着助理从被窝里挖起来的。
从黑毛变白毛,他这最大的变化就是每次头发睡得一团乱的时候会乱得更明显。
被挖起来洗漱,他睁着一双没怎么睁开的眼睛吸黑咖续命,看着经纪人在客厅拆她带来的熟悉的纸袋。
经纪人说:“这是ev又送的新品,刚好给你带过来了。”
ev这态度似乎有点倾向性,毕竟之前还没有过一直给合作过的艺人送新品的先例。
说不准的事就不说,她看得挺开,总之先用着就好,到时候要是签了其他代言就换其他家。
陈一白点头,吸完黑咖,去换了身简单的宽松衬衫,终于看着像个人样。
他出门速度很快,换完衣服就能出发。帽子一戴,直接遮住一头乱翘的乱毛,他略微抬起帽檐,露出一截帽檐下的白色碎发,说:“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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