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豁。
一堆人不敢说话了。张文轩一时间没想出该说什么话,几个朋友支来支去()?(),
试图支对方发言()?(),
结果支半天()?(),
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这边安静不说话,对面的人再次问:“你好?”
果然没听错,完全就是哭过的声音!
几个朋友瞬间不敢吱声,胳膊肘统一支上张文轩。
再不出声就该被当成奇怪的电话挂掉20()_[(.)]20?20?╬?╬20()?(),
张文轩只能上了。清了下下嗓子,他尽量把自己声音往轻了放:“啊……那个,是我。”
终于得到回答,对面的人这种时候还不忘礼貌打招呼,问他有什么事。
什么事。
他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人的状态顺带说点好话,现在状态不用确认也知道了,顺带好话也不用说了,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
那确实是实打实的事实,不带一点误会。
想的话,张文轩嘴巴一闭一张,只能没话找话,问:“你这是哭了吗?”
一个很傻的问题,甚至隐隐有火上浇油的趋势,不知道哪个朋友直接拍了把他的头。
对面的人说:“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隐隐有吸鼻子的声音。
张文轩:“……”
一众朋友:“……”
陈一白没哭是真没哭,他只是单纯感冒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了而已。
经纪人送他回到家,回去再洗了个热水澡,时间已经不早,对直播又过早,他于是洗完澡接了姜阿姨打来的电话后就开始清点财神给的东西,清点刚开始他就接到了电话。
加上经纪人,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说话像哭了一样。
大雨天跑去挨淋这事多少不太好自己说出了不是。
话聊几个来回,他还是没清楚对方打电话来的用意,也不多问,只当多个人陪聊。
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在客厅里游走着,想起财神给的东西没放这里,于是回了卧室。
之前买的表还在柜子上,没拆封,顺带钥匙扣也在上面。
他的钥匙上已经有上次和好邻居去耶总会的时候送的钥匙扣,所以这东西没有大用,只能跟着放这。
好在品牌方上次送衣服的时候的手提袋还在,他连表带钥匙扣一起放进手提袋里,又去掏衣柜。
……不太行。
鼻子又有些痒,他中途转了个向,去找纸巾了。
听着这边的动静,电话对面的人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直到动静变成了什么柜子打开的声音,张文轩才敢没话找话问:“你这边是在干什么呢?”
声音放得比挨老爷子骂的时候还轻。
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陈白收拾着衣柜里很久之前同样淋雨去财神家的时候对方给的衣服,说:“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式。这个时候记得主动转移注意力,说明人还是在积极面对这件事。
还有希望。()?()
小小的电话屏幕对面的一堆人彼此对视一眼,觉得情况好像还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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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认识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他们也不明白到底是看上人哪点了但确实很爱,事情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
张文轩想半天没想出了句:“挺好。”()?()
属于是没话找话式回答的专业选手。
把衣服放进另一个手提袋,陈白终于腾出手来,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拿着手机问:“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一个问题突然甩来,电话对面的人瞬间坐直身体,一堆朋友也紧绷起来。
这个时候问有没有时间,估摸着是想问问杨舒的事了。
这种难事落自己头上,张文轩再次暗骂霍川,出口声音依旧温和得离谱:“有的有的,怎么了?”
把几个手提袋放一起,陈白说:“想找你帮个忙。”
他说:“我这边把财……才把霍总的一些东西收拾好,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还希望帮忙转交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因为工作产生的,他打从收下的时候开始就没想留下。
工位配套设施再好,离职的时候也不能带走。
知道这段时间财神肯定忙着白月光哥的事,十分体贴的陈某白没想打扰,又因为把东西邮寄过去还需要付额外的保价费,十分之不值,于是打算进行人工交付,让财神铁哥们帮忙转交。
“……”
电话对面安静了。
隔了一会儿,张文轩这才试探着问:“这是……?”
好像有点不太对,不确定,再看看。
陈白说:“以后不怎么见面了,我就想先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这下是真不是“好像不太对”,就是不对劲了。
一双腿有点坐不太住,张文轩站起来了,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一动,他问:“不怎么见面是指?”
然后他们听到手机对面的人浅淡笑了下,说:“这不是结束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结束了。
“……”哦豁。
这不叫积极面对,这叫直接放下。
简单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凉半截。
有没有时间帮忙转交的事情另说,张文轩擦了把汗,说:“不是我们先把还东西的事放一边,今天这事是有原因的……”
他也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屁的原因,总之先稳住人。
明亮房间内,陈白把卧室的手提袋拎到客厅,拿着手机应了声:“我知道。”
他问:“明天晚上之前有时间吗?”
姜阿姨罕见地没有早睡,给他打了电话,果然电话一打感冒的事就藏不住。姜女士两个人明天参加财神的生日宴,已经说好参加完后把他捎回家去养病,估计要养到下一次工作开始,这段时间他都在那边,转交工作不方便进行。
——东西肯定不能收,收了那关系就是真断了。边上是狂摆手的朋友,张文轩也知道这些道理,说:“明天这……”
“不可以吗?”
很轻的一声()?(),
有些哑?()???♀?♀??()?(),
鼻音似乎比之前更浓重了些()?(),
几乎已经听不出原本惯常清透带笑的原音。
迎着其他朋友的视线()?(),
张文轩眼睛一闭一睁,嘴角微动,最后道:“……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约定好了时间,陈某白说了再见后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手放桌上,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是没清楚张什么打这电话干什么。
对方自己也没提,应该不重要。
另一边,电话挂断,张文轩握着手机,在第一时间遭受到了朋友的痛批:“你怎么就同意了!”
这事是个人都知道不该答应!
张文轩把手机一放,梗着脖子道:“不然你来拒绝?”
他看向另一个朋友,随机提问:“你敢拒绝吗?”
点一个不够,他又点一个:“你敢吗?”
“……”
被问到的朋友一个两个一时间没能说出话。
这种情况下,听着对面的声音,谁拒绝谁畜生。
“这不就得了,”张文轩一拍手,“你们不想当这畜生,我也不想。”
他把手机扔桌上:“不管了,霍川自己的事,我不管了。”
朋友问:“那你明天真去啊?”
他一睁眼:“那不然学霍川放鸽子?”
那就是一定会去,也必须去。
突然成了直面狂风暴雨的勇士,朋友拍他肩。
——
第二天是阴天,大雨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停下,路边有还没散去小水洼,映着顶上天空的云层和路灯的光。晚上提前离开宴会现场,张文轩去了定好的见面的地方。
没敢让人在这种时候还走老远送东西,定好的见面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对方的小区大门门口,他主动提的。
晚上的小区门口偶尔有人路过,他下车,一眼看到戴着帽子口罩蹲路边的人。
在这种夏天室外的晚上还戴帽子口罩,也只有那个职业的人才需要。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也可能是因为夏天的衣服单薄,人看着又瘦了不少。
他走近,对方察觉到动静,略微抬起帽檐,向着这边看来。
帽檐下的眼睛映着光,隐隐有些泛红,眼尾垂下,带着肉眼可见的倦意。人站起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声音和昨天一样哑。看到人的样子,在:“现在好点了吗?”
手提袋从空中滑过,连带着接近两年的时间一起被交过。轻而易举,不重,就那么一瞬间。
吸了下鼻子,陈某白睁着一双眼睛说:“大概。”
大概是一点没好。昨天晚上想到又有一段时间不住这边,他大半夜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今天起来脑子好像还更昏。
张文轩觉得也是,这种事不可能隔个晚上起来就能突然变好。知这种时候不能多提这些,他于是转移了话题,问:“你之后是什么安排?”
“休息几
天,”陈一白略微思索,之后说,“然后应该又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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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事搞钱伙伴还在谈,这两天应该就会找他商量。()?()
休息和工作,简单直接,并且一点没留其他时间。看着人脸上的蓝白口罩,张文轩最终没有多说,只能说了声注意身体。()?()
对方已经递给了他几个手提袋,手上还拎着个,以为是遗漏了,他低头看过去,问:“这是?”()?()
“我要去朋友家里玩,”陈白笑了下,说,“这是给他们带的东西。”
张文轩看了眼时间:“等会儿吗?”
陈白点头。张文轩于是道:“挺好。”去朋友家总比一个人待着好。
并不耽误人太多时间,东西已经交过,陈白一挥手,道谢后说了声再见。
确实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张文轩于是只能应了声,转身离开到一半的时候又回头,说:“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陈白笑了下,一点头。
张文轩走了,带着几口袋烫手山芋。上车之后把几口袋烫手东西往边上一放,呼出一口气。
车上充当司机的是朋友,想看看现在是怎么个事,又不敢直面人,于是当临时司机坐车上悄悄观察。
晚上看不太清楚,路边的人还戴着帽子,整张脸一半在阴影下一半在口罩里,朋友没看出什么情况,于是在他上?”
“能怎么说,”张文轩说,“我都不敢看他眼睛。”
在确定关系这种节骨眼上另一个人放鸽子了,还是为了去接白月光,这种事连他都听到一次心梗一次,更别说当事人。
“所以霍总那边是什么意思,”朋友问,“不会这件事真就这么吹了吧?”
张文轩说:“他说想先把杨舒那边的事情解决清楚了再说。”
提到这两个名字他就条件反射脑子一痛,好在经过一天的时间,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烈,终于能相对来说平静地对待这件事。
至少人没有打算放弃陈一白跑去又跟那杨舒纠纠扯扯,终于说要把和杨舒的事解决清楚。
他嗤了声,说:“解决了清楚再说,他还真自信陈一白会等他到那个时候。”
没有被这么爱过,他不清楚这种被爱着的人的感受,不做其他评价,只往后一靠,说:“等他慢慢把事情解决了,说不定早有人抢先了,到时候就哭去吧。”
——
前脚张什么刚走,后脚姜女士两人就到了,陈某白被拎上车。
戴着口罩闷声闷气,他还要顽强地向姜阿姨和许叔叔展示带来的小蛋糕。
昨天工作的时候助理在酒店附近买了小蛋糕,味道很特殊,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分享给好邻居和他的好叔叔阿姨。
结果他今天搜了,发现附近也有一家连锁店,有点远,但不碍事,在张什么到之前买了回来。
他的小蛋糕得到一致的极高赞誉,他的感冒得到了一致的批斗。
倒不是因为淋雨的事挨批斗,主要姜女士之前反复强调要是身体有任何问题
一定要及时告诉,
这次要是不是突然打个电话,
他差点又瞒天过海。
批斗,
指两位再次认真地告诉生病了不能藏。
瞒天过海失败的陈某白连连点头,
小鸡啄米,并再奉上小蛋糕。
他一递过小蛋糕,姜女士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没忍住笑开,一秒破功,接过蛋糕,抬手揉了把他乱毛。
低下头任人薅,陈某白弯眼笑了下。
时隔四天再次回来,他当天吃了药,进行了历史性的早睡。
第二天的时候,经纪人果然给他打了电话商量之后的工作。
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站院子里看着姜女士和许先生去工作,刚好没太阳,于是直接蹲院子里接电话。
搞钱伙伴很讲人文关怀,先关心了一下他的感冒,在确认他还活着后这才进入正题。
陈一白感谢她的关心并认为只是一点感冒,活着还是不成问题。
经纪人说:“这次有个综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她这么说一般情况下是认为他会感兴趣。站着有些累,陈一白就地蹲下,道:“细说。”
细说就是综艺制作方刚找过来并开出了历史性高薪,希望他能作为飞行嘉宾加入综艺。
综艺叫《一起生活吧》,内容如其名,节目组嘉宾一起生活,以各种身份体验不同于平时的生活,之前已经拍摄过不少期,人气居高不下,基本盘一直在。
飞行嘉宾不是固定嘉宾,只用拍一期或者几期,可以根据档期调节。
高薪有高薪的道理,经纪人说:“这节目原本按剧本拍,拍了剪,这次整了个大的,改成没有剧本的直播制,之前的大部分嘉宾不能接受,解约了,现在从请你这期开始嘉宾基本大换血,不一定能请到档期适合的一线,请你是为了镇场顺带带话题。”
综艺和影视剧一样,为了节约拍摄成本和时间,基本都有剧本,对嘉宾来说也方便。
结果这次《生活》找到一个不差钱的大投资商,钱到手,利索地进行了改革,改成了先播后剪的形式。
没有剧本的影响就是废片率会毫无疑问地猛增,拍一整天也有可能没有几个能用的镜头,并且容易拍到嘉宾本身不太善言辞,尴尬到无话可聊的无营养场景。
对自身没有太大利益,还极有人设翻车可能,并且直播不可控因素太多,种种条件下,真正会接邀请的艺人不多,于是制作组只能猛砸钱,高薪请自带话题度本身也适合综艺的人。
客观来说,虽然陈一白选的主要走影视方向,实际上性格很适合综艺,和谁都能搭,什么时候都能唠,表里如一无人设,天生的综艺圣体。
简单介绍完情况,经纪人报了个七位数。
陈一白边接电话边揪地上藏角落的杂草的手瞬间顿住,也不霍霍杂草了,首先谨慎问:“讲真?”
经纪人很有耐心地再说一遍,说:“保真。”
一打电话就无意识变成杂草处理机的人终于站起身,仅存不多的杂草逃过一劫。
接一个综艺不需要
太多的考虑,只要金币到位,一位打工人啪的一下,同意了。
经纪人已经猜到这个结果,深谙轻重缓急,在说了报价后才又说了可能的几个拍摄地点和大概的时间。
报价高还有部分原因是制作方要人要得急,下周进组。
下周进组。
把日期和下周的时间比着看了一眼,陈某白的宽面条泪终于止不住了。
虽然看不见人,但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经纪人问他怎么了。
朋友脑小学生式抹泪:“想朋友了。?()?[(.)]???╬?╬?()?()”
“……()?()”
经纪人这下想起来了,这个人的这位好朋友刚好下周工作结束。按照时间来看,完全是妥妥错过。
一个多月没见面,对一个无药可救的朋友脑来说估计已经快撑到极限。
她沉默了下,之后安慰说:“等你繁花录上映,要是能拿个最佳男配,再拿几个奖,说不定以后就能和你朋友一起工作了。()?()”
上映得等到春节,奖项更是明年的事,并且还说不一定。她的安慰有点用,但不多,朋友脑的宽面条泪继续狂飙。
根本劝不住,经纪人意识到果然还是人不对,于是说:“我这边先挂了,你想你朋友就自己打电话老实说想他了,跟我说没用。()?()”
她说挂是真挂,话说完后手机就“嘟”的一声,屏幕也跟着黑了。
屏幕一黑,站起来的人又蹲下,蹲草丛边上重新亮起屏幕,一边飙泪一边找到依然在置顶的好邻居。
他觉得搞钱伙伴的话非常的对,并打算照做。
好邻居有可能还在工作,他没打电话,选择发了条语音。
横跨几个市区之外,休息室。
刚结束了一条,上午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许斯年接过助理递:“许老师,你手机好像有消息。”
放下手里的水,他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把汗,坐下后拿过手机。
只看了一眼,他低头敛眉,点开只有两秒的语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哑很轻的一道声音,听上去莫名让人心里一紧,喉头一酸。
房间里,原本各自忙自己的事的几个助理瞬间竖起耳朵。
然后他们就看着人站了起:“我去打个电话。”
人背对着他们离开,他们这下终于敢光明正大看过去,看着男人低头打通电话,手机的光亮映亮脸侧轮廓。
对方个高腿长,走得快,在房间门关上之前,他们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怎么了?”
声音轻到不可思议。
“咔”一声,门关上,声音消失,几个助理没反应过来,大睁着眼睛,还在行注目礼。
眼看着人消失,他们终于收回视线,对视一眼,清晰地看到了彼此颤动的瞳孔。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