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许君赫想?也没想?,直接否定。
虽然来了泠州之后他?的确经常生气,并且大多时候都?是在早上?醒来之后,但那也是因为晚上?变成小狗的事实在让他?恼火,所以醒来撒气也情?有可原。
并非他?喜欢睡醒就生气。
想?到这里,许君赫才?想?起自己先前昏睡过去时并没有变成小狗,便问:“你院里的小狗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纪云蘅以为他?想?念小狗了,闲不住一点,顿时又站起来说:“我去抱过来。”
许君赫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以为纪云蘅这时候要?下山回家去,正要?开口阻止,就听见纪云蘅一边跑一边喊着“学学”。
“纪云蘅!”许君赫急忙阻止她?。
在行宫里这样喊,长耳朵的人都?会误会。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让宫人知道纪云蘅养了一只叫学学的狗。
谁知纪云蘅也就喊了两三声,就有狗叫的声音传来。
许君赫一愣,听见纪云蘅的脚步靠近,然后往他?的腿上?放了只身体温暖又毛茸茸的小狗。
“是洗干净的。”
纪云蘅特地强调,还说:“小狗长大之后就开始掉毛了,洗一次掉好多毛呢。”
小狗本就很喜欢许君赫,坐在他?的腿上?往他?怀里拱,用圆滚滚的脑袋顶他?的手心。
许君赫稍稍睁圆了眼睛,透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狗怎么在这里?”
“是我带来的呀。”纪云蘅应道。
随后她?俯身拍了拍许君赫的手背,然后就牵住他?的手,将人直接从软椅上?拉起来,带着往前走。
许君赫自从醒来摔了一跤后,知道自己看不见,就没有再主动起身走过路,偶有几步从软椅到床榻的距离,都?要?两个宫人在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可纪云蘅拉他?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快,有一股莽劲儿,许君赫在刹那间有些慌乱,唤道:“纪云蘅。”
虽说担心纪云蘅笨手笨脚可能会拉着他?摔倒不太厚道,但她?看起来确实不是那么聪明伶俐的人。
被他?喊了一声,纪云蘅才?像是被提醒一样,“良学,你站在这里等等我。”
说着她?就松手离去。
像一只翩翩蝴蝶,随时落在他?的指尖,又随时飞离。
许君赫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挽留,只微微低头,用耳朵仔细听着她?的动向?。
就听她?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偶尔发出闷声,像是在搬什?么东西一样。
半晌后,她?喘着气回来,又重新拉上?许君赫的手,像是邀功:“前面的东西都?被我搬走了,你不会再被绊倒!”
许君赫开始回想?自己的寝宫里有什?么。
一整块镶金的玉屏风,半人高的青铜香炉,养着冬梅的盆栽,还有瓷器摆件,实木桌椅。
纪云蘅搬得动这些东西?
“可以让宫人做这些事。”
许君赫被她?带着往前走,尽管听她?说了前面已经没东西,可落下的每一脚都?带着试探。
“我自己搬就行。”纪云蘅嫌他?慢了,拉着他?的手稍稍用力,“别走那么慢。”
许君赫腿长,就算是正常迈着步子也比寻常人快一些,之前纪云蘅跟在他?身边总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落下的距离。
现在的许君赫却连迈脚都?充满犹豫。
许君赫尝试走快两步,敛着无?神的眼睛说:“我看不见。”
“现在我就是你的眼睛。”纪云蘅干脆将他?的手臂挽住,如此一来,两个人的身体就亲昵地靠在一起。
纪云蘅不觉得有什?么,满心只有照顾病患。
许君赫却破天荒地不自在起来,他?将头撇到另一边,“我只是看不见,不是瘸了腿,不必如此。”
“可是你走得很慢呀!”
纪云蘅不听他?的,固执地抱住许君赫的手臂,半扶半推,总算是带着许君赫来了偏殿。
她?带着许君赫走到床榻边上?,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往前伸,随后覆在柔软的东西上?。
“你猜这是什?么?”
许君赫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带他?猜东西玩,但还是伸手将面前的东西摸了摸,迟疑道:“这是……行李?”
“对!”纪云蘅应道:“是我的行李,良学,在你眼睛好之前,我都?要?住在这里!”
许君赫诧异,“什?么?是谁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的决定。”纪云蘅又扶着他?往回走,“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你照顾我?”本来许君赫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但听着纪云蘅接二连三地说一些不太靠谱的话,他?不免笑了一下,“你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
“反正我东西已经带来了,你要?是赶我走,我就睡在你的寝宫门口。”
纪云蘅将他?扶回了软椅上?,自己在边上?坐下,撇着嘴道:“良学肯定不忍心看我受冻的,对吧?”
“而且,你先前说再也找不到殷大人那样擅长医毒之人保护你的衣食住行,那我不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吗?晴姨也是很厉害的人!”
“她?本是寻常人家,又怎会愿意为我卖命?”许君赫反问。
纪云蘅:“我有一个办法。”
“你说。”
“晴姨的女儿在年幼时被人拐走,她?寻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我想?,可能是她?一个人寻找的能力有限,但若是殿下愿意帮忙,假以时日或许当真有找到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