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要杀的就是纪云蘅,他们将苏漪当作引纪云蘅出现的筹码,此刻还在纪宅搜人,一旦搜不?到就会开?始押着苏漪到处喊话。
纪云蘅趴在石头上,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被炙烤着,不?知所措。
“我不?能走?。”她喃喃道。
苏漪处在极为惧怕的状态,她双腿发软站不?稳,被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地架着,嘴也被绸布塞住,发不?出半点声?音。那把刀就贴在她的脖颈旁边,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割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周围是明亮的火把,这些莫名出现的人在宅中大开?杀戒,所有?尸体被他们堆叠起?来,一个一个对着画像比对。
她看见画像上的人,有?着与?纪云蘅极为相似的眉眼。
她遏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心中隐隐明白,那些人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她此刻只希望纪云蘅从这里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别出现。
银月如霜,光影皎皎,厄运悄然而至。
薛久靠近纪云蘅,肃声?道:“你若出去,必死?无疑,若是逃走?,你会活着,你姨母也许有?一线生机。”
“也许?”纪云蘅压着声?音道:“我不?能赌一个也许,她是我最后的亲人。”
“佑佑,必要时?你必须学会选择,你活着,或者大家一起?死?。”薛久道。
“再等等,或许还有?转机。”纪云蘅声?音哽咽。
薛久问:“你在等谁?”
纪云蘅道:“我在等——”
话没说完,忽然一束烟花直冲天际,在夜空中炸开?——这是一个后院排查干净,但?没找到人的讯号。
随后架着苏漪的众人便持着火把一下子散开?,排成一个非常大的阵形,火光四散,将整个院子给照亮了。
“姓纪的小姑娘——”为首的男子一声?长喝,声?音洪亮如钟,被风一送传得老远,“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找到你是迟早的事?,但?我现在赶时?间,倘若你主动?站出来给我们省点事?,此人的性命可留着。”
纪云蘅死?死?地盯着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不?过是要抓你回去复命。”那人又道。
此时?纪云蘅肩膀一动?,似乎想站起?来,却被薛久用力地压住了,气道:“你信这话?若是只为了抓你,能在这里杀那么多人?他们就是来灭口的!”
纪云蘅摇摇头,随后问道:“薛叔,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想做什么?”薛久皱着眉。
“你告诉他们,若是他们将苏姨母放了,我自会出现。”
薛久道:“一旦你出现,他们就会立刻杀了你。”
“所以我想请薛叔帮我拖延时?间。”纪云蘅低声?道:“再等等,一定还有?转机。”
薛久这会儿又觉得纪云蘅不?笨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出现,是没有?任何?谈判的机会的,但?是假借他人之口还有?转圜余地,更何?况她知道他与?这领头人是旧相识,所以有?拖延时?间的可能。
薛久往她脑袋上摸了一把,而后道:“我可以帮你拖延时?间,但?你一定不?准出来,倘若时?间拖不?住,我只能将你带走?。”
“你不?能死?,不?仅仅是因为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还因为你是裴家最后的血脉。”
他的后半句话,给纪云蘅铐上了枷锁,以她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来警醒她。
纪云蘅点头。
其后薛久动?身,像一只在夜中穿行的豹猫,悄无声?息间就换了个位置,而后举起?手?上的弓,往那领头人的方向放了一箭。
羽箭在火光中穿过,快要靠近时?,那人提刀一劈,将羽箭一刀两?断。
“这么多年不?见,身手?倒是不?减当年啊。”薛久扬声?寒暄,将所有?注意力吸引过来。
那领头人瞧见了人,露出惊奇的表情,一瞬间像是怒,又像是在笑。随后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再仔细往薛久脸上一瞧,表情就只剩下了唏嘘,“我当你早死?了,原来这么多年还苟且偷生呢。”
薛久笑道:“我这不?正值壮年,自然活得好好的。”
“也是。”那人笑道:“再怎么说也是当年我们镖局的金字招牌,哪那么容易死?在外头。”
薛久摆摆手?,脸上有?得意,嘴上谦虚道:“什么金字招牌,都是醉后的胡言。”
“薛镖头过于自谦了,追杀你那么多年还让你活得好好的,长夜镖局都是一群饭桶罢了。”
“我早就从镖局辞工了,哪里还是什么镖头。”薛久道:“倒是你崔袁,我走?之后,你可当上总镖头了?”
“少跟我废话,今日正好将旧事?一起?了解。”许是这话戳中了崔袁的痛脚,他怒声?道:“那姓纪的丫头在哪?你肯定知道!”
“这不?是来跟总镖头打?个商量吗?你将那女人放了,你要找的人自会出现。”薛久说。
“怎么,这是你姘头?”崔袁回头瞧了苏漪一眼,揶揄道:“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比之当年你一门心思追的那个,还差了点吧?”
此话像是提起?了往事?,让两?个老相识都一阵感慨,你来我往地聊上了几句。
崔袁不?知是真的许久没见这老熟人,还是很容易被人带偏注意力,总之与?薛久聊上之后,时?间当真一拖再拖。
其后薛久说了一句:“哎,你说的是那个谁……名字我都给忘了,不?是你一直追在人屁股后面吗?她不?要你送的簪子,你还颇为伤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