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门。”纪云蘅道:“偏殿与?主殿没什么差别,就?是小了些,什么东西都有?呢。”
邵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平日里……太孙殿下会歇在偏殿吗?”
纪云蘅心想,那是我睡觉的地方?,良学若歇在那里,那我睡哪?
她?道:“不会,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邵生道:“那你?可去主殿的睡过?”
纪云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睡过呀。”
邵生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云蘅呀,有?些话本并不应该我说,不过你?父母双亡,身?边也没人教?导你?,我算你?半个兄长,就?厚着?脸皮跟你?说了。你?与?太孙殿下之间可要注意点,不宜太过频繁,虽说将来是要成婚的,但若是在婚前……”
他用力咳了两声,耳朵发红,将声音压低,“婚前有?了什么,也不方?便呀,是不是?”
纪云蘅正对着?土堆用力凿,累得气喘吁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这些话基本没听,就?听见了最后一句,疑惑道:“成婚?”
“对呀。”邵生道。
纪云蘅问:“我吗?跟谁啊?”
邵生一愣,“太孙殿下呀。”
纪云蘅也愣了,满眼疑惑:“我跟良学成婚?”
她?此前从未有?过这个想法,但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纪云蘅的心里突然产生了微妙的情绪。她?脑中一晃,似乎想象到?了许君赫身?着?一身?大红喜袍,像泠州那些公子哥迎娶新娘子时,高?坐在马上游街而过的模样。
她?出神了好一会儿,却把邵生吓得不轻,丢了手中的铲子抓住纪云蘅的肩膀摇晃,“什么?难不成皇太孙从未想过跟你?成婚?为何会如此!难不成是我看错人了?他其实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之人,从来都是玩——”
“干什么呢!”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两人同时望去,就?见许君赫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寝宫的门口处,对邵生怒目而视,脸黑得不行?。
邵生瞬间收回?手,匆匆站起来,“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君赫一听,更是生气,“怎么?我是不是应该在山下多转两个时辰,再给你?多点时间?”
“不是不是。”邵生连连摆手,道:“殿下回?来那么快,可见事办得顺利,那可太好了!”
他真的懒得再跟邵生置气,大步走进来,见纪云蘅还低着?头专心挖土,在她?边上一站,声音僵硬道:“纪云蘅,我回?来了。”
“哦。”纪云蘅应了一声。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许君赫问她?,“说给我听听。”
纪云蘅不应声。
他用脚踢了踢边上装满了土的小木桶,说:“起来,别挖了,跟我说话。”
邵生心中大呼完蛋,心想若是纪云蘅将方?才他指责皇太孙薄情寡义之言说出来,那他不就?得收拾东西滚蛋了?这才刚住进来,被褥还没晒暖和呢!
邵生赶忙道:“其实也没说什么,我跟殿下说就?是,让云蘅继续埋种子吧。”
许君赫将头一偏,“我就?问她?。”
纪云蘅在这时候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拍手一边站起来,仰着?头对许君赫说:“方?才邵生哥问我,你?为何不与?我成婚。”
此话一出,许君赫和邵生同时怔住。
许君赫先是盯着?纪云蘅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会儿,又瞧了邵生一眼,“当真说的是这些?”
纪云蘅点头。还有?些别的,不过她?当时专心挖土,没怎么听,就?记着?了这一句。
邵生讪笑道:“是我嘴碎了些,殿下莫怪。”
却见许君赫轻哼一声,眉眼间的郁气消散殆尽,隐约有?点不太明显的悦色,“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当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
正逢程渝进了寝宫的门,低声唤道:“殿下,东西送来了。”
他便对纪云蘅道:“你?继续忙活吧。”
又瞧了邵生一眼,“你?也自便。”
随后转身?去一旁的石桌前坐着?,让程渝将东西拿去。
纪云蘅没再继续挖土,而是洗净了手,对程渝送来的东西颇为好奇,主动凑过去看。邵生虽有?些闹不明白许君赫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但觉得这总归是好事,于是也过去凑热闹。
程渝送来的是一封信。
说是信也不太贴切,是一张折起来又卷成极其小的信筏,展开之后上面只有?一句话:主,杜近日与?许纪二人来往甚密,恐另有?密谋,望主尽快有?应对之策,迟则生变。
纪云蘅伸着?脖子瞧,觉得这上面所说的“许纪”二人说的是良学和她?,而他们这两日来往甚密的,只有?杜家?。
只要略一思考,就?知道这密信是从杜家?传出来的,至于上面的“主”是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许君赫看完之后将密信给
收起来,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起身?去了寝殿。
邵生在他走远后转头询问纪云蘅,“你?们这几?日做什么了?”
纪云蘅想起许君赫并没有?特地叮嘱她?要对此事缄口,就?简略地说出他们这两日都要去杜家?的事。邵生也是个脑子灵活的,不需要深问,照着?这么几?句话就?能琢磨出许君赫的想法。
邵生问:“明日你?们再去杜家?的时候,我能一起去吗?”
“这个要问良学。”纪云蘅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是可以的。”
邵生着?实想去,便去找了许君赫。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许君赫松口,谁知道刚提出请求他就?答应了,像是被顺了毛的老虎,这会儿正是脾气最温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