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看了一眼杜员外?的尸体,没有说话。
“殿下?,你得给我?做主!这小子抢我?功德!”薛久气得朝许君赫告状。
纪云蘅被许君赫捂住了眼睛,没看见邵生杀人那一幕,疑惑道:“良学,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许君赫安抚了她一句,又对薛久道:“这不还有一个吗?你杀他儿子也是一样的。”
说完瞥见地上满是血污,露出?了有些嫌弃的神色,带着纪云蘅转身出?了祠堂。
纪云蘅好奇地想要转头,被许君赫一把按住脑袋,“别乱看。”
“哦。”纪云蘅抱着盒子乖乖应声,又道:“我?们?找到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能够为裴家翻案了?”
许君赫闻言,低眸看了眼她怀里的盒子,没有说话。
纪云蘅觉得这反应有些奇怪,也没有听到确切的答案,她露出?疑惑的神色,想要再问,却忽而见程渝快步跑来?,停在许君赫的面前匆匆行一礼,沉声道:“殿下?,宁王来?了,此刻就?在山庄之外?。”
许君赫神色一顿,继而眸子轻转,转头对身后的人道:“将邵生喊过?来?。”
第95章
许承宁才刚进杜家山庄,就看见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俨然是经过一场厮杀的场景。
他脸色苍白?如?雪,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边上一个半弯着腰的侍卫扶着他。夜风夹杂着寒气,每每从他面上吹过时,他都?要咳嗽几声,让满是病态的脸染上几分红晕。
他脚步匆匆,正左右张望着,在寻人?。
刚往里走了一段路,要寻找的人就从对面而来。相比于许承宁有些匆忙的模样,许君赫就显得悠闲许多。他身着一袭墨绿色衣衫,长发以发带束起,身上没戴玉佩,远远看去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
许君赫手里抱着个盒子,身边则是?提着灯笼的程渝,再往后就是?几个零星侍卫。
“皇叔。”他隔着老远唤了一声,脚步快了些许,到了近处时便讶异道:“这更深露重的,你?不好好休息,怎的来这里了?”
“你?简直太胡闹了,这是?在干什么?”许承宁快行?几步来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将他上下左右看看,确认他并没有受伤后,脸色稍霁,“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我商议,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又要这般只?身犯险,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又该忧心得睡不着。”
“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收拾个小小商户而?已。”许君赫扯着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反问,“倒是?皇叔,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会在山上?”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上哪知道去?还不是?这杜员外之子半夜送了信给迟羡,我被吵醒,听迟羡说?你?有可能?在这里,所?以才来了这。”许承宁拧着眉头,神色严肃地斥责,“你?是?不是?还在因上次我训了你?几句,就在心中与我置气?你?今夜所?为太过冒险,不管杜家犯了什么事,你?也不该自己来到此处,万一再遇上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
许君赫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许承宁身后的迟羡,夸赞道:“迟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迟羡微微低了下头,“殿下谬赞。”
“皇叔。”许君赫上前,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今夜也是?情况特殊,我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才上山来的。”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难掩眸中兴奋的神色,“你?猜猜,这是?什么?”
许承宁神色一怔,目光落在盒子上,“我哪里能?猜到,别跟我卖关子,没大没小。”
许君赫看着他,眸中映了满山的光影,笑着说?:“是?能?够为裴氏翻案的铁证。”
“裴氏?”许承宁愕然,“当初的案子不是?已经?盖棺定论,还能?翻案?”
“当然。”许君赫道:“只?要翻出证据,真相就不会被掩埋。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够证明当初裴氏贪赃枉法的种种罪名是?被冤枉的,皇叔,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许承宁失神地喃喃,“许多年前我就陆续听到些风声,说?裴氏含冤,哪怕知道真相之人?被赶尽杀绝,也终有一日会沉冤昭雪。但是?我等了很多年,也从未见有谁真正能?为裴氏翻案,没想到快二十年过去,最后竟然会是?你?……”
他抬起眼,霎时眼眶通红,满含热泪,用力地拍了拍许君赫的肩膀,带着些嘉许的笑,“真不愧是?父皇钦点的储君,让我这个做叔叔的都?自愧不如?,倘若皇兄泉下有知,定也会为你?自豪。”
许君赫道:“皇叔何必妄自菲薄,这些年来你?也做了很多,你?在江南兴办书院,收养孤儿,同样救活了很多人?。”
“不过是?效仿前人?之举罢了,为我当初未能?做到的事情赎过。”许承宁用手指揩了下眼角的泪,又慌忙拉着人?往外走,“既然东西已经?得手,那就先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许君赫应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许承宁仍在絮絮叨叨,吸着鼻子叹道:“当年裴氏获罪,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还跪在父皇的殿外求情,直到后来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后来这些年间,我偶尔午夜梦回,梦到裴氏在受审时拿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铁证,被父皇赦为无罪,但不管梦到多少次,醒来也都?是?一场空……”
“等我将这些东西带回京城,呈给皇爷爷,裴氏就能?够洗清冤屈,皇叔也可放下这桩心事。”许君赫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