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元泱城灯火通明，比白天时更加繁华热闹。
八仙街四通八达，共有八条主街，我和王驴穿过市井喧闹的主街道前往八仙街的仙宝店，路上王驴见我有些心神不宁便问道:“师傅，您好像变了。”
“变了？”我疑惑。“变成什么样了？”
王驴说道：“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又是哪样的？”我问道。
王驴说道：“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人人谈之色变，甚至你的名字都成了禁忌，关于你的是事迹，都是和死亡相关的，天下没有不怕你的人。可如今我和师傅你朝夕相伴，我发现你也有自已温柔的一面，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尤其是对师娘。”
我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师娘这么好吗？”
“是因为师娘温柔体贴？”王驴问道。
我摇头说道：“若是论温柔体贴，没有人比得上阿蛮，很多女人屈于我的权势也可以装作温柔体贴投怀送抱，但她们不是做真正的自已，包括阿蛮，也包括阿青和素素，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喜好，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委屈，哪怕我不强求，一样无法完全契合，只有夕月是真正和我灵魂契合的人，而且她可以做她自已，我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一个眼神她都明白。”
“真羡慕师傅师娘这样的神仙眷侣，要是我以后也能找个和自已灵魂相契的伴侣该多……”
王驴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此时从街道对面走来了一群女子，这群女子身穿靛青色的服饰，每一个都长相出众，尤其是为首的一名女弟子，粉黛素娥，眉宇清秀，身姿英挺。
女子看到王驴之后，素手轻抬，身后的一群女子立即停下脚步。
“这不是三阴教的王驴吗？”女子打量着王驴说道。
王驴见到女子之后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王驴见过黛黛大师姐。”
“还算你不瞎，我听说你不是被诸葛世家的诸葛清打散了仙海吗，怎么还能来到元泱城，不会是想要参加朝圣吧？”黛黛说道。
王驴说道：“回黛黛大师姐，我的确是随教主来参加朝圣的。”
“就你这熊样还参加朝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的德行，小离，来瞧瞧你的老情人，一副猥琐的模样，像个偷鸡贼。”黛黛说道。
人群之后一名柳眉凤目的女子上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赧然。
“师姐，之前老听说小离师妹被一个三阴教的狂徒给骗了感情，原来就是这个猥琐狂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女子问道。
黛黛说道：“这个王驴之前狂得不行，以为自已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天才，其实就是井底之蛙，跳出了井檐才知以前是坐井观天，一个屡战屡败的废物，也配追求我抚月谷的弟子。”
王驴老脸发烫，见名为小离的女子眼睛通红，连忙问道：“小离，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小离点头说道：“我挺好的。”
“好什么，整天以泪洗面，魂不守舍的，终于见到这个猥琐狂了，你很高兴吗？”黛黛讥讽道。
“大师姐，我……”
“你要是不敢说，那我就替你说，一个没有家势没有背景的无名小卒，妄想通过婚姻来攀上枝头，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抚月谷的弟子哪个不是医道天才，每一个弟子都是元泱大陆仙门世家踏破门槛也想娶走的人，他王驴一介草包没资格娶你，而且什么样的货色会以驴为名，能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说明也是个草包。”黛黛打断了小离的话说道。
“草包？”
我放下手中的物件转头看向黛黛说道:“这位姑娘说话还是小心一点，我觉得王驴这个名字起得很精妙。”
黛黛凝眉看向我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接我的话？”王驴说道：“黛黛大师姐，他是我师傅，我的名字正是家师起的，还请您莫要和家师置气。”
“哼。”黛黛轻哼一声说道：“这么年轻的师傅，王驴，你起名字都是找同龄人起的吗？”
王驴说道：“家师虽然看着年轻，但实则已经一百多岁了。”
“你就别装了，区区二十几年的骨龄，我一眼就看得穿，一个仙人境的垃圾，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也就多亏是朝圣期间，元泱城规定不可以动手，不然他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黛黛说道。
我说道：“看来姑娘狗眼看人低时间久了，已经有些认不清自已，你若是觉得别人没资格和你说话，你大可以横着走过去，而不是停下来嘲讽王驴彰显你这高高在上的身份。”
“敢这么跟黛黛大师姐说话，你找死！”一名女子举起手中的佩剑威胁道。
黛黛抬手阻止，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我说道：“抚月谷谷主般若的首席大弟子黛黛，五岁通天人，六岁入仙人境，二十岁时成为抚月谷三千年来最快进境到金仙境的弟子，九十九岁突破金仙入大罗，成为大陆为数不多的百岁以内大罗金仙，这几名年盛传一个说法叫南渊北黛，南渊指的是诸葛大渊，北黛指的就是你慕容黛黛。”
慕容黛黛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得罪我，胆子可够大的。”
我说道：“本来你我毫无交集，但王驴的名字是我起的，既然骂我是草包，那就是你得罪我在先，你胆子也够大。”
慕容黛黛冷声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在这里杀你吧？”
“没人拦住你呀。”我毫无惧色道。
慕容黛黛攥着拳头，恐怖的大罗金仙威压来袭，周围商铺晃动，然而此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降临。
“慕容黛黛，八仙街的商铺乃是我八大世家的产业，哪怕你是大罗金仙也不可以在这里放肆，凡是进我八仙街的都是贵客，若是你动了手，哪怕你师傅是抚月谷谷主也保不住你。”一股苍老威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街上的众人此时全部停下脚步齐刷刷地看向慕容黛黛，慕容黛黛松开拳头，看向我问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道：“这二十年来我都用姜凉这个名字，但我真正的名字叫徐凉。”
“好，徐凉，山高路远，我们来日方长，总会再见的，希望你到时候还敢这么有恃无恐。”慕容黛黛说道。
我说道：“我也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追悔莫及。”
“好。”
慕容黛黛狠声说道，带着一群女弟子转身离开。
抚月谷众人走后，我看向王驴问道：“王驴，这个慕容黛黛是打过你吗？”
王驴摇头说道：“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怕她？”我问道。
王驴说道：“慕容黛黛有一种让人陷入绝境的幻术，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让人堕入地狱，我曾被她关在幻境里三天三夜，但现实中只是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而已，师傅，这个女人让人闻风丧胆，很多人都怕她的，而且小离在她手里，我不敢太过造次，刚刚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这一脉的人不能怂，任何时候都不要被别人吓得没有了战意。”我说道。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王驴说道。“对了，师傅刚刚怎么报出自已的真名了，您不怕无极宫主发现您吗？”
我说道：“二十年的清净日子为师也知足了，既然跟着姜天客来朝圣，我本就没打算再隐藏，南华天早晚会发现我，我也早晚会和这些所谓的大陆权贵会会，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已是诸佛龙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