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品
飙车
在周何谢三人中,谢逾应该是脾气最不好的,喜欢拳打脚踢,出了名的暴力,林音看见他过来,不由瑟缩一下,往旁边躲了躲。
周扬回头打量沈辞,抹了把脸,问:“扛揍吗?”
沈辞坐着没动,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周扬上下一看:谢逾这小情人身量高,但并不健壮,看着文质彬彬,很书卷气的模样,衣服底下是薄薄一层肌肉,腰也细瘦,往小腹上揍一拳,估计酸水都能揍吐出来,谢逾精神状况又不好,要是下手没轻没重了,搞不好得背上人命。
周扬皱眉,道:“得了,帮你说两句好话。”
见谢逾走过来,周扬站起身拦住哥们的肩膀,拍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把他拉远了一点,笑着问:“怎么不开,你车有问题?”
谢逾摇头“没问题。”
他也想过要不要谎称车出了故障,但赛车都有专员保养记录的,一查就能查到,事后周扬何致远知道他撒了慌,难免不会觉得他有问题。
周扬一愣:“那你怎么下来了。”
谢逾将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拽下来:“也没什么,我忽然觉得赛车没什么意思。”
周扬:“忽然觉得赛车没什么意思?”
谢逾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辞:“那可不,我把个大美人干放在这儿,自己去开赛车,有什么意思?”
周扬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放下胳膊,好笑道:“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谢逾:“问那么多干嘛,你那辆机车,限量版奥古斯塔,钥匙给我。”
原主也开机车,开得不多,周扬从口袋拿出钥匙,递给他:“要这个干嘛?”
“带人遛弯啊。”
周扬一愣:“带人遛弯?”
“挡着我了”谢逾推开周扬,径直往前,在沈辞的下一级台阶上站定,抬头笑道:“沈助教,好学生,机车坐过没有?”
他拿着钥匙在掌心转了一圈,朝沈辞伸出手:“走,赛车有什么好看的,少爷带你兜风去。”
沈辞垂眸,定定看向谢逾伸过来那只手。
此时雨已经下干净了,西边出了点太阳,金芒从背后照过来,刚好勾画出谢逾俊挺的眉眼,五官融在赤色的光晕中,笑容意外很干净。
像那种高中坐后排的学生,不听课也不惹事,他未必听话,但很真诚。
说来奇怪,江城的人谈起谢大少,多说的是他性情暴戾,有的是磋磨人的手段,沈辞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副模样。
谢逾催他:“快,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
在外游玩时要听从甲方的安排,这确实是协议的一部分,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容不得拒绝。
沈辞垂眸,将手放进他掌中。
雨后气温偏低,沈辞体温也偏低,手指冰凉凉的发着冷,谢逾的掌心却滚烫,烫得沈辞指尖不自在的瑟缩一下。
谢逾随手镇压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他合拢手掌,稍一用力,就将沈辞拽了起来,而后扣着他的手腕,快步往下走,就这么翻过座位,在周扬惊异的目光中将人带出了赛场。
林音看着他们消失,小声问:“谢少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收回视线,也嘀咕:“谢少转性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周扬的机车就停在赛场门口,深红的机身张扬热烈,谢逾赛车是门外汉,机车却算半个行家,他跨坐上来,插好钥匙试了试手感,大概就知道怎么开了。
沈辞站在车旁,有些拘谨,他显然是没坐过机车的,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谢逾大爷似的将头盔往他头上一扣,命令道:“上来。”
他拿捏着富家公子哥的口气,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然而谢逾个头高,白t阔脱裤,穿搭简洁洒脱,这么大大咧咧跨在机车上,几缕碎发随意撸在脑后,有种顾盼神飞的少年感,并不让人讨厌,
沈辞踩上脚踏,试探性地翻了上来,坐在车座的最后方,双手撑着后座,离谢逾远远的。
谢逾:“你这样会掉下去,靠近一点。”
沈辞乌龟似的往前挪了一点点。
谢逾吩咐:“还要往前……算了,抱着我的腰。”
剧情中有肢体接触的要求,必须贴过一定时间,之前在车上时间没蹭够,谢逾打算用现在补齐。
沈辞微僵,没动。
谢逾笑一声:“怎么,沈助教拒不配合?”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火启动,钥匙旋转一周,双缸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三管排气同时运作,这辆钢铁巨兽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车身剧震,沈辞吓的一抖,下意识环上了谢逾。
隔着薄薄一层t恤,腰上的温度顺着衣料透过来,手掌贴在小腹,能隐约摸到腹肌的痕迹。
谢逾又笑了一声。
沈辞像是被这声笑烫到了,他收回手,维持着环抱的姿势,谨慎地留出了些许空隙,只虚扶着谢逾。
谢逾好心提醒:“沈助教,可得抱紧一点。”
沈辞:“……”
他移开视线:“不。”
下一秒,发动机的声音陡然变大,谢逾握紧把手,离合换挡一气呵成,奥古斯塔便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冲了出去。
沈辞:“!!!”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后退,化为青棕色的残影,巨大的加速度带来极大的后座力,沈辞从不知道机车能开得这么快,他来不及反应,就张开双臂,死死地抱着了谢逾。
双手绕过谢逾的腰间,前胸贴着谢逾的后背,在机车启动的瞬间,沈辞甚至忍不住将脸也贴了上去,像只无尾树袋熊,紧紧抓在谢逾身上。
谢逾又笑:“沈助教还挺热情。”
系统要求身体接触和言语调戏,身体接触有了,言语调戏也不能落下。
沈辞有心反驳,可机车在路上飞驰,时不时来个转弯漂移的大动作,他闭着眼睛,连睫毛都在抖,只觉心跳过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牢牢抓着谢逾,像拽着根救命稻草。
谢逾:“痛!痛痛痛!沈助教力气挺大,你还给我掐上了?”
沈辞睁眼,这才发现他太用力,十指陷在谢少爷的腰上,现在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掐,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吗,沈辞连忙松了力气:“我不是有意的。”
谢逾问:“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车速太快,四面灌风,沈辞被他一逼问,提高音量:“抱歉!不是有意的!”
谢逾笑了一声,揶揄道:“好学生,这速度就吓得不行了?这才哪到哪啊?”
沈辞一愣。
——他不疼,他装的?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谢逾道:“坐好,我加速了。”
话音未落,风声陡然变大,一时间天地之间,沈辞只能听见机车的轰鸣。
天旋地转。
沈辞紧紧闭着眼睛。
在极度的不安全中,他下意识抱紧了谢逾,一直到车骑出去几公里,身体才习惯机车的震荡。
他们行驶在郊外的沥青马路上,马路两边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在夏日雨后呈现出葱荣的绿意,空气里有植物和泥土的味道,未尽的雨丝落在身上,有点冷。
沈辞体寒,还没穿外套,谢逾就是他唯一的热源,哪怕已经敢睁眼了,还是下意识扒拉着他不放。
谢逾任他扒拉,沈辞从没坐过机车,机车速度对他来说有点快,怕是正常的,但对谢逾来说,只是稀松平常。
奥古斯塔是最好的机车品牌之一,性能极佳,无论稳定性还是速度都是行业一流,况且这里不是城区,是赛车场修的通行道,道路平整,人烟稀少,几公里看不见一个鬼影,完全可以更快一点,一边开车,他甚至还惦记着人设,抽空和沈辞调笑:“沈助教不问我带你去哪儿?万一我把你卖了?关倒小黑屋锁起来。”
沈辞:“……”
他和谢逾签了协议,就算没被锁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辞闭目自嘲,还是问:“你要带我去哪?”
谢逾:“哪也不去,晃一圈。”
他只是想逃避开赛车而已,去哪儿不重要。
谢逾掐着时间,在外头晃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估摸着赛事进行大半,便一个转弯,开着车往回赶。
等他一脚刹车停在场地外,前头几辆车恰好冲线。
谢逾远远扫了眼,没有何致远的车。
他跨上观众台,走到周扬身边,问:“致远在哪呢?”
周扬给他指:“最后那几辆,他今天状态不好,其实今天这些车跑都都不怎么样,可惜你没上,不然成绩肯定挺好。”
谢逾心道可别,他真上就不是成绩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席要吃几桌的问题了。
沈辞在后排落座,和林音隔了个座位,林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问:“谢少怎么你了吗?”
沈辞脸色发白,着实不好看。
沈辞道:“没有,只是低血糖。”
他没吃午饭。
林音啊了一声:“那你有吃的吗?”
沈辞摇头:“没有。”
他摸了摸口袋,套了个空,本来买了根巧克力,现在不见了,估摸着是刚才飙车的时候动作太大,从兜里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