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这局势下,写《平倭策》无妨,可写出来敢公之于众的,此人要么是才华横溢,要么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这位朱承旭的《平倭策》能获得提学官大人的称赞,想必在才学上应该是不弱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写的。
“李牧,我这里有抄录的一份,你可要看看?”
“多谢兄台了。”李牧接过。
入眼的第一眼,李牧便被怔住了。
这篇《平倭策》气势恢宏,笔锋直指海禁之策,其中言明利害,但要说其中最大的一句话,那就是这片策论最后的一句话,大体意思就是:“海禁之策不改,倭寇之祸难除。”
这话说得甚是直白,直白的让李牧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是不认识这位朱承旭,但不代表不可以崇拜他,他的气魄的确值得人崇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义之士
“兄台,这篇策论可否暂借我一观?” 李牧问。
“拿走便是,如今似朱承旭这般有气节的读书人却是不多了。”
那人哀叹一声,摇着头去借酒浇愁了。
不是所有读书人都知晓倭寇作乱根源,但如果有一个读书人敢对当前政策与法制提出异议,那他必定是一个十分大胆的人,一个心怀壮志却又有急功近利的人,尤其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秀才。
以秀才的身份评论当朝法制,他或许很聪明,也或许很愚蠢。
手拿着策论,回到屋中。
屋中,张紫烟正在和小翠说话,欢声笑语,应该是说到了什么有趣而且欢乐的事情。
李牧拉长着脸,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张紫烟忙问。
李牧递过策论。
张紫烟拿起翻看,看罢后,担忧的问道:“这是你写的?”
李牧摇头,道:“潼川府的朱承旭,你可认识?”
张紫烟道:“认识,朱举人的儿子,朱举人和我爹师出一门。”
李牧并没有觉得意外,只叹道:“这便是朱承旭写的策论,文风和用词确实犀利,若是在几年后,或许……”
他叹了一口气。
张紫烟知道,他是在为朱承旭叹气。
科试是步入乡试的唯一道路,而考过乡试之后,成为举人方才会有做官的机会。
从这篇策论中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朱承旭乃是一位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刚正之人,这样的人为官定然能造福一方百姓。
可惜。
他恐怕是无法通过科试了。
既无法通过科试,那就没有乡试一说。
或许,他永远都会是一个秀才。
也或许,他会因为这篇策论丢掉自己的性命!
“不值当!不值当!实在是不值当啊!”李牧高叹道。
张紫烟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劝,只好抓着他的手,希望能和李牧感同身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人类的痛苦和悲哀永远是没办法共同分享的,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我去寻他。”李牧拾起策论,转身而出。
高升客栈的后院,那栋二楼的别居,如今看来是这般的陌生。
李牧轻声叹了一口气,步行走至厅中,高声道:“广元府李牧,求见朱承旭朱公子!”
二楼楼梯口,一名俊秀的书生探下头来:“我就是朱承旭。”
说着,他从二楼走了下来。
朱承旭没有李牧想象中那么文弱。
相反,非常的壮硕,至少和寻常的文弱书生比起来要强壮很多,而且也要高大一些,几乎比李牧高出了小半个头。
“广元府李牧,我听过你的名字。”朱承旭拱手道。
“我也听过你的名字。”李牧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