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出身商人世家,还是说家中只是有一些小钱,长辈们对后辈的教育必定会万分重视,这样的人因为家里有钱也必定见过许多世面,他们知道什么人得罪不起,什么人得罪的起,但要说像胡志庸这样能屈能伸的人。
少见!
不仅是少见,少见得很!
尤其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还向唐瑶这种下九流的人赔罪。
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唐姑娘,你看如何?”李牧问向唐瑶。
唐瑶心中自然是恨极了胡志庸,可转念一想,这位李牧李知府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整治胡志庸,想必自有其深意,自己就算是得了银子,难保不会在离开扬州的半路上就被胡家的人给堵了,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思索了好一会儿,唐瑶道:“胡公子,小女子没有好运气生在您这么富裕的人家,只能来此做这下九流的生意,可我从上到下都是清清白白的,花的每一分银子,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清清白白的。公子说,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既然当了婊子就好好当婊子,公子,这秦淮河上的姑娘有不少都是迫于无奈才行此事的,似我这样的姑娘也有不少,我今日想要为似我这般的姑娘讨一个说法,若公子的说法合情合理,我自会向大人求情。”
唐瑶一番话慷慨激昂,博得了不少人的掌声。
这些掌声之中,自然多是秦淮河畔的女子。
听得唐瑶的回话,胡志庸吐露心声道:“唐姑娘,胡志庸生在富裕人家,不晓世间疾苦,想着的乃是如何取乐,以他人之苦而取乐,今日姑娘一番肺腑之言实是振聋发聩,胡某受教了。”
说着,他竟然纳头拜了一拜!
如果说,李牧之前只是欣赏,那他现在就是惊讶和骇然了!
唐瑶见状,回道:“大人,看来胡公子是真的知错了,请大人就轻责罚。”
李牧微微点头道:“本官自有分寸,胡老爷可到了?”
话音落,去寻人的那汉子高声喊道:“来了,来了,胡老爷来了!”
李牧看去,只见那汉子竟是背着胡老爷来的。
胡老爷今年四十二岁,家中只有胡志庸一子,自然疼爱,先前汉子去寻胡老爷时,胡老爷急得差点没晕过去,一路上又是一顿询问,来到地方时,看到胡志庸跪在地上,心更是凉了半截。
看到李牧,胡老爷直接下跪道:“知府大人,是我太过于娇惯我家小儿,使他酿成如此大祸,小老爷愿奉上百金作为补偿,请大人饶命啊!”
李牧见他跪下,连忙上前扶起道:“胡老爷不必如此,胡志庸虽有过错,所幸并未酿成大祸,唐姑娘也不计较,依本官看来,五百两足以。”
话音落下,围观百姓们又是议论了起来。
杀人罪就这么轻率的判了,任谁都不服啊!
“不过……”李牧话音一转,道:“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判胡公子六十大板不为过吧?另,胡公子自即日起负责秦淮河这整条街上倒夜香的活儿,一户都不可落下,若落下一户,则再加六十大板,这板子嘛,本官先给你记下,一月期限到,你自来府衙领罚,如何?”
倒夜香!
这秦淮河上住着的可全部都是女子,而且全部都是下九流的娼妓!
胡志庸打死都没想到李牧竟然会这样责罚自己。
“当然,胡公子若是不接受,也好说,流放五百里,配役一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