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知府衙门,李牧立刻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疯狂运作着。
这个时节,扬州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
这样忙了三日,李牧终于得了空闲,写了一封家信派人送去了京城,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京城的天气和扬州的天气可不同,是时候该添衣了。
送出信后,今日便没有太多的事情了。
李牧坐在院子里看书,晒着太阳,惬意得很。
可老天总是这样,在你惬意的时候非要让人来使你不是那么愉悦。
徐诚来访?
这实在很让李牧意外。
如果传话的不是柔娘,他肯定会让人再去问清楚这位徐诚的来历,柔娘见过徐诚,就上次见了一面,这个人的相貌就已经深深刻在柔娘的脑袋里了。
他是一个坏人!
柔娘是这样想的。
其实好坏的定义非常模糊,谁也说不准自己究竟是好是坏,坏人可能会做好事,好人也可能会做坏事。
对柔娘来说,和李牧为敌的人就是坏人!
现在,这位敌人兼坏人的徐诚找上了门来,柔娘客气的将他请到了院子里,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李牧如今正躺在树荫下晒太阳,看到他来了,淡淡出声道:“来了。”
“我要一桩生意要找我你。”徐诚开门见山道。
“我是个当官的,不做生意,你也应该是个官,就算不是个官,也应该是个吏,就算当不成吏了,也算是天子门生,怎么反倒做起生意来了。”
“你别笑话我,谁都要讨生活的,我也要讨生活,当然就要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去做的事情。”
“讨生活?这个词语用的实在精妙。”李牧鼓掌道,“原来徐公子不仅文采斐然,如今对人生似乎也多了一些不错的感悟。”
徐诚道:“感悟谈不上,只是有一些心得罢了。”
李牧起身,将徐诚请到树下的方桌前,缓缓开口道:“什么心得,说来听听。”
二人各自在椅子上坐定,便听徐诚说道:“这首先要说的四个字是身不由已。”
李牧盯着他道:“何为身不由己?”
徐诚也盯着他,回道:“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便是身不由己。”
李牧失笑道:“一个人的身体如何能不由自己控制?”
徐诚道:“若是我此刻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这个时候的你就是身不由己了。”
李牧道:“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徐诚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又淡淡说道:“很多天前,我才知道他死在京城了。”
这个他是谁,李牧当然是知道的:“他宁可死在异乡,也绝对不会希望你为他流泪,为他收拾尸骨。”
徐诚道:“我真讨厌你。”
李牧道:“我也讨厌你,柔娘,送客!”
说完,他起身重新躺回到了躺椅上。
一个人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情况有很多种,现在李牧躺在躺椅上,是因为他不想再说话,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
徐诚的脸皮很厚,从他来找李牧的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的脸皮真的很厚。
可就算他有再厚的脸皮,被一个美丽的姑娘瞪着眼睛撵着,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双颊火热,好像是坐在一锅烧开的开水里一样,人坐在开水里当然会觉得不舒服,觉得不舒服就要大叫。
徐诚大叫道:“李牧,世清之死,难道你就一点儿过错都没有吗?”
李牧怔住了!
他是一个很擅长寻找自身过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