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和江大人说到了你们前些时候缉盗的事情,有些细节想要询问清楚。”李牧站了起来,走到了江浩的身边。
“最近抓的盗匪很多,大人想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日前,你们一夜蹲守的那名匪盗。”
“那个人啊!”段海丰悄悄瞄了江浩一眼。
这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已然猜到了这次绝对不会是嘉奖,而是有别的事情要处置。
“大人想要问什么细节?”段海丰继续道。
“他腿上的伤势怎么回事儿?”
李牧微笑看着段海丰。
段海丰看着他的笑容,浑身一寒,连忙回道:“是他从院墙上跳下来的时候不慎摔着了,后来没怎么救治,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李牧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也是一个说法?”
其他人马上点头。
李牧厉声喝道:“好,既然你们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们现在就去监牢,和这位匪盗亲自当面对质。本府来到扬州也有些时日了,和诸位共事也有一段日子了,本府是个什么样的人,诸位心中想必也是清楚的,匪盗虽是匪盗,可他们并未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大明律法之中也并未说尔等在执法之时可对这些人施以暴行,原想着尔等若认下了,随意处罚一下便是了,未曾想尔等竟如此固执!”
是啊!
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
扬州的百姓早就清楚了,府衙的差役们也早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规矩的人,是一个不愿意去犯错的人,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说谎,并不妥当。
还是段海丰,他先行承认道:“大人,属下知错,是属下说了谎,那盗匪并非是自己受了伤,而是被我等打成那副模样的。”
闻言,李牧的眉间动了一下,“江同知,差役们与匪盗发生争斗之时,你可在场?”
“在场……”
“那你为何不劝阻?”
“为何要劝阻,那些人该打,他们是违纪者,我们是执法者,若就只是关押上一些日子,焉能起到惩戒的作用!”江浩直言道。
“那同知大人你有没有想到,他们断了腿,从监牢离开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
“江大人。”李牧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浩的肩膀道:“我知你想要以严法治理地方,可这法并非是你我的法,而是要以大明律为基准,你伤了他,他会怀恨在心,说不得等出狱之后反而会在市井传言抹黑你,到那时,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百姓们只会以为你是一名酷吏,你可明白?”
听李牧说了一句“软话”,江浩也微微松了心神,“大人,属下知错!”
谁都不想在这群衙役的面前丢了面子。
李牧不想。
江浩更加不想。
所以,纵然江浩现在在李牧的心中是一个仗势欺人之辈,他也得先忍着。
这就像是一对男女在谈恋爱,无论是谁先提出分手,提出分手的这个人一定是已经到了一个完全无法忍受的地步,因为无法忍受,所以选择分道扬镳。
现在,李牧和江浩还不到分道扬镳的时候。
不过这吏治也的确是应该整治一下了,不要这下级官吏都是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尤其是城管。
不要以为城管是后世才有的,实际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比如说汉唐时期的“京兆尹”,这“京兆尹”最大的一项工作就是负责城管执法。
城管的恶劣执法必定会引起民怨民愤,必须也要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大事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