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自有鸟儿的本事,人自然也有人的本事儿。
“可是,我不忍心伤她,我害怕万一绳索绑的太紧,伤到了她。”
“然后呢。”李牧问。
“她去了妓馆,真的就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她本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可以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可她偏偏这么做了。我去找了她,散尽了家财,买下了她在妓馆之中的第一夜!”
“你花了多少银子?”
“七百两。”王知远说。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道:“真不多。”
王知远道:“是不多,若她是清白之躯,起码得千金!”
李牧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他心中的惆怅和悲伤,王知远不用眼睛都能看出来,他有些奇怪,李牧从未见阮三娘,为何要为阮三娘悲伤惆怅,他忍不住问道:“大人和三娘是什么关系?”
李牧道:“官和百姓的关系?”
王知远皱眉道:“这是一种什么关系?”
李牧微笑道:“我想知道,她离开城隍庙回家之后的事情。”
王知远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会儿,道:“她归家时,事情已传遍了整个桂林府,人人都知道她和很多男人发生了关系,可没有人敢说这件事,也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情。只是有很多男人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如同苍蝇一般围到了阮家。待三娘归家,她几乎是被无数男人赤裸裸的目光盯着归家的,大人可知晓这种感觉?”
李牧道:“大概能猜到,之后呢?”
王知远道:“之后,她的父母将其赶出了家,她离开家之后想要去向洛菁讨一个公道,却被洛菁言语羞辱,情急之下,她拿刀想要和洛菁拼命,没想到洛菁身旁有人护着,她没能够成功,洛菁却借着这件事情将她送进了大牢。”
李牧道:“那她告官是在何时?”
王知远道:“离开大牢之后,她去找了一名代写书信的书生为她写状纸,却没想到啊,那书生也是个恶徒,他非要三娘陪她一夜才愿意代写状纸。”
李牧叹道:“她同意了,对吗?”
王知远闭上了眼睛,重重点头。
李牧道:“这件案子在市井流传,本来就可算得上一件大案子了。可是,阮三娘是强迫与人发生关系,又是与多少人发生关系,发生关系的这些人都在何处,这些都是无法查证的事情。唯一能抓的就是洛菁,可阮三娘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她是被人下药之后发生关系的,再加上与那书生私通,这没有能够让她报官,反倒坐实了她乃水性杨花之人的恶名。”
王知远叹道:“大人就是大人,看得通透的很。”
一个本性纯良之人被活生生逼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王知远继续说道:“告官不成,她只好想法子去做工来维持生活,可不管去到何处总会遇上那些如同苍蝇一般的男人,干脆,她便如此沉沦了下去。”
这样一个被污了名声的女人,除非远远的逃开,否则就只有去青楼这么一条路了。
这是注定好的结局。
只是,这个结局是被人害的。
李牧抬头看向了王知远,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锐利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插在王知远的心口,他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忍不住问:“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牧道:“是还有要问的,要问不是很多年前的时候,要问的是最近的事情,就是怕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