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竟然还起身给李牧拱手施礼。
在嘉靖的面前,李牧哪儿敢受严嵩这样的大礼,连忙起身拱手还礼,“阁老谬赞了,此也是因下官出身寒微,方才能知晓此难之症结。”
二人一唱一和,相互之间均是不胜之喜。
反倒是嘉靖有些懵了,这李牧说什么了,怎么就如同当头棒喝了?
严嵩似乎是察觉到了,连忙拱手向嘉靖回道:“皇上,我朝制度,只要是考上了秀才、举人,有了功名,土地则是免税或者少收税,于是便有了投献这么一说,那些农民们为了可以少交一些农税便将土地投献给本地有了功名的读书人,这便造成土地兼并的局面。虽说我朝可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多,可土地的主人却都变成了那么几个人,实不瞒皇上,我这名下就有不少耕地是百姓投献而来的,土地集中在了少部分人手中,交的税就是那么几个,这样一来可就相当于变相减少税收了嘛。”
这么一说,嘉靖立刻也明白了过来,看向李牧的目光之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欣赏,同时对严嵩的好感度也稍微增加了一些。
“那依两位爱卿所言,此事又该如何解决呢?”嘉靖道。
“这就要请教李大人了。”
李牧拱手道:“皇上,臣当时是一户一户人家跑着去核对田地的,我大明泱泱大国,这耕田何止千万,若学着臣的法子来,只怕是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做完这件事情,为今之计,只有大兴土地改革,将各家士绅特权手中的田地全部还之于民,同时设立新的土地税收之法,当为治本之法。”
听得李牧侃侃而谈,严嵩心中愈是发寒。
原本以为这李牧的才华仅限于刑狱之事,现在看来,幸好没有让他一直在翰林院待着,也没有让他轻易的入内阁当差,否则的话,朝堂之上恐早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了。
嘉靖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牧,接着又问:“那依爱卿之见,这土地改革又该如何改革?”
李牧尴尬一笑,道:“臣心中是已有了一个样式,不过……”
他欲言又止。
嘉靖道:“不过什么?”
李牧道:“不过此法最先是宁大人与我闲聊时说起的,且当时只是说了一个皮毛,并未深入,臣现在也实在是有口难言啊!”
嘉靖轻哼一声,道:“宁毅?朕还当他只会加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治本之法?”
李牧腹诽道:“这哪儿关宁毅什么事儿,只不过宁毅毕竟是上官,这要是整个赏赐出来不拉上上官,可不想以后在户部穿小鞋啊!”
就上次死谏之后,李牧就已经看出来了。
嘉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投靠向裕王,又或者说是觉得裕王的掌控力不够,生怕他掌握不了自己。
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自己现在都不能倒向裕王。
可是。
户部尚书是裕王的亲信,这可就很麻烦了。
再加上土地改革可不是一件小事儿,不是单单在这里说着这么开心,皇帝也觉得不错就可以开始施展的,必须要经过一项一项会议,一层层的商讨之后才能够逐渐定下来,逐渐开始实施。
现在的自己显然是不够资格商讨什么土地改革的事情的,哪怕土地改革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自己挑起来的也是一样。
要问为什么?
因为皇帝不愿意,这个理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