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想做的事情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所以绝对不能树立这样一个敌人。
青羊居士道:“此事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归严嵩已死,皇上又如此器重你,等你入了阁,以后有的是机会重提此案,就算不提,我想士瑛她也不会过于在意。我视士瑛为女儿,她的心思,我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她是个江湖儿女,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名份,你可明白?”
李牧苦笑道:“我的桃花孽缘已然太多了。”
青羊居士笑道:“能被各种各样的女人喜欢,也未尝不是一份本事。”
李牧笑了笑。
和一位老者谈论情情爱爱是一种非常古怪而又难以说清的感觉,尤其是和青羊居士这样一位身负修为的道士,他比正常人更加懂得情感,且比正常人更加看得清情感,二人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次日,早起,李牧穿着官服去上朝了。
这是自从严嵩死后,他第一次来上朝,朝堂上的气氛十分和睦,好像没有了严嵩,朝臣之间就相互没有了隔阂一般,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早朝,嘉靖自然来了。
他脸上挂着少见的笑容,朝堂上并没有说起政务,聊了一些闲话后,说起了摊丁入亩之策今年取来的巨大的收益。
国库丰盈了!
最起码,没有像之前那么拮据了。
这么一大块功劳,没有人分,全部都是李牧自己一个人,于是嘉靖谈到了赏赐。
李牧拱手道:“臣不缺吃,不缺穿,实不知道该向皇上讨什么赏赐。”
嘉靖笑了笑。
朝臣们常说的无非就是臣为国家鞠躬尽瘁,不求赏赐之类的话,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话,他问道:“你在朝为官,难道就是为了不愁吃穿?”
李牧道:“回皇上,常言道:先有国后有家,臣所为之事,一是为了国,二是为了家,国泰民安,家庭和睦就是臣所看到的最大的赏赐,已有如此赏赐,臣实在不敢再求赏赐。”
嘉靖道:“你这话倒是新鲜,不过该赏的还是要赏,你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这已经算暗示了。
当了官,除了自己的吃穿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官职了。
李牧低头凝思了一会儿,道:“臣请辞太仆寺寺卿之职,望圣上恩准。”
辞官?
嘉靖微微皱眉道:“你有大功,却不赏反罚,这是何道理?”
李牧道:“回皇上,臣是想不领这个官职,却还吃着这份俸禄。”
嘉靖忍不住笑道:“这是何道理,难道是太仆寺的事务太多,爱卿的身体不堪重负?”
李牧道:“臣是想要让我朝更加的富裕,请容臣先卖个关子,只要皇上准许臣不上朝,不上殿,不听宣,不听诏,在京城之内便宜行事,另外再赏赐臣几个不错的工匠,臣可担保一年内定让国库存银再翻上一番,如若不成,臣提头来见!”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递上。
这是他昨天晚上写好的军令状,这份军令状一落到嘉靖的案头上,只要李牧完不成约定,势必是要提头来见的。
朝堂内喧哗了起来。
不是因为李牧的“提头来见”喧哗,是因为他发下的豪言而喧哗了起来。
一年内让国库存银翻上一番?!
这是何等的豪言!
宁毅及时走出队列,挡在李牧身前道:“皇上,臣觉得不妥。”
李牧向前一步道:“臣若不能,愿全家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