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冯庸乃是嘉靖新立的内阁首辅,他在朝中一直都是比较圆滑的那种人,看似存在感比较低,却在每件功劳上都能有他的一笔,再加上冯家是京城望族,一家人俱在朝中,有当将军的也有当文官的,最为重要的是,他才气满天下,也十分的厚道,常常在宫墙外为寒门子弟讲学,在民间颇受士子们的欢迎。
这样的一位大学问家批判《聊斋志异》,自己恐怕是讨不了好了。
不过,报社的人是怎么得到这篇文章的?
尹剿不动声色又拿出来了一张报纸,递给李牧道:“看看头条,很有趣。”
李牧接过,平静的扫了一眼。
突然,瞪大了眼睛,捏紧了拳头!
尹剿迎上他的目光,连连摆手道:“这可和我没关系,她真是自杀的,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是自杀,当然有没有人拿着刀逼她自杀,那就不是我能查到的了。”
李牧紧咬着牙齿,道:“就算我自杀,她也不会自杀,你懂吗,这件案子肯定……”
尹剿直接打断他的话:“证据。”
两个字,堵住了李牧的嘴。
尹剿道:“之后,她丈夫主动上交了这本《聊斋志异》,只不过不是交到我手里的,是交到了景王殿下手中,到了他手中,又辗转到了陛下手中,这才变成了这样。总之,一下子很难说清楚,等你回了京自然就知道了。”
是的。
自杀的人是陆湘湘。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但她绝对是个好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这样的一个人会轻易的自杀?
此时的李牧还并不知道,当初的《聊斋志异》全部都被陆湘湘给烧掉了,一个字儿都没有留下,所以如今出现的《聊斋志异》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陆湘湘或者张紫烟写出来的,报纸上明确写了,这本书是陆湘湘的遗物。
可一个人是会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将看出来的书一字一句的写出来?
这一切,李牧现在都还不知道。
他能猜到的是,陆湘湘的死,还有这本《聊斋志异》,和景王都脱不了干系。
李牧安静了下来,他没办法不安静下来。
要是一直处于愤怒的状态,反而会让他没办法想清楚这件事情。
按理说,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唐瑶早该派人前来传信,她没有派人来,事情肯定就是在这三天内发生的,天下第一庄的人手不足,自然也就分身乏术了,再加上城内的店铺什么的,只怕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士子发起异议了。
无知的平民永远是随大流的那种人,现在城里的状况只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差。
尹剿说道:“就在昨天,唐姑娘关了好几间铺子。”
李牧道:“有人去闹事儿?”
尹剿点头。
李牧婆娑着手指,道:“意料之中,陆姑娘的遗书中写得很清楚,我和她的奸情,我为她写的这本书,人人都认为我好色,我和陆姑娘又是多年的朋友,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再有人幕后推动,不闹腾起来才怪。”
尹剿道:“你到底是朝廷命官,那些人再闹也不会闹得特别大。”
李牧道:“我倒希望能闹得大一些,景王殿下不就是眼馋我那点儿生意?也好,我把生意让出去就是了。”
闻言,尹剿顿觉得心里一沉,道:“李牧,你可不敢……”
李牧瞪了他一眼,道:“有何不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难道我还憋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