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愣，互视一笑，齐齐拱手道：“兄台好眼力，我二人服了。”
李牧道：“这倒不用什么眼力，只要是个做生意的人，随便一眼便能看出来，可如今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读书人，读书人自然是想要见到好文章的，且是想要迫不及待见到好文章的人，若身怀银两，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一钱银子了。”
何武抓住了李牧的一个字眼儿，问道：“兄台是个商人？”
李牧道：“算是。”
何武皱眉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做算是？”
李牧道：“是！”
闻言，何文焕夺过李牧手中文章道：“这两篇文章不适合兄台这样的商人来看。”
士农工商，读书人瞧不起商人在这个时代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反倒的是瞧得起商人的读书人才是异类。
李牧接着又道：“我也是个读书人，实不相瞒，还是个举人。”
举人！
这两个词语在此处可是敏感词。
这个词语一出，院中许多人齐齐看了过来，他们实想不到一个商人还能考上举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何武道：“什么时候商人也能考举人了？”
李牧笑道：“在下原籍广东，后迁去台湾，如今确实是一名正牌举人。”
何武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来是台湾人，既是台湾人，为何来江南？”
李牧依旧笑着，道：“台湾也是大明国土，既是大明国土，台湾人为何就不能来江南了？”
何武嗤笑道：“台湾就是台湾，与大明何干，李牧在台湾使女子读书，使女子休夫，寡妇改嫁，台湾女人皆以此为荣，实乃是没有廉耻之辈，如此没有廉耻之辈，读书何用？依我看，台湾的举人，连我江南三岁孩童都不如！”
第八百八十五章 实为狗贼
何武的声音刚落，何文焕便接道：“姝清兄说的对，李牧此人，仗着往日功劳强为摄政王，干涉朝政，朝内人心惶惶，如此人物，不忠不孝，无耻无义，实为狗贼也！”
狗贼二字方落，人群中行出一人道：“文焕兄此言差矣，摄政王以一己之能挽国家于危难，力挫倭寇，只身入倭，使倭国臣服于我大明，实乃壮举。如今我大明虽日渐强盛，未免盛极而衰，理当变法，女子为何不能读书，读书是为明理，还是说，文焕兄喜欢泼妇，故而认为女子无需明理？”
何文焕骂道：“狗屁不通，读书是为明理，难道不读书就不明理了？女人本该在家相夫教子，却因读了书，抛头露面，不知廉耻，这是明理了吗？”
那人又道：“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是人，为何女人就非要在家中相夫教子？”
“何文焕，你可莫要忘了。少年时，若不是你母亲日日往返于集市，哪儿会有今日之你，你说女子抛头露面，不知廉耻，岂不是连同你母亲也一起骂上了？”
人群乱了起来。
有支持李牧的道理者，也有不支持者，双方人吵成一片。
被人当面骂狗贼，李牧心中算不上痛快，也没有多难受，见这些人争执，李牧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天底下不管什么道理，都是要人吵出来，不是争辩出来的道理不算是道理，因为任何的道理都是有两面性的。
骂了好一会儿，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了李牧的身上。
因为李牧说了一句话：“皇上钦点李牧为江南乡试主考官，不日便将来到应天。”
这句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