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就好。”隆庆帝松了口气。“崔大人，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是有什么大案子吗？”
崔中石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皇帝身份，拱手道：“是有一件大案子，正要开审。”
隆庆帝道：“我与花姑娘一同给这件案子做个见证如何？”
崔中石笑道：“求之不得。”
是真的求之不得。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绝对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案子，恐怕是他一个侍郎没办法承受的，可要是皇帝亲自来，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
眼见几人往大堂去，衙役们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没动粗。
就知道这位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能让大人这般恭敬的人，只怕又是什么王公贵族。
还有那位花楼的花姑娘，一看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以后要多去照顾照顾生意了。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
顺天府大堂。
堂中除了坐着的崔中石外，他还让人搬来了两把椅子，一把是隆庆帝的，另一把则是花清妍的，他现在正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让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花清妍花姑娘一直跪着，这位花姑娘是认识隆庆帝的，那就不是什么一般人了，最重要的是，她显然是知道隆庆帝是皇帝的。
刚安排着坐下，通判也已带人回来了。
王毓。
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
在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陈束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刻是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仿佛他的生命在此刻已完全找回来了一般。
三人抱头痛哭，一时间，整个堂中仅剩下他们的哭声。
隆庆帝皱了皱眉，挥手喊过李蓉。
李蓉近前。
知道隆庆帝是要问问陈二蛋的事情，她也没瞒着，一五一十细细说了起来。
逃兵。
满族女子。
冤屈。
几个有趣的字眼组合在了一起。
第九百一十六章 奴籍
满族这个称呼还是李牧首先使用的，是李牧某次上折子的时候不慎使用了满洲国，满族这些称呼，后来才陆陆续续慢慢传播开来。
实际上，这里说王毓是满族女子，指的是女真。
女真与大明军队频频争斗，陈束正是军队之中的一员。
“回大人，小女子本家是陕西，并非是什么女真族。”王毓直接言明身份。
“既是陕西人，为何会入奴籍？”
陈束抬头凝视着崔中石，问道：“大人可知道杀良冒功这四个字？”
杀良冒功 ！
这真是个可怕的词语，听到这个词语，崔中石第一时间看向了隆庆帝，他看到隆庆帝也有动容，继续问道：“你是逃兵，却不知这杀良冒功之事又是该怎么说起的？”
陈束道：“那是去年冬天的事情了，我们一支五百人的小队误与大军走失，寻不到大军，又被女真伏击，丢失了大量枪械，将军为了避免被上官惩罚，就带我们屠戮了一个村镇，将镇子里的人全部都杀了，不管男女老幼。”
崔中石心惊，道：“杀了多少人？”
陈束道：“全村老幼七百余人。”
崔中石道：“你们又是为何会与大军走失的？”
陈束道：“将军醉酒，误了行程，故而与大军走失，后来又接连发生了许多事情，才被女真伏击。”
崔中石拿起了笔，正色道：“你一一说来，本官亲自在执笔记录，你不得有半句虚言，也不得有半句隐瞒，否则本官今日就拿你治罪。”
陈束道：“大人正直，陈束愿将性命全部奉送，只有一件事情，只要大人可以应允，陈束必定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