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道：“他都已经前途无量了，还需要你来给他造势？”
李牧笑着解释道：“云南有四大族，徐知岚不属于这四大族，可是他日后做事必定要有人支撑着，也就是说，需要有人成为他的后盾。我没有给别人当后盾的习惯，想要帮他就得给他找一些后盾，这个后盾可以是蒙古人，也可以是一些名门望族，也可以是其他人。”
唐瑶道：“既然要捧，为什么不捧张居正？”
李牧道：“现在他们是一伙的。”
唐瑶道：“是一伙的，当然只需要捧一个人。”
李牧点头道：“是的。”
唐瑶眨了眨眼睛，道：“那你为什么不捧张居正？”
李牧道：“你一定要听？”
唐瑶反问：“你不想说？”
李牧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要听，我就告诉你。张居正的老师是袁规，我离开内阁后，能坐上首辅之位的必定是他，到那时，孙英昌估计也会自行辞官回乡。那么，内阁便极有可能变成一言堂，倘若皇上一直励精图治还好，可只要他稍微松散一些，整个朝堂就由不得他来控制了。”
唐瑶皱眉道：“袁大人又不似严嵩等……”
李牧道：“他现在不是严嵩，却难保以后会不会变成严嵩，再者说，内阁变成一言堂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治国平天下从来都不是靠一家之言便可行的，哪怕是孔老夫子也不敢说以他一家之言便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唐瑶点头道：“治国平天下当然需要很多人，也需要很多人，可徐知岚真的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吗？”
李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觉得我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吗？”
唐瑶怔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初见李牧的时候，唐瑶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他救了自己，当然是个好人。
可在别人的眼中，他未必是个好人。
后来，唐瑶一直跟着他，也知道他果然并非是一个好人，也并非是一个全能的人，他也会犯错，还会知错就改，改掉错误，学习错误，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现在的李牧！
在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唐瑶也是这样，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做生意的，认为自己做不了生意。
事实却是，唐瑶并非做不了生意，只是没有做过，因为没有做过，便觉得自己做不了，直做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并非做不了。
唐瑶道：“选他难道不比你自己亲自调教一个人出来好？”
李牧道：“诸葛松怎么样？”
唐瑶道：“很不错。”
李牧道：“他现在呢？”
唐瑶沉默了片刻，道：“他只是被人算计了。”
李牧道：“我调教出来的人肯定会被很多人算计，可要是一个自己真正成长起来的人却未必。”
唐瑶又沉默了。
这次沉默了好长时间，好长时间之后，她才缓缓说道：“可他毕竟不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没办法成为你想要的那种人，更加没办法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李牧垂下了头，道：“不重要。”
唐瑶道：“什么是重要的？”
李牧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唐瑶知道，李牧不想回答的问题是没人能逼着他回答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没有继续问，只与李牧对饮。
不是酒，是茶。
相较于酒，李牧还是更喜欢喝茶，就算喝白水也好。
倒不是有什么醉酒伤身的说法，只是单纯不怎么喜欢而已，有些时候也会喜欢，却并不是眼前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