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多时辰,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眼前的唐瑶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拒绝,便意味着你们有缘无分,蓉儿不会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李牧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京城。”
这是唐瑶之前说过的话
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眼前的一条路,要么同意,去到台湾之后,和李蓉继续交往,如果合适,等到李蓉成年之后便可以成婚;要么不同意,就此留在京城,也断了和李蓉的联系。
“我要是你,连思考都不用思考。”唐瑶突然说。
“您误会了,要是为了蓉儿,我也不用思考,只是我在思考别的事情。”张季道。
“思考什么事情?”唐瑶问。
“我在思考,台湾以后还算大明的疆土吗?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要不算大明的疆土,也就不算王土了吧?”张季抬头注视着唐瑶。
唐瑶轻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十足的忠君爱国之士,我可以非常严正的告诉你,台湾永远是大明的疆土。但你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局势,总不能让李牧连个自保之地都没有吧?”
张季叹道:“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可是,太傅来年离开京城后,身无官职,也没什么值得……”
唐瑶打断道:“知道司马懿吗?”
张季怔住。
唐瑶道:“当然,李牧不是司马懿,可先帝把他当成了司马懿,在先帝的眼中,他就是司马懿,哪怕他离开京城,去了台湾,难道就不是司马懿了?先帝可以在危难时刻将他召回,以摄政王之位使他昂然立于权力的最顶峰,可到了现在,他连四十岁都还不到,你听说过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坐了五年摄政王王位吗?”
说到最后,唐瑶明显有些激动了。
见张季张大嘴巴盯着她,她才稍稍收敛了情绪,道:“总之,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开始准备吧,我会尽快送你们去往台湾。”
张季起身拱手,道:“多谢姑娘,我先行告辞了。”
唐瑶也站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去一趟顺天府,一起走吧。”
张季点头。
今天顺天府来了一位非同一般的客人,这位客人正是秦迁,要说秦迁此人,和崔中石还是有一些渊源的,因为秦迁和崔中石是同一年的进士,只不过秦迁此人生得极为难看,已经到了有碍观瞻的地步。
考中进士,也是当时的考官看中了他的文采。
后来,考中进士就要入朝为官了,按理说一个进士,做个七品小官也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可就因为秦迁的相貌,再加上当时的嘉靖帝沉迷道法,因为道士的一句话,秦迁从此断了前程,不过有了进士这个身份,好歹也算改善了生活,回到家乡之后,秦迁跟着当时当知府的袁规,先是做了一年的师爷,后来离职从商。
从商后,仕途和官场上的事情,他便极少关注了,以至于与他的一些朋友也因此断了交情。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这些交情才一步步慢慢寻找了回来。
而在这许多交情之中,唯一和秦迁罕少联系的人,便是如此身为顺天府府尹的崔中石。
但令崔中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迁此次进京并非是前来探望他的,而是为了报案,所报的案子还不是普通的案子,乃是出自秦迁家乡,也同是袁规家乡的一桩案子,这桩案子牵扯到了袁规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