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牧是铁了心要劝皇帝。严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叹了口气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比较柔和的法子吗？”
李牧摇摇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刚硬一点儿。”
话说到了这里，严莹也不继续劝下去了，又不会有什么结果，多费口舌还不如说一些开心的事情。
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心的事情。
许久不见了，严莹是有些思念李牧的，可她又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和李牧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现在可以做朋友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真要论到其它的私事上，纠缠起来反而不清不楚，还不如不纠缠好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严莹叹气，李牧皱眉问道：“你有什么烦恼？”
严莹摇头，起身道：“你意已决，我就不劝你了，一路奔波，你肯定也累了，先休息吧。”
李牧怔住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现在确实还能算是朋友，但在二人之间，早有一条非常深的沟壑埋下了，这条纵深的沟壑让他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坦率，无论说什么话，如今都会藏着掖着了。
“鸢姬。”李牧说。
“嗯。”
“你去门口候着吧。”
“嗯。”
鸢姬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畅快。
站在门口，鸢姬只能看到李牧的一道影子，看到他坐着，伏下了身，想必是要写什么东西。
或许是给皇帝的一封劝谏书？
或许是在写小说？
也或许是在画画？
鸢姬懒得猜，坐在了门口对面的桌子旁。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小二送上来一壶茶，一小碟花生米。
鸢姬吃花生米，凭栏望下，看着客栈内的风景，目光尤其落在客栈门口还没有离开的马车，那辆马车是严莹的马车，此时她在马车旁和一个男人说着话。
第一千零二章 劝谏
次日，午后。
李牧从客栈里出来，和鸢姬一起沿着街道大步往紫禁城而去，他的步子跨得很大，步伐也很快，腰也挺得笔直，似乎是在有意掩饰他的疲惫。昨夜他根本就没有睡觉。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时候是个实在装不住事情的人，一遇上令他烦恼的事情，他就不吐不快。
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一路至紫禁城。
一路上，李牧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地就像是他接下来并非是要去劝谏皇帝，而是要去吃饭一样。
到了紫禁城前，李牧终于说话了：“你就别跟着去了。”
鸢姬张嘴正要说话，李牧便已经和紫禁城前的士兵说话去了。
士兵当然认识李牧，就算不认识李牧也认识他手中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出入紫禁城畅通无阻，根本不会有人阻拦。
李牧并不想见内阁的朋友们，进了紫禁城一路直往皇帝的御书房去了。
事实上，隆庆帝并不在御书房，现在他在御花园。
不过一听到李牧归来，隆庆帝当即不管怀中的温香软玉，返回了御书房。
以前李牧在朝中的时候，隆庆帝当他是朋友、对手、臣子，现在李牧于隆庆帝而言，少了对手和臣子，唯有“朋友”二字可称得上二人的关系。没有人不想要朋友，皇帝也是一样，他也想要朋友。但普天之下敢和皇帝做朋友的人实在是不多，李牧算是一个朋友。
可是，这位朋友现在跪在隆庆帝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