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还卿是做梦也想不到,才刚进王府的第一分钟,就被府里的婆子绑架,直接扔进了……
浴桶。
被迫接受搓澡的时候,她很惆怅。
书里确实写过,大反派是个洁癖,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的吧?
还有,一上来就搓澡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箫承锦当真看上了她,今夜就要生米煮成熟饭?
可印象中,箫承锦应该没这么饥不择食才对……
“嗯?”
听到前面一声不耐的疑问,谢还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就被送到箫承锦房里了。
但是低头看看自己,虽不是多华丽的衣裳,却也规整合身。
所以,是被嫌弃了呗?
箫承锦也正盯着她,且恼火的发现,自己竟有些移不开眼。
她就是美丽的,不然又岂会只看一眼,就忘不得了?
只是那时候,她脆弱,狼狈,像一朵泥地里的野花。
此刻,她穿着王府里最寻常不过的侍女青衣,腰身盈盈一握,衬得她瘦弱顷长。
头发还是湿的,被婆子挽在脑后,垂下来的散发扎了鞭子,放在一侧肩上,浸着那领口也湿变了色。
娇俏的容颜干干净净的亮出来,美得清丽,摄魂……
谢还卿不是没感觉到侵略意味十足的目光。
但她耐得住,就微垂着头,敛着眉眼,老实巴交的站着。
见色起意?
好事!
“本王能吃了你?”箫承锦忽然出声,语气烦躁。
谢还卿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看到箫承锦慵懒的靠在榻上,立即飞速垂眸,还往后挪了两小步。
箫承锦眉头微拧,不耐的‘啧’了一声。
噗通!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谢还卿就给跪了,匍匐在地上,像只被吓坏的鹌鹑。
“呵。”箫承锦忽然就不气了,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谢还卿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逐渐大胆的打量着他。
生得金质玉相,却身躯凛凛,目射寒星,叫人见了就胆寒。
不是装的,是真胆寒!
谢还卿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的声音……”
箫承锦挑眉,空前享受谢还卿惊喜又胆怯的目光。
“怎么?”
“有点熟悉……”
“是么?”他笑得戏谑,扬手扔过来一个东西。
铛!
谢还卿被吓到,再一看,是先前看见他戴过的金色面具。
她面色一喜,作势便要爬起来凑近。
箫承锦等着她上前,可她却在自己饱含笑意的目光之中,陡然血色退尽,又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趴在地上,明显比先前更怕了。
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过来,给本王看伤。”
说完,箫承锦闭眸小憩。
谢还卿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上前,蹲下来,轻手轻脚卷起他的裤腿,用细嫩的指尖,慢慢拂过红肿的伤口。
箫承锦从未体会这样的滋味,浑身瞬间紧绷。
没等琢磨明白,她又收回了手,转而是带着几分怯懦的乖巧语气:“有些发炎,多开服药就好了。”
“唔。”察觉的声线发哑,箫承锦忽而睁眼,刚巧就抓住她躲闪不及的眸光。
定定的瞧了一会,箫承锦移开视线,淡淡吩咐:“想活命,让本王的腿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谢还卿微愣,像是一说起病情就不那么怕了。
“你是说,止疼药?”
记得在书里,开篇的时候,箫承锦为了掩藏是刺客的事,一直是咬着牙硬撑。
但是大女主观察细致入微,还是发现端倪,并把这事告诉了大男主,也就是太子。
后续,箫承锦就这么不得已的转暗为明,逐渐落于被动……
罢了,到底是目前最有用的靠山。
他的命不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的命,却已经仰仗着他了。
而这个时候,箫承锦依旧慵懒的瞟向她,并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权衡与精明。
谢还卿
认真道:“你什么时候要?我给你捏几颗药丸出来,疼了就吃它,若是能控制的好,瞧着是与常人无异的,但这法子不能一直用,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明日上朝。”
听到这话,谢还卿像是没意识到这份坦诚里意味着什么,跟着点头:“你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那我抓紧……呃!”
脖子猛的被掐住,被箫承锦轻而易举的往上提,被迫与他对视。
指尖的力道不断收紧,谢还卿只觉得自己脑袋充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她近乎本能的拍打箫承锦的手,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
眼前这个人,就这么看着她的生机一点一点流逝,毫不留情……
该死的。
暴躁男!
多疑鬼!
个逼反派!
这次要是没弄死她,下次落到她手里,看她怎么折磨这个反人类的狗东西!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要栽在这里的时候,箫承锦终于松开手。
“咳咳……咳咳咳!”
下意识的吸气,大量空气涌入口鼻,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箫承锦淡漠开口:“你既已知道本王的身份,本王就留不得你了。”
谢还卿气得牙痒痒,这时候也不得不继续装胆小老实,立即恭恭敬敬的跪好,带上颤抖的沙哑嗓音:“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我一身医术一样无人知晓,留着我,总得用得上的时候!”
“你倒是聪明。”
“但是!”她顶着血红未退的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划过青紫的脖颈,倔强又软糯糯的要挟:“你要杀我,就给我一个干脆,我好歹救过你,死在你手上,总不能比死在我继母手上更惨烈!”
不知为何,箫承锦竟忽然有一种心虚的念头。
动手太狠了么?
“那好,守好你的嘴,若敢胡言乱语,本王就把你送到你继母手里。”
“你!”
谢还卿气得跺脚,却又不敢当真发脾气,那副憋屈又不甘的样子,竟让箫承锦莫名开怀。
罢了,不经事的小丫头,吓吓就行。
“开了方子就滚回去,天亮时分,本王去找你拿药。”
听到这话,谢还卿立即抓起纸笔开药方,而后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
出了房门,一路洒泪冲上马车,确定车帘已经遮好,才死咬着牙关,露出狠戾的神色。
狗男人,惹到她……
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就算是自我安慰,也没办法说出‘自己是铁板’这种话。
眼眶一热,哭得怎么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