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宋二爷莫名的窝火。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我们家是怎么着你了,你这畜生要这么搞我们家?
“二爷,我觉得陈阳说的有道理。”
黄灿在这时候插了句嘴,“不如,先看看水源再说?”
“嗯。”
宋二爷点了点头。
当即找了把镰刀,扛上锄头,顺着塘边的小路上了山。
陈阳和黄灿怕他意气用事,年纪一大把了,再搞出个好歹来,便好人做到底,也跟着他一路。
其余众人,没了热闹瞧,便暂时散了。
……
——
农村看水,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山里的水源,用水管引下来,时间一长就容易发生水管断裂,堵塞,亦或者干脆水源干涸的情况,这就需要人来维护。
各自家的水源,需要各家自己来维护,几家合伙取一股水,那就轮流着上山看水。
你自己家独占一股,那就得自己家去维护了。
放在以前,水源就是村里人的命,尤其是天干的时候,经常会发生为了抢水源而打架骂仗的事。
现在倒是好多了。
宋二爷家这股水,是从仰天鹅的一处山林里引出来的。
从宋二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家里就是吃的这股水,一直没有断绝过。
就算是天再干,别人家的水断了,他们家这股水都没有断过。
仰天鹅,旗山上的一个地名。
山形到了这里,像是一只高昂着的鹅头,故而得名。
棕树坡往上,再走个百十来米,便是仰天鹅。
顺着宋二爷家的水管,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这条路,越是走,陈阳就越觉得有点怪怪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三人来到了仰天鹅。
一条水管从密林里流出来,顺着水管,进入林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水源处。
靠着一处崖壁下,用水泥砌出来的一个池子。
池子也不大,两米平方,用一块木板盖着,遮挡落叶,防止周围的小兽偷喝。
位置很清凉。
水是从山壁里浸出来的。
纯正的山泉水。
宋二爷将木板掀开,顿时一股凉意扑来,真的很舒爽。
池子里的水,几乎蓄满了。
水很清,清澈见底的那种清。
并未看到昨晚那只蛤蟆。
不过,水面上飘着几条小鱼,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宋二爷的脸色微变。
这几条小鱼,是他故意养在这儿的,目的就是能一眼看出来水质有没有变,有没有被人投毒。
这大山里面,也没有个摄像头,谁要是跟你过不去,给你水源里投毒,你还真难找到凶手。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
但宋二爷这人,在村里人缘还是不错的,也有一定的威望,要说谁给他家投毒,还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对象。
所以,宋二爷还是固执的觉得,肯定是昨晚那只蛤蟆在搞他。
鱼都死了,只能说明,这水质已经变了,多半带了毒。
陈阳捏了捏鼻子,“这鱼怕是死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二爷,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啥?”
宋二爷有些疑惑的看着陈阳。
陈阳道,“你们家这几天,可都一直在吃水,这水明显带毒不止一两天了,可怎么会今天才出事?”
宋二爷一怔。
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知道陈阳在说啥。
他把水池上的盖板全揭了起来,把池子里的死鱼捞了出来。
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从上方落下,在池面上画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
宋二爷抬头看去,一双苍老的眸子里,却是带上了几分疑惑。
“怎么了?”黄灿问道。
宋二爷指着崖壁上方,那儿长着一棵树,一根树根从崖壁上伸了出来,水顺着树根在往下滴,正好滴在水池里。
因为流量不大,时不时的滴一滴,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会忽视。
“这树可能有问题。”
宋二爷那两条眉毛,像是虫子一样的皱了起来。
他们家这股水,是从崖壁中渗透出来的,一直都很干净安全,而这树上滴下来的水,可就算是外来物了。
陈阳看了一眼,那是一棵野桂花。
枝干看起来,已经有些干枯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猛冲了一下,六七米高的崖壁,愣是被他空手给攀爬了上去。
这样一幕,看的宋二爷和黄灿都一愣一愣的,大喊小心。
陈阳给了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站直了身形,往那棵桂花树看了过去。
崖顶上是一片草地,不过有一大片已经干枯了。
一条被山泉冲刷出来的小沟,一直延伸到了桂花树的树根处。
水是从更高处的林子里流下来的。
“二爷,你们上来看看吧。”
陈阳喊了一声,他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一会儿,宋二爷和黄灿找了条路,也来到了崖顶。
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两脸发懵。
“看样子,是前段时间下雨,冲刷出来的一条小沟,好巧不巧,奔你家的水源去了。”
陈阳指着那延伸到上方山林里,那条明显是刚刚冲刷出来不久的小沟,给宋二爷解释了一句。
其实,都不用他解释,宋二爷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也许不是水源有问题,而是水源被污染了。
被眼前的这条突然多出来的水脉给污染了。
山里水脉改道,是常有的事,遇上了,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陈阳,你看……”
黄灿却在这时候叫了陈阳一声,伸手指了指林子上方。
陈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密林的上方,连着一处悬崖。
那悬崖,看起来有些熟悉。
“虎跳崖?”
陈阳眉头一皱,这才后知后觉,从这儿往上走,居然是去虎跳崖的路。
“咋了?”
见二人都一脸严肃,宋二爷疑惑的问道。
虎跳崖,毒蛤蟆。
其实也不难联想到,这水里的毒,恐怕是和虎跳崖的那只毒蛤蟆有关。
黄灿给宋二爷讲了个大概。
宋二爷听完,胡子差点飞起来,“我就说嘛,就是那只蛤蟆在作怪。”
他气得就要上山去,一副要和蛤蟆血拼一场的架势。
但在听说那天薛奇的惨状后,宋二爷又停住了脚步。
“蛤蟆是蛤蟆,但,可能不是同一只。”
这时候,陈阳冷不丁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