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黄灿惊叫了一声,天灵盖都差点飞了起来。
猛的往旁一跳,手里的镰刀差点就扔了出去,仔细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人,不是陈阳又是谁。
“是我。”
陈阳看着他高举着的镰刀,似乎不该跟他开这个玩笑。
“草,你吓死我了。”
黄灿骂了一句,噗通乱跳的心,终于又回到了胸腔里。
腿肚子还在哆嗦,要不是早上拉的干净,刚刚那一下,恐怕屎尿都得给他吓出来。
“你没事吧,怎么没跟上?”黄灿忙问道。
陈阳摇了摇头,“可能是被蜘蛛咬了,晕了一会儿。”
“草……”
一听蜘蛛两个字,黄灿一阵脸绿,赶紧拉着陈阳往外走。
“哥们儿,你可是敢火炮炸马蜂的,怎么还怕蜘蛛?”陈阳有些想笑。
“马蜂是马蜂,蜘蛛是蜘蛛,我从小就怕那玩意儿。”
其实,也说不上怕,反正就是抗拒。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老鼠,有的人怕蟑螂,有的人怕蚕,有的人怕蛇,你可以嘴硬你什么都不怕,但身体是很诚实的。
……
——
从地洞中出来,宋开勇兄弟俩已经被送走了,现场还有不少人围着。
村里从来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当知道下面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蜘蛛窝的时候,众人便都兴致寥寥了。
也没人再敢提着锄头上去挖。
陈国强说了几句,众人便逐渐散去。
林子里,宋二爷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旱烟,时不时抬头看看他刚修起来的那座庙,心情有点惆怅。
这叫什么事儿?
好端端的修个庙,结果,沉了。
还害村里的两个后生受了伤。
“二爷,你这庙就先别修了,找几个人,把洞口回填一下。”陈国强走了过来。
“嗯。”
宋二爷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办法,都这样了,还修个锤子的庙。
他得去趟黄家村,找黄道公聊聊去,还特么风水宝地呢,这特么选的是什么地儿?
……
——
老宅。
堂屋里,吹着空调,喝着冰镇酸梅汁。
陈阳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看了一会儿相册。
片刻后,他翻出了刘恒虎的微信,选了两张照片,直接发了过去。
这事,肯定是要通知马帮的。
等了半天,却也没见刘恒虎回信息。
当下,他又打了刘恒虎的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家伙,有那么忙么?
陈阳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
等他看到照片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自己的。
旋即陈阳又翻看起了手机里的照片。
探马十三式!
从第一式开始,逐一研究,这套功法走的是极为刚猛的路子,对发力的技巧极为讲究。
大到每一个招式,小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同样的力量,该如何才能爆发出更强的威力,都有非常详细的讲述。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热,陈阳都想去院子里演练演练了。
自己这应该不算偷学吧?
不算吧?
应该不算吧?
马三通在石壁上留的字,可是说让发现者代传马帮后人。
我不先学了,又如何代传呢?
功法确实是博大精深。
一时半会儿,怕也领悟不到几分精髓。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从第一式到第十二式,陈阳都理解了个大概,但就是这最后一式,人马合一,陈阳钻研了许久,也就领悟出个两三次。
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马三通留有备注,这最后一式威力最大,但却讲究意境,若能将前十二式大成,这最后一式自然水到渠成。
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吃饭也没那么讲究,一锅白米饭,加上几包涪陵榨菜,对付对付就行了。
饭吃完,天也黑了下来。
陈阳来到后院竹林,演练了一下自己研究了一下午的探马十三式。
纸上谈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
十二式招法,不拘于形,掌法、拳法、爪法、腿法、指法,甚至是刀枪剑戟,上手就能用。
除了最后一招,前十二招演练下来,陈阳都觉得像模像样,十分顺畅,多练几次,便做到随心如意了。
强,确实是强。
比如这探马式,一掌探出,气势雄浑,掌力层层叠出,滔滔不绝,好似万马奔腾。
那天刘恒虎就是用的这招,以三百多的体魄,硬是压制住了陈阳将近六百体魄的拳力。
只是,这同样的一招,陈阳使出来,却好像并没有刘恒虎那么强。
掌力是有增幅,但增幅并没有那么恐怖。
看来,这十三式功法,并不是简简单单学会了就行的,里面的学问还挺大。
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向刘恒虎讨教讨教。
陈阳如是的想着。
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回屋看了看手机,刘恒虎还没给他回信息。
……
——
第二天,秦州来了。
这老头还挺讲究排场,弄了个车队,拉了些物资,浩浩荡荡进了村。
学校那边,已经拉上了横幅。
学生们还在放暑假,学校把村里能召集的老师学生都给召集了回来。
校门口敲锣打鼓、排队欢迎。
排场也不小。
这般架势却是让秦州有点不好意思了,自我感觉是不是捐少了,现场又把捐款额度从50万提升到了100万。
学校方面,当然是笑的合不拢嘴。
校长徐永健亲自接待,带着秦州在学校里参观,陈阳作为牵线搭桥的人,当然也随行。
秦州适时的聊起和老校长陈敬云之间的关系,也表示这次捐款,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陈敬云。
徐永健感慨不已,没想到老校长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这样一位,有钱的朋友。
一百万,还有那么多物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
徐永健也是个聪明人,当即便给秦州聊起了老校长的事。
徐永健是陈敬云的学生,言语之中,自然带着缅怀和尊敬。
秦州见情绪和气氛都营造的差不多了,便询问陈敬云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他想看一看,睹物思人,缅怀一下这位老友。
财神也发话了,徐永健哪里好意思拒绝,当即便领着他们往学校的仓库走去。
“陈校长卸任后,他的一些私人物品,都堆放在仓库里,我们都很敬重陈老师,所以,这些东西都舍不得扔。”
仓库在学校礼堂的旁边,一间上了锁的屋子。
徐永健把仓库打开。
灰尘扑面。
徐永健尴尬的笑了笑,“暑假学校没人,所以,积了不少的灰,秦老,你小心点,别弄脏了衣服……”
秦州点了点头,在徐永健的带领下,进入了仓库。
仓库有六七十个平米,确实有些乱。
说是仓库,不如说是杂物室,桌子、椅子、书本、练习册,有好的,有坏的,大多胡乱的堆放着。
徐永健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被人扒开底裤,看到不堪入目的隐私。
“前几天,学校遭了贼,仓库被翻的有些乱……”
好嘛,贼来背锅。
秦州只是笑笑,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上头来视察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找陈敬云给他留的东西。
陈国良家那边,今天一早,他便派了几个徒弟去看过了。
趁着他们家没人,把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个遍,压根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现在,只能寄希望在学校。
如果学校再没有什么发现,那他也只能放弃了。
徐永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角落,指着前面一堆积满了灰的物品,“这些都是从陈老师办公室清理出来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张楠木书桌,前几天被偷了,现在还被当做脏物,放在镇上治安局,恐怕要等几天才能送回来……”
秦州点了点头,一副非常感慨的模样。
“徐校长,我想独自待会儿,可以么?”
“呃……”
徐永健一滞,旋即点了点头,“可以,可以,那我们先出去,一会儿再来……”
“小陈留下陪我吧。”
秦州叹了口气,点了陈阳的名。
徐永健给了陈阳一个鼓励的眼神,貌似是嘱咐他把客人陪好,当即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
仓库里,就只剩下了秦州和陈阳。
秦州拿起一副相框,伸手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墨镜下,那一双老眼,像是泛起了一层水光。
“人都走了,别装了吧。”
陈阳也看不出,他是真的在睹物思人,还是装的深沉。
“哎。”
相片上,是一位老人,正是陈敬云。
秦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难掩的抑郁,他也希望自己是装的,但是情绪骗不了人。
看着面前的这堆东西,这一刻的他,心中没有喜悦,反倒是涌起一种莫名的酸楚。
悲从中来,想哭。
这么多年过去,钱倒是有了,但是,失去的东西,好像更多。
“赶紧找东西吧。”
秦州深吸了一口气,抚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对陈阳吩咐了一声。
两人当即便在面前这堆遗物中翻找了起来。
这些遗物中,书本笔墨等物居多。
找到几本笔记本,但翻开看了看,记录的都是一些教学相关的内容。
十几分钟,两人把眼前这堆东西翻了个遍,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秦州一张脸皱的像苦瓜一样。
他扭头往陈阳看来。
都怪这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搭进去一百万,费钱又费力,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再想想,也许还有其他地方。”
陈阳看他面色不善,知道他心有戚戚,“捐资助学,就当是积福了嘛。”
这老头也不知道埋过多少人,也是该做点是善事了。
还能有什么地方?
秦州有点颓废。
看到老友留下的这些遗物,他也却是心中感怀,拿了那张相框,便退出了仓库。
“秦老,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从仓库出来,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徐永健有些疑惑的询问秦州。
他也不是傻子,能坐上校长这个位置,肯定是懂些察言观色的。
秦州往陈阳看了一眼,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但徐永健已经把话给递了出来,秦州便顺着话头往下说。
他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敬云老哥死前,曾给我写过信,让我回来一趟,有重要的东西给我……”
“唉,我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等我回来,已经迟了……”
秦州这番话,说的恳切,却也基本是实情。
徐永健顿了顿,“陈老师在临终前,确实交给了我一件东西……”
“哦?”
听到这话,陈阳和秦州,眼睛都亮了起来。
还有意外收获?
徐永健道,“陈老师说,如果有人来取,就把东西给他,如果一直没人来,就算了,东西随便我处置……”
“东西呢,在哪儿?”
秦州一激动起来,声音就大了些。
徐永健都被他的嗓门儿给吓了一跳。
“等等!”
徐永健留下一句话,出了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隔了十来分钟,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手里捧着一个皮箱子。
他把皮箱子放在办公桌上,陈阳和秦州都起身凑了过来。
徐永健说道,“这东西,一直放在我宿舍的床底下,我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打没打开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州浑不在意,立刻伸手将箱子打开。
箱子是没有锁的,只有两个卡扣,往旁边一拨,很轻松的就打开了。
陈阳站在箱子背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秦州已经是定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陈阳忙转到箱子前面。
箱子里的东西,让他愕然。
蛇蜕!
又是一张蛇蜕!
箱子里面,有个塑料袋,袋子里密封好的,是一张巨大的蛇蜕。
这一刻,陈阳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了,同样一个皮箱子,同样一张蛇蜕,他都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批发的。
秦州把蛇蜕拿了出来,与此同时,箱子底下,还有一个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拿起来,胀鼓鼓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这时候,秦州也有些懵,同样的蛇蜕,陈阳也给他看过。
几乎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