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滞。
可以说,陈阳完全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不仅不给情面,而且还精的要命,居然猜到他们的意图。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如果陈阳不愿意帮忙,那么,他们就找宋大能。
上一次,陈阳就是为了救宋大能而去的米线沟,既然有一次,那就能有第二次。
只要他们把宋大能搞定,让宋大能进山,届时,陈阳不仅会去,而且还会免费去。
而搞定宋大能,对他们来说,就简单了,给钱就行,这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肯定愿意铤而走险。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个备用计划,直接就被陈阳给警告了。
“也罢,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了!”
陈敬宗悻悻的一笑,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宋大能想去送一送,却被陈阳叫住。
“大能叔,让他们走!”
宋大能有些尴尬,回头看向陈阳,“小阳,这不太好吧……”
毕竟是港岛来的大人物,他也怕陈阳把人给得罪了。
“他们不安好心,还指望能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我没把他们打出去,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陈阳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宋大能身上,“他们是不是又让你进山了?”
宋大能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提过一嘴,不过我没答应,米线沟那地方,我现在想着都后怕,哪里还敢再去?”
“最好是这样!”
陈阳道,“最近,他们找过几波人进山探宝了,无一例外,都折在了山里,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要是再进山,出了什么事,丑话说前头,我可不会再冒险去救你了!”
宋大能连连点头,“放心,你叔我虽然见钱眼开,可也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上次是不知道那么凶险,这回他们给再多钱,我都不干……”
“你知道轻重就好!”
陈阳也不再多说,反正他已经起到了告知义务,怎么选择是宋大能的事,他也管不了。
实际上,现在的米线沟,基本已经被陈阳给肃清了,已经谈不上有多大的危险。
他完全可以答应他们的要求,甚至可以护送着他们去米线沟走一趟,做做样子,骗他们一笔钱。
但是,陈阳没有这么做。
他现在有些不爽这一家子,根本懒得搭理。
他们爱怎么作怎么作,别来攀扯自己就行了。
“你刚说山里死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大能的关注点,好像不是什么重点,他一脸好奇的看着陈阳,眸子里满是八卦。
最近也没看到什么人进山,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折在山里了呀?
“也就前几天的事,几个外地人,偷偷进的山,都折在了山里,我也是听张亚峰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陈阳随口敷衍了一句,把消息来源甩在了张亚峰的身上。
张亚峰在镇上算是个名人,消息灵通。
陈阳这么一说,宋大能当然是笃信不疑的。
“啊哟!”
宋大能一阵唏嘘,他是贪财不假,可也怕死。
回头看向背后的旗山,脸上更多了一丝敬畏。
巍巍大山,却不知道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
——
翌日,平羌镇。
这几天,给叶明堂夫妇治丧完毕,秦州也闲了下来。
眼看着盘山交流大会的日子快到了,他也得好好准备准备,他在交流会上有一个摊位,主办方那边已经通知可以提前入场了。
书房里,桌子上摆着一口小鼎。
旁边放着秦州不知道从哪儿答应来的几页资料。
陈阳正仔细的看着。
资料上有几张图片,和面前的小鼎一模一样。
地母鼎。
曾经娆疆十八寨之一,千户山火龙寨的一件秘宝。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火龙寨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地母鼎随即不知所踪,六十年代初,出现在南云省一家私人博物馆,但没多久便传出被盗,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资料上说,当年南云官方有确认过嫌疑人,应该和龙潭六友有关,但苦于证据不足,当时的龙潭六友,个个都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人物,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陈阳查看资料的时候,秦州说道,“我是这么猜测的,这尊地母鼎,应该是刘长青他们那帮人,从南云带到夹皮沟来的,结果遇到庞瞎子这个狠人,把它给缴了,然后给埋在了蛇王庙……”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长青没理由不去找吧?”
陈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庞瞎子借埋蛇王尸体,建庙镇压怨气之名,把地母鼎埋在了蛇王庙的下面,这事根本经不起推敲。
别的不说,那蛇王尸体,对盘山者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刘长青既然还活着,能不去打它的主意?
别人可能会敬畏所谓的蛇王怨气,但刘长青这帮人会么?
他要是去挖蛇王尸体,自然能发现地母鼎的存在。
但事实是,这东西一直在蛇王庙下面埋到了现在,压根没人过问。
秦州摆了摆手,“以前的事,谁说的清楚?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咱们现在去找这些答案,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只鼎,落到咱们的手里了……”
确实,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探讨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你说,这鼎里面,会不会有东西?”秦州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了鼎盖上。
他的脸上,有七分严肃,也有三分期待。
资料上显示,这口鼎,是当年火龙寨的秘宝圣物,主要是炼药、炼虫、炼毒之用。
“这鼎是用哀牢山深处一株造化境猪笼树的树心制成,鼎身还带有猪笼树喜食血肉的本能,据说只要喂它血肉,它能自动炼药、炼虫,不知真假……”
“庞瞎子把它和蛇王尸体放在一起,你说,会不会也是为了炼药或者炼虫?”
“以庞瞎子的为人,炼虫不太可能,我觉得炼药的可能性很大,这鼎如果吞食了蛇王的血肉,保不准会在鼎中炼出什么药来……”
说到这儿,秦州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条蛇王,可是将入造化境的存在,它经历过劫雷,虽然失败了,但是一身血肉已经在向造化境蜕变。
如果传言属实,这地母鼎真能吸收血肉自动养药的话,它吸收了蛇王的血肉力量,保不准此刻这鼎中真有什么灵丹妙药。
鼎盖是密封着的,秦州早就尝试过,打开应该不难,但也应该不容易。
“凡事不能太绝对,小心点好。”陈阳谨慎的说道。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里面炼的是毒,或者炼的什么虫子,这一打开,恐怕会有危险。
他打开雷达探知,对着这口小鼎反复探查。
对于物体内部的情况,雷达的探知还是很有限的,它的主要功能还是外表成像。
反复扫描了几次,隐约倒是能够看到鼎内有点什么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陈阳也说不上来。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只能暂时放弃。
秦州皱着眉,“那怎么弄?要不要打开看看?”
“先不急。”
陈阳道,“东西在咱们市手上,也不怕它跑了,等盘山交流大会之后再说吧。”
因为搞不清楚鼎中会有什么,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鼎盖密封的很好,难保里面会是什么,如果是什么灵药,那当然赚了,但如果把什么毒释放出来,他们首当其冲,能不能扛得住都两说。
开肯定是要开的,只是要讲究时机。
对于陈阳而言,时机就是等碧玺蟾蜍醒来。
等碧玺蟾蜍醒了,管它里面会是炼的毒,亦或者炼的什么虫,陈阳都不在乎。
“行吧。”
秦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用一个纸箱子将小鼎装了起来,放进了墙角的保险柜。
……
——
少峨市,少峨大酒店。
这两天车来车往,入住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才13号,盘山交流大会要15号才开幕,持续3到5天。
大会由蜀地赶山协会主办,来自天南地北的盘山界人士,大家聚在一起,共同探讨盘山界的大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买卖。
很多盘山人,盘到了什么宝物,只要不违法,都可以拿到交流会上自由买卖。
或是金钱交易,或是以物易物,大家各取所需。
当然,主办方会有一定额度的抽成。
类似的大会,在其他省也有,但真正有名气的,也只有那么几个盘山大省。
如蜀地、如南云省,如东山省等等……
每次大会,都会吸引来不少人,甚至很多非盘山界人士,都会跑来凑热闹,其中不乏显贵。
如果不是提早一个月预订房间,他们甚至都住不进这家酒店。
正好周末,黄颖也跟着来了。
同来的,还有张亚峰兄妹。
严格来说,张亚峰并不是盘山界的人,但他和不少盘山界的人士都有联系,而且也不缺钱,基本上每次盘山交流会,他都会来凑热闹。
一方面结交人脉,另外一方面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到些什么宝贝。
像他这样的人不少,反正只要有钱,出得起那1000万的门票,主办方是没规定非盘山界人士不准参加的,他们还巴不得多来些这种人,拉动一下消费。
这次,省城薛家也有人来,包括薛奇那个二婚的姐姐,张亚峰这段时间正打得火热,自然积极的很。
大会都没开幕,他便屁颠颠的跑来,帮薛家整理摊位。
酒店旁不远,便是本次大会的会址,市文化馆。
周围已经戒严,凭证出入,15号开始正式封路,一直封到20号。
交易区在场馆的一楼,明亮的大厅里,摆满了一排排摊位,零零星星,已经有一些人到场,正在装饰自己的摊位。
“五千万,就这么个破位置?”
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秦州的摊位。
38号位,一个三米宽的独立区域,用帐篷隔开,里面摆着两张桌子,一张椅子,仅此而已。
在靠近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旁边就厕所,现在都能闻到一股味,到时候人一多起来,那味道肯定是绝了。
“知足吧,至少比那些摆地摊的好多了。”
秦州却是不以为意,对这地方,他反而还很满意,邻着厕所,虽然味道冲了点,但是人流量大呀,谁不上厕所,来来往往的,自然会多看两眼。
“你们准备卖什么呀?”黄颖挽着陈阳的手,有些好奇的询问。
这是她头一次听说盘山交流大会,也是头一次来,对这地方充满了好奇。
1000万的入场门票啊,可不是1000块。
虽然事后会退还,但也足够证明这次交流会的与众不同,能参加这场大会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秦州往陈阳看来,“问你呢,我知道你小子手里好东西不少,不准备拿点出来,给老头子我撑撑场面?”
这话,他早就想问陈阳了。
他听说陈阳制了一种药,都没给他,而是交给马帮了代售,可把他给郁闷着了。
虽然陈阳也解释了,那东西秦老头把握不住,难免惹祸上身,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小子,有好事净想着外人。
秦州这次,也是备了不少货的,但真正能吸引人的不多。
他知道陈阳手里好东西不少,好歹也念着点自己,拿点出来给自己涨涨脸呀。
“陈阳,要不把我们厂的甜皮鸭搞一些过来?”张亚楠有些雀跃的说道。
甜皮鸭?
秦州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这姑娘,认真的么?
陈阳道,“大姐,这是盘山交流大会,你跑这儿来卖甜皮鸭,怕不是要被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呗,咱们只是为了挣钱,不磕碜!”
张亚楠却是一脸坦然。
黄颖笑道,“亚楠,快别说了,你瞅瞅,秦老的脸抖绿了。”
张亚楠回头看去,果然,秦老头一张脸,涨的像猪肝一样。
我花了5000万,争取来的摊位,给你卖甜皮鸭?你想什么呢?
他还真怕陈阳这小子一口答应了,简直就是胡闹。
“秦老,不行么?”张亚楠问道。
秦州悻悻一笑,“我觉得,你在门口支个摊子,卖烤肠更实际一些。”
卖烤肠?
陈阳和黄颖都是忍俊不禁。
张亚楠正想说点什么,一群人往楼梯口走了过来。
十多个人,有男有女,西装革履,打扮的像一群保镖。
领头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十的样子,高大威猛,挺拔健硕。
他穿着棕色长衫,戴着一副墨镜,走到楼梯口,停了下来。
鼻梁下的墨镜轻轻往下一拉,露出两只眼睛。
“秦州?”
青年微微皱眉,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你是?”
秦州闻言一滞,这青年认识自己?
青年那刚踏上楼梯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缓步走了过来,脱下墨镜,露出一张普通的脸。
“我姓杨,杨杰,来自龙台山!”
他的目光在秦州的脸上放肆的打量着,带着几分不掩饰的戏谑。
龙台山?
秦州那张老脸,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龙台山,杨家的人?
他和龙台山杨家,可是有宿怨在的,虽然陈阳给他说过,这段恩怨已经了结了,但是,他并没有正式和杨家的人碰过面,这事算不算了结,他也不清楚。
这一瞬,空气像是凝固了。
连黄颖她们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杨杰那戏谑的目光,从秦州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陈阳的身上,“你就是陈阳吧?”
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但骨子里却有些傲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人一种用下眼睑看人的感觉。
陈阳懒得回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杰哂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过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比划比划?”
陈阳一听,乐了。
我跟你认识么,还比划比划,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够格跟我比划?
“抱歉,没空!”
他直接摇头拒绝。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阳那眼神中的轻视,杨杰眉头轻轻一皱,但旋即舒展开来,“没关系,现在没空,以后总有有空的时候……”
当下又对秦州道,“秦州,我三爷爷有些事要和你当面谈谈,这么久了,你怎么不主动联系?”
居高临下,一点都不客气。
仿佛秦州在他眼里,就是路边经过的一只土狗。
好歹秦州也七十多了,被这么一个年轻人用这种态度指使,心中哪里能得劲?
“呵。”
他当即轻笑了一声,“他要见我,让他自己来,还让我主动联系他,他有那么大的脸么?”
“你说什么?”杨杰瞬间皱眉。
秦州不爽的很,“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和你们家长辈之间的事,用得着你在这儿叫嚷?”
“你!”
杨杰一听这话,立马就要炸了,想要伸手去抓秦州的衣领。
陈阳跨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伸手一拨,杨杰猝不及防,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陈阳,脸上表情几番变化。
陈阳道,“杨杰是吧,秦老头和你们杨家的恩怨,早就已经了了,杨文诲亲口答应的,怎么?不作数?”
杨杰脸上表情有些许的难堪,“了了?几十年的恩怨,怎么可能说了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