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棺材菌,能治病,却也能害命,他吸收了棺材菌的能量,棺材菌的毒也会在他体内积聚,我这些年,时常会配一些药给他调理,压制菌毒,但随着他体内菌毒的积累,毒性越来越强,最近几年,却是隐隐压不住了……”
两人听得稀奇,原来说来说去,什么棺材,什么鬼媳妇,那些所谓的轶事,实际是源于一株棺材菌。
“那他们家不让他结婚,不是因为他那鬼媳妇不同意?”黄灿道。
“哪有什么鬼媳妇?”
黄道林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没法结婚,他身上带着剧毒,哪个女人扛得住?更何况,他这情况,就算娶了老婆,也没法传宗接代,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毒发身亡,别人家姑娘嫁过去,有今天没明天的,保不准哪天就得守寡,这不是害人么?所以我一早就给他们家说明过情况……”
黄灿听到这样的解释,有些呆住。
这么说起来,当年黄飞的父母,阻止黄飞和他姐姐的结合,坏了他们的姻缘,倒也不是十恶不赦,反而可以说是做了件好事?
什么鬼媳妇,保不准也是他们家故意传出来的,目的是给他儿子一个心安理得不娶老婆的理由。
“那朵血菇,不会也是帮他找的吧?”陈阳问道。
“你倒是一点就通。”
黄道林毫不吝啬欣赏的目光,“棺材菌,又叫尸菇,伴随尸体而生,尸菇、血菇,两者相生相克,两者都有剧毒,但是,这两种剧毒凑到一块儿,却是以毒攻毒,啥事没有了……”
“我找这血菇已经很多年,也是去年才意外发现它的踪迹,忍着没动手,一直等到它成了气候,才把它捉住。”
……
原来如此。
陈阳恍然,继而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血菇能够解棺材菌的毒?”
“嗯。”
黄道林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吧,也可以说,棺材菌能解血菇的毒,两者同样的品阶,毒性方面不分上下,一加一等于零。”
陈阳却是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
何十五答应给他搞来棺材菌,可以借其毒素,锤炼体魄,但唯一难搞的就是得及时解毒。
碧玺蟾蜍还被冰蚕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算搞来了棺材菌,他也不敢贸然使用。
但如果血菇能中和棺材菌的剧毒,那就不一样了。
只是,黄道林得到的血菇只有一朵,能有剩余么?
“叔公,你那朵血菇,用的完么?”陈阳当即问道。
黄道林古怪的看着他,“怎么,你想要?”
陈阳道,“我听人说,这种剧毒的东西,可以用来锤炼体魄,让体魄得到快速的提升。”
“呵。”
黄道林一听,笑了,“是有这么个说法不假,借用剧毒锤炼体魄,自古以来,都有人尝试,不过,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方法,一旦压不住毒素,或者不能及时解毒,下场会很惨。”
“无论你是想用血菇还是棺材菌的剧毒炼体,确实行得通,但是,得先有解毒的方法,光有血菇不行,还得先弄来棺材菌。”
“棺材菌这东西,可不好搞。”
黄道林连连摇头。
“你不是说,飞哥家那口棺材里有一朵么?”黄灿问道。
黄道林摆了摆手,“这么多年了,那多棺材菌只怕已经被黄飞吸干了能量,早就萎了。”
黄灿挑了挑眉,“那你当年,是从哪儿搬回来的那口棺材?”
“哪儿搬回来的?”
黄道林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帮我这一回,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陈阳不解的问道,“叔公,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黄道公笑了道,“你们俩明天跟我去趟他们家,先把那口棺材给挖出来……”
挖棺材?
陈阳脸皮微微抖了一下。
黄灿道,“叔公,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让人家陈阳干这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用不着你们帮忙挖!”
黄道林摇了摇头,“棺材挖出来后,你们两个帮我把它送上山就行了。”
噗!
黄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叔公,挖棺材就已经够过分了,你还让我们帮忙抬棺材?”
“抬?”
黄道林又是摇头,“那棺材,你小子怕是抬不动
……”
说着,他往陈阳看来,“那地方长着不少棺材菌,你要是想借菌毒炼体,叔公可以帮你。”
陈阳干笑道,“叔公,你说的那地方,是哪儿啊?”
“八面山上,一个叫老棺山的地方。”
“这……”
听到黄道林的话,陈阳有点惊呆。
老棺山?
那棺材,是黄道林从老棺山上弄下来的?
没开玩笑吧?
他光是远远的看一眼老棺山,都觉得心中害怕,黄道林却说他从老棺山上取了一口棺材回来?
是黄道林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面前的这个老头,真这么有本事么?
“听说过老棺山吧?”黄道林问道。
陈阳点了点头,“在八面山的石王谷,据说山上有很多悬棺,里面藏着很多恐怖的存在,叔公,你没开玩笑,真是让我们把棺材送去老棺山?那里可是很危险的。”
黄道林莞尔一笑,“危险归危险,不过,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陈阳的脸微微抖了抖,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黄道林居然和老棺山有关联。
“那口棺材,是我二十多年前,从老棺山上借来的,眼下也到了该还的时候,我现在身老体弱,扛之不动,也只能请你们帮忙了。”
说到这儿,他看着陈阳,“小阳,你应该不会推辞的吧?”
陈阳心中,此刻正是惊涛骇浪。
这老头,不仅去过石王谷,而且,还借了一口棺材回来,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可是知道,石王谷中,是有造化境的存在的,而且,一在地宫之中,一位在老棺山上。
这老头,如此生猛的么?
能找造化境的强者借东西,而且还借来了,他的面子能这么大?
陈阳微微张着嘴巴,只觉得不可思议。
好一会儿,陈阳才道,“叔公,你现在什么境界?”
“境界什么的,够用就行了,我们端公一脉,不讲什么境界。”
黄道林摆了摆手,“反正,完完整整的带你们去,安安全全的把你们带回来就是了,至于你要的尸菇、血菇,叔公都可以帮你弄……”
“那我呢?”
黄灿指着自己的鼻子,别光说给陈阳什么好处,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叔公,你别把我忘了呀。
“你想要啥?”黄道林看着他。
黄灿怔了一下。
要啥,他能要啥?
“钱。”
黄灿不假思索,吐出了一个字。
黄道林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还以为这小子能要点什么有追求的东西,结果纯粹是搞笑。
“你就这么点追求?”
黄道林摇了摇头,说道,“我屋里还存了几块金条,等事情办成了,匀你两块。”
金条?
黄灿一听,眸子绽放出了金光,“你要这么说,那我没什么意见,看陈阳吧,陈阳同意我就干……”
黄道林往陈阳看去。
陈阳有那么一点犹豫。
石王谷那地方,确实危险。
而且是切身能够感受到的危险。
柳建国也说过,那里有造化境的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个。
以他的实力,现在跑去石王谷,只能说是找死。
但黄道林却又信誓旦旦,貌似挺牛逼的样子。
再加上,他和何十五约的时间也快到了,他也的确是要去一趟八面山。
这不赶巧了么?
“叔公,你真能保证安全?”
黄道林飒然道,“三十年前,我就能在石王谷来去自如了,要不是现在胳膊腿老了,哪用得上麻烦你们,我和老棺山上那东西打过交道,也还算有点交情,害不了你们的。”
“好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到时候有危险,我肯定第一个撂挑子跑路。”
陈阳权衡之后,应了下来。
既然黄道林那么自信,而且,自己也的确得去一次八面山,那便正好,有黄道林开路,或许还更安全一些。
黄道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
——
当晚,陈阳二人就在黄道林家住了下来。
黄道林早年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但老婆嫌他这个行当晦气,带着女儿跑了。
他至今都是孤身一人。
这偌大的二层小洋楼,就他一个人住,也是挺孤独的。
第二天一早,黄道林把香案上的坛子取了下来。
坛子里那朵血菇,已经红的发亮,他用剪刀剪下一小块来,用一个装过止痛片的药瓶装好。
一股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堂屋。
连外面桂花树的香味都掩盖不住。
他把那一小块血菇碾碎,往药瓶里面灌了些酒水,又加了些不知名的药草粉末进去,盖上瓶盖,晃荡了一阵子。
再打开瓶盖嗅了嗅,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接着便和陈阳二人一起出了门,往村西头的方向走去。
黄飞家,在村西头的山坡上,距离村里的主路要稍微远些。
一座新修不久的平房小院,坐落在山坡上,周围鲜少有几户人家。
高高的堡坎,上面是个平整的水泥院坝,坝子里一只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在悠闲的晃荡。
看得出来,这一家的生活,应该还是很富足的。
黄飞一早就跑出去钓鱼去了,家里只有他父母在。
他父亲叫黄福贵,母亲叫张小芳。
长得都是忠厚老实,都六十多了,夫妻俩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的黄飞,在那个年代,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自然是宠溺的不行。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早些年,养老刚兴起的时候,只要是在村里教过书的老师,都有一项福利,可以自费把职工养老一次缴清,退休就开始领钱。
黄福贵以前在村里小学带过课,虽然文化程度只有高中,但也有一个名额,现在一个月能领三千多。
在农村,一个月三千多的退休金,已经算是很多了,花不完全扔在了宝贝儿子身上。
当年一些有名额,却嫌交钱太多,把名额让给别人的,现在看着别人领钱,肠子都悔青了。
黄飞的爷爷,黄大根,已经在几年前过世,家里就这老两口在。
他们早知道黄道林要来,早早的就泡好茶等着了。
虽然黄道林也就大他们十几岁,但辈分上来讲,黄福贵是黄道林的侄子,他爹黄大根,和黄道林是堂兄弟。
血脉上,还算是亲近的。
要不然黄道林恐怕也不会为了黄飞的事情这么尽心尽力,都二十七年了,还包售后服务。
夫妻俩恭恭敬敬的给黄道林奉茶,话起了一些家常。
过了半个来小时,院子里又来了四个人。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外加三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都是黄家的本家弟兄,夫妻俩专门请过来帮忙的。
人来齐了,黄道林便忙活开来。
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又在堂屋前供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
或许是求个心安吧。
堂屋里。
他们家这房子,是新修起来不久的,可就这点奇怪,家里其他房间,外加院子都是做了硬化的,几间卧室还都铺上了瓷砖。
可就偏偏堂屋没有铺水泥,还是填的土,虽然压实了也平整,但是和整间房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在堂屋内的天地国亲师牌位下,一张木桌上,还供着一个牌位。
牌位是用红布盖着的,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牌位前的放着半块萝卜,萝卜上插着香烛,正燃烧着,给这屋子平添了几分神秘。
几个汉子一起上手,把堂屋里的桌子、沙发等杂物搬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直接扬起锄头、铲子就开干。
陈阳和黄灿,只在外面看着。
堂屋里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人,他们也帮不上忙,进去也是添乱。
黄福贵夫妻两个,站在黄道林的身边,目光看向堂屋,脸上也是写满了紧张。
二十七年了,那东西埋在那儿都二十七年了,家里修新房,打地基的时候,都不敢动那一块土,现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了么?
挥汗如雨,几个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在堂屋的正中间,挖出了一个两米长宽,三四米深的大坑。
“五叔,挖到了。”
领头的那名老头,从坑里爬了上来,对着院子里坐着的黄道林喊了一声。
黄道林喝了口茶,起身来到堂屋。
陈阳也跟随在后
。
来到堂屋里,往大坑中看去。
一口两米左右长,一米多宽的棺材,静静的躺在坑底。
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箱子。
棺木的材质,貌似是楠木,虽然上面覆盖着泥土,但隐约泛着一层金色。
外面捆着几根铁链,也不知道多少岁月了,都已经锈蚀了。
坑里还站着三名汉子,都杵着锄把,等着看黄道林怎么发落。
棺木已经基本被挖了出来,接下来便是将它给弄出坑来了。
“拿绳子来,把它吊起来。”黄道林直接吩咐了一句。
黄福贵连忙去取绳子。
不一会儿,取来一根麻绳,丢进了坑里。
那三名汉子接过麻绳,便将其绑在了棺木上的铁链上。
接着从坑里爬了上来,用一根两三米长,十多厘米直径的柱子,从绳子上穿了过去。
一边站了两人,把柱子往肩膀上一扛。
“起!”
四人嘴里喊着号子,猛地往上用力,试图将那棺木从坑里抬上来。
然而,那棺木却只是稍微动了动,便如泰山一般,稳稳的杵在坑里。
连着试了几次,都是无法撼动。
“五叔,邪了门儿了,里面不会是积水了吧?好重。”领头的老头一脸正色的对着黄道林说道。
都是铁打的汉子,下过苦力的,平常扛东西,两百来斤也能肩扛的动,四个人加一块儿,少说也有八百斤的力量,却只是让那棺木晃动一下。
这特么什么棺木?怎么这么重?
当年五叔可是一个人从山里把这玩意儿弄回来的,这么重,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
如果说棺木里面积了水的话,倒还算有些可能。
毕竟埋在地下快三十年了,保不准有水浸了进去。
黄道林走了过去,单手托住那根柱子,略微往上抬了抬。
棺木微微动了一下。
“啊呀。”
对面的两人却是有点受不住了,黄道林这一头使劲,对面那一头直接压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力量不小,压得肩膀生疼。
黄道林停了下来,抬头往陈阳看来,“小阳,来试试。”
陈阳也没多说什么,站到了对面,从那两人手上,把那根杠子接了过来。
最终还是没躲过抬棺材这一遭。
一老一少,蹲下身子,把杠子放到了肩上。
“受不住就喊一声。”
黄道林提醒了一句,就怕陈阳突然松手,闪着他的老腰,他这一把年纪的,可经不起折腾。
“来吧。”
陈阳点了点头。
“起!”
黄道林喊了一声。
陈阳绷紧身体,站稳马步,和黄道林一起,抬着杠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麻绳被绷得笔直,磨的杠子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