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准进去!”
“让开,我们找公子,你们到底把公子怎么了?”
“这是公主的卧房,你们敢!”
“我们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陆家饶不了你们!”
屋外嘈杂一片,是守门的护卫跟驸马的随从在对峙。
公主的卧房他们不能进去,可驸马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去,他们非常担心。
公主醉酒勾引没有得逞,要是恼羞成怒下药,这也不无可能。
屋内红月正给陆衍之上药止血呢,见萧黎恍若未闻的淡定,心里不免着急:“公主,驸马现在还没醒,这可怎么办啊?”
驸马的人担忧他被公主占了便宜,却不知这驸马差点儿命都没了。
驸马脑前和脑后两个血窟窿,现在还在地板上躺着呢,没死都是命大。
公主简直是杀疯了,这公主府要出大事儿啊!
萧黎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头,慵懒散漫:“只是没醒,又不是死了,急什么?”
红月现在听不得这个‘死’字,一晚上公主这房间要是抬出去两个死人她都不敢想外面人会怎么说公主。
萧黎看着那皱成一团的小脸不免好笑,这红月在书里可是阴险恶毒、势利又狠辣的狗腿角色,帮着疯魔后的玄阳公主做了很多恶事,下毒、绑架、诬陷、栽赃,害人手段层出不穷,被形容是反派女配身边最忠心的狗腿子。
可看看现在她这张小苦瓜脸,哪儿像坏人了,可爱得紧呢。
萧黎扫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只恨这个世界没有相机,不然她还能给陆衍之多照几张相,那受伤后躺在鲜血里的破碎感样子放到书中当插画,一定能满足很多人的xp。
“把他丢出去吧。”
陆衍之被架着扶了出去,不出意外外面几人不可置信的惊呼。
“公子!你们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
“公主,你出来!”
竟敢直接对公主吆五喝六,真是给他们脸了。
原身再不受宠也是皇家长公主,擅闯公主住所,还大声呵斥,足够治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外面那几人之中,不用想她也知道一定有陆衍之最忠心的贴身侍卫陆棋和陆书,他们是从陆家远房选拔出来的,自幼跟在陆衍之身边贴身侍候,最是忠心。
喜陆衍之所喜,恶陆衍之所恶。
原身讨好驸马,对他们也很客气,但他们却跟陆衍之一起恨原身,仗着陆衍之的身份,从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呵
陆衍之她动不得,这群喽啰她还动不得吗?
“外面那些人,每人给我打三十大板,刚刚吆喝得最厉害的给我打他嘴上。”
杨钧听到命令有些为难,走进来想要劝说一下:“公主,那是驸马的贴身侍从”
“那又如何?”萧黎冷冷的打断他:“驸马的人本宫打不得?”
想到原身虽然身为公主实际上真没什么权势,她又多解释一句:“你只管听命行事,自有本宫担着,只要你足够忠心,本宫不死,没人能动你。”
是解释,也是诺言。
杨钧猛然抬头看向萧黎,突然觉得今日的公主好陌生。
杀人、打驸马、现在还要处置驸马的人。
不过这样极好,之前公主一直讨好驸马,让他们这些效忠公主的家臣在驸马的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是该给他们长长教训了。
“属下遵命!”
杨钧大步出去,没一会儿就让人把驸马的人带走了。
也多亏了陆衍之对公主府没归属感,就带了几个贴身的人侍候,杨钧一出手,他们连个援手都没有,只能挨打。
三十大板,杨钧还是留手了,所以放开之后这群人还能扛着陆衍之离开。
逃也似的出了公主府,像是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萧黎吃了饭之后,不疾不徐的让人侍候着穿衣打扮。
“这件太素了,这件像是奔丧的,晦气!”
她对着一堆衣服挑三拣四,最后拿起一条红白渐变的流仙裙,这颜色看着挺乖的:“就它了。”
钱嬷嬷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萧黎挑东西,似乎终于接受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杀人的事实,主动上前为萧黎穿衣。
“公主受了委屈,驸马罪该万死,可陆家势大,陛下都要忌惮三分,这要是闹到御前可怎么是好?”
也是她没用,刚刚被吓到了,不然定要规劝公主,怎么能打驸马呢?
这下麻烦大了。
萧黎懒得解释,反正她们很快就知道了。
中午没到,宫里来人了。
太后传玄阳公主入宫。
原身是寄养在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名下的,虽有母女名分,但并不亲厚。
故事里没写,但原身的记忆里可多的是被太后打脸打手、掐肉罚跪的事情。
太后不可能宠一个养女,皇帝也把这个妹妹当棋子,所以太后身边这些宫人对原身也不可能恭敬,来传个话,架子比她这个公主还大。
萧黎上了步撵,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脑海里翻动原身的记忆。
玄阳公主的生母不是宫女,但祖父只是区区县令,在这宫里无依无靠、没钱没势,可能比那宫女还不如。
温婉、贤淑、善良,都是美好的品德,可放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没有宠爱没有点儿心机,下场只有一个。
她死在玄阳公主七岁的时候,原身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但温暖的影子。
钱嬷嬷他们都是在原身去到皇后身边才来照顾她的。
钱嬷嬷他们是忠心,也为原身考虑,可她们只是奴才。
皇后的打骂惩罚、皇兄的排斥、皇子公主间的欺凌孤立,谁又能帮得了她呢?
最终她学会了忍气吞声,谨小慎微、心惊胆战的活着,把自己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听话乖巧,仍人摆布。
嫁给陆衍之那样出色的男子,对爱情和未来的向往重新激活了那颗死寂的心。
她从没端过公主的架子,从来都把自己摆在陆衍之妻子的位置上。
她顺从他、讨好他、仰慕他,想要跟他做一对平常夫妻。
可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陆衍之不喜她,注定了这是一场悲剧。
而她后来之所以疯魔,不过是知道一切无望,人生毁灭。
想活不能好好活,想死又不甘心,所以崩溃了。
萧黎能理解她,但她不是她!
这天下最能凝聚人心的不是血缘也不是感情:是权势、财富、利益。
这皇宫是龙潭虎穴又如何?只要有人,就总有能让她利用的地方。
再不济,大不了她掀了这棋盘,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