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领教领教你们如今的武艺!”
说着,陈老爷子也一拳打了出去!
三个人瞬间战成了一团,战况激烈无比,院落中的青石板被踏出阵阵响声,几乎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
虽然他们动静很大,但对陈滢来说,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活在武将世家的现实,这样的闹腾也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她懒洋洋地抄起三哥扔下的书,起身慢悠悠地往后院走。
反正过一会等他们打完了,也得进正厅喝茶,她先进去歇着,正好也不用被噪音攻击。
一炷香之后,三个人关系堪称突飞猛进,从一开始的不太熟络且十分客气变成了勾肩搭背,陈老爷子搭着陈乾的肩膀,自己肩上扛着皮猴一样的陈棋,兴高采烈地往正厅里走。
“三哥,玩累了记得回来背书。”阴魂不散的心声响起,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陈棋忽然间变了脸色,露出个痛不欲生的神情。
不过他没有痛苦太久,因为很快,陈湘云就也得到了旁人的通报,回到了正厅。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陈秋瑾的夫人,张氏。
张氏长了一张柔顺体贴的脸,却也是武将之女,因此她的性情不但不体贴,反倒比陈棋还要爱玩爱闹。
也因此,她与陈秋瑾的儿子陈昌武也不是个消停的性子。
但好处就在于,她是个不那么讲究礼法的人,这种外嫁女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的事放在文官家庭会受诟病,但他们这些武将全是泥腿子出身,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事。
甚至对他们来说,越是能够庇护自家的孩子,越能证明自家家世昌盛,什么都不足以难倒他们。
因此,听说陈老爷子回来之后张氏不光没有告状,反倒是兴冲冲地和陈湘云手挽手地冲了出来。
甚至陈湘云反倒是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神情。
这个家,心大的人实在是太多,陈湘云需要为其他人多思考一些。
不过一到正厅,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陈滢,她面色很是郑重,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盯着陈棋接着背书。
陈湘云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自己现在的境况需要多用脑子,有些费力,但她又觉得,这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有聪慧的孩子,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有即将归来的兄长,连嫂子都如此亲近她。
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湘云!”陈老爷子见了自己女儿,当即感动地喊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外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地对陈湘云打了个招呼。
“阿爹,我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阿爹不会嫌弃我吧?”陈湘云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露出一个还与少女时一样的笑容。
“怎么会!”陈老爷子不由自主地把陈棋用力抱在怀里,“阿爹是永远不会嫌弃你的,你想在哪住就在哪住,想住多久住多久,这个家永远是你的家!”
好端端地就被陈老爷子用力锁进怀里的陈棋生无可恋地挣扎了起来,可惜因为力气差距太大,直接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差点没被自己阿翁直接搂得呼吸不通,直接昏过去。
他能喘过这口气也不是因为有谁发现了他,而是陈湘云接着叫陈老爷子来喝茶,陈老爷子下意识松了手,去接茶杯,差点又把陈棋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在陈棋一向十分抗造,硬生生地及时反应过来,挂在了自己阿翁的肩膀上,自己平稳地从阿翁身上下来。
与此同时,他默默地在心里羡慕起了后院加训的自家二哥。
陈隆因为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才十二岁,但对于武将家庭来说,已经错过了练就童子功的最好时期,所以陈家的教头为了能够让他快速补齐进度,就一天到晚为他加训,可以说是恶鬼一般的操练。
陈隆现在已经有了些恶鬼索命的风范,
看到谁都满面怨气。
“对了,秋瑾距离都城已经不远了,恐怕再有几日,他就回来了。”陈老爷子说着话,忽然间拍了拍脑袋,说起这件事。
也怪他,他被女儿回娘家的喜讯冲昏了头脑,直接把自家儿子的事抛在了脑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儿子打了胜仗的事他们已经全都知道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
张氏和陈湘云都霍然站了起来,两个人脸上一派兴奋:“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去准备!”
倒不是说准备什么接风宴之类的,因为这次是打了胜仗,皇帝自然会设宴款待,只是将军得胜归来之后,很大概率是会游街的。
她们要去给自己准备一身新衣衫,再给孩子们找找合适的新衣,到时候站在城楼上迎接陈秋瑾归来!
……
三日后,大军归城,陈秋瑾一身战甲上犹自带着未干的血迹,背后一根旗杆,顶端高高挑着敌军大将的人头。
他背后的大军们也都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一众人马进城后一身杀气,却也都令行禁止,并没有招惹百姓。
百姓们夹道欢迎,向他们扔去鲜花香囊。
陈秋瑾也遗传了陈家人的好相貌,虽说已过而立之年,却也唇红齿白,竟有着一张近似少年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冷肃至极,脸与气势的反差极大。
于是路两边的茶楼上,就有不少香囊精准地丢进他的怀里,他骑在马上抬头望去,那些扔香囊的姑娘们就都紧张地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只是走着走着,有一家的茶楼上也扔下香囊,陈秋瑾看去的时候,茶楼上的人却不但没有回避,反倒十分兴奋地冲着他挥手。
“夫君!”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张娴静温柔的脸完全变了模样。
她旁边是同样高高兴兴挥手的陈湘云:“兄长!”
陈湘云喊了一声之后就弯下腰,把自家敦实的女儿一把端了起来,放在窗口给陈秋瑾展示自己新得的孩子。
陈秋瑾看着自己的家人,若不是骏马依旧在前进,背后的大军也在前进,他几乎舍不得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