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倒是不关心自己三个夫子的想法,她看着陈棋乐呵呵的傻哥哥样子,心情有些感慨。
四年过去了,自家哥哥,倒是已经对父亲的事释怀了,不再那么感伤,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改姓的事实。
这就很好。
对于陈滢来说,她根本不关心什么姓氏门第,她只关心自己周围的人有没有开心,幸福,有没有得到想要的生活。
身后的王章开口:“不愧是武将命格,整个北魏,能让你听令的人,恐怕也只有陛下和你娘亲了。”
他是见过陈滢和陈湘云相处的,那时候他心里不光是感叹母女情深,反而甚至隐隐有些酸意。
没错,就是酸意。
为什么陈滢对陈湘云就那么好!而对他这么差!
他和陈湘云同样是人,同样对陈滢很好,虽然他知道自己作为夫子,和母亲的意义是不同的,和陈湘云对陈滢的好自然也不能比,但他还是希望,陈滢对他哪怕能有对陈湘云的十分之一呢!
当时王章心里的小人都疯狂咬手绢了,就差流下宽面条一般的眼泪。
奈何陈滢实在是不关心这些。
她听了王章的话,只觉得赞同。
她点点头:“夫子实在是很懂我,不过,我也只是个五岁小孩,夫子若是想要成为滢滢仰慕之人,便要继续努力呀。”
这句话听在崔希和郑操耳中,让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嘴角抽了抽,他们似乎明白为什么王章这么提防陈滢了。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王章非得把他们两个也拉下水的原因了。
这陈滢,实在是太过狡诈。
短短一句话,一方面表示了自己的傲慢,确实一般人难以管束,另一方面又给了王章一线希望,表示自己现在的傲慢或许只是因为年纪不够,甚至,正因为年纪不够,才更适合培养感情,还给王章面前吊了根胡萝卜。
若是他们听了这样的话,心里莫名觉得不对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倒也确实会觉得这孩子说的有道理,甚至会觉得童言无忌。
但再一想到王章的现状,他们就意识到了,王章恐怕就是着了陈滢的道,才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他们两个不寒而栗,赶紧看向王章。
奈何王章已经练出来了百毒不侵的抗体,完全不吃陈滢这一套,只是冲她平静地笑笑:“四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如今我做你的夫子也四年了,我们的关系拉近了吗?”
“自然是拉近了,”陈滢甜甜一笑,厚着脸皮道,“夫子您看,您是我最尊敬的夫子了,和别的夫子都不一样。”
崔希和郑操震惊:这小孩还挺会花言巧语!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这又是新的文字游戏!
那可不就是最尊敬的夫子啊!在他们来之前,陈滢也只有王章这一个夫子,想尊敬其他人也不行!
和别的夫子不一样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两个刚过来,自然是没办法和陈滢产生什么交集的,甚至他们两个还没有和陈滢有过对话。
陈滢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似乎是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小小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甜美:“而且,王夫子,就算是来了两个新的夫子,我最喜欢的夫子也永远是您哦。”
王章应声而倒。
或许是被折腾太久的缘故,好不容易听到陈滢说一句这样的话,他差点没老泪纵横,简直有种辛苦多年终于得到认可的感觉。
他没忍住,看着崔希和郑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差在眼睛里写上高傲这两个字:你们两个,永远和我不一样!不!一!样!
崔希和郑操:谁稀罕你!不就是个五岁小孩吗,说一句喜欢的事能有多难!
但他们两个还是默默在心里再一次拉高了对陈滢的警惕等级。
殊不知,陈滢的想法比他们简单多了。
王章是她有所了解的人才,话本之中强调过他的为人,虽然笑面虎,却有相当强的自我要求和道德底线,所以她十分信任,况且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她也发现了王章的能力和道德,确实如话本所说。
被她这么折磨了四年,依旧对她十分欣赏,还希望能够教导她更多学识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见。
而崔希和郑操,则是在话本之中写过,二人的性情比较油滑,也有些傲慢,最后在话本中的主角,太子上位的时候,成为了太子的绊脚石,被太子直接弄死。
而王章虽然没有站太子,却也在太子上位之后保全了自己,十分聪明。
这样气节操守能力和性情都很不错的人,陈滢是很欣赏的。
至于崔希和郑操,她打算慢慢了解。
而这段想法,她也直接在心声之中转述给了陈棋。
陈棋在旁边默默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三个夫子,再看看旁边笑而不语的方丈,满心都是沉默。
怪不得方丈说她的命格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这不光是东西,陈滢连人都已经做到了想要就直接拿的程度啊!
很难说现在王章还能继续成为皇帝的忠臣,毕竟陈滢已经盯上了他,觉得他是个人才,那到最后,王章还得回到陈滢的人才市场里。
他们说到这里,不远处正在看寺庙里种植的花的九皇子姬云琉也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冲陈滢笑笑:“此处的桃花开得真不错,想必到了秋天,结的桃子也会好吃。”
陈滢点点头,余光却发现方丈的神情大变。
她回过头,见方丈直勾勾地盯着九皇子,面色有震惊也有惊喜,甚至还有些许敬畏,种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让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怎么,难不成他的命格也有些特殊?”陈滢看着方丈的表情,疑惑地问了一句。
虽然她是随口一问,但也确实能够确定,方丈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要不然不可能如此失态。
先前方丈说她浑身煞气的时候,都还能保持稳定的状态,情绪也十分平稳,现在却忽然间起伏如此巨大,一定有问题。
她认真地看向方丈,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