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当即就是两眼一闭,直接漂浮在了水面上,听着远处的声音,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她手里还紧紧地摸着太后的手腕,确定对方的脉搏。
脉搏在不久之前就彻底消失了,然而这个时间长度也不一定足够对方彻底死去,因此她挪了挪,带着太后往湖中又漂了一小段,确定岸上的人就算是过来捞她们上岸也得一段时间。
于是岸边一惊一乍的声音响起,陈滢忽然间发现其中有一道声音是来自陈棋的。
……
陈棋那边比她急多了。
今天本来陈棋知道陈滢会去碰瓷王章和崔希郑操二人组,他也正好还有王章的功课没补完,就没跟着陈滢,少见地自己在补功课。
然而也就是他一段时间没跟着,忽然间就感觉到了腰间的小竹筒里有东西扑腾。
这是陈滢在衣服上涂抹的药粉的用处,可以让陈棋随身携带的蛊虫有所感应,跟着活动起来。
这个蛊虫不光是陈棋手里有,魏金盏那边也有,就是主打一个双保险,不管两个人哪边的人没空,都起码能够保证另一个人会过去找她。
陈棋当即有些焦头烂额,他倒不是因为焦虑没办法找到陈滢,反而是因为他能找到陈滢,然而他必须临时找一个足够有力的借口去搬救兵。
因此,陈棋的选择是先跟着蛊虫的动静过去看一看,看看到底陈滢遇到了什么危险。
然后他跟着蛊虫就朝着那个小湖过去了,一路上东躲西藏,生怕被别人发现,就在这个时候,他远远看到了那个湖泊的轮廓,还有那边的太后车架。
他当即反应过来了这里的情况,毫不犹豫地就往外跑,正和一路小心翼翼潜伏过来的魏金盏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一对信息,马上意识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魏金盏就干脆埋伏在这一块,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陈棋则是去搬救兵,去声称陈滢不见了。
而魏金盏就眼睁睁看到了陈滢和周英止两个人合伙灭口的情形,见周英止朝着远处跑了,二话不说就悄悄地跟了上去,在小树林里把周英止截住,和对方相认了。
“我是陈滢的人!我是她后手!”说着,魏金盏把自己的玉佩掏了出来,两个人一对比,发现这玉佩还真是一模一样。
做工很是特殊,但最后图案完全一致,唯一的区别在于玉料的天然纹路有些不同。
于是周英止马上冲着魏金盏一点头:“陈小姐叫我去找她三哥,说让我换一身衣服然后藏起来。”
魏金盏略一思考,就让周英止自己走了——她没有身份,没资格进入皇家车队之中,要是混进去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刺客,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惨了。
而周英止接着去找陈棋,却和陈棋擦肩而过——他不认识陈棋,陈棋则是去找王章,两个人完美错过。
好在周英止成功找到了陈家的马车,他二话不说蹿上了陈棋和陈滢共用的那一辆,那马车很大,足够装下七八个人,他找了个角落胆战心惊地窝起来,也没被别人发现。
而此时此刻的陈棋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正慌慌张张地去找王章,听王章说陈滢半个时辰之前出了他的马车就没了踪影,两个人更是着急,一合计,都觉得是太后有问题,二话不说就去找皇帝。
两人一见到皇帝马上就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皇帝一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也是太后,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开始查太后的位置。
“太后娘娘今日说是想要去湖边钓鱼……”福喜公公打探得最快,回来禀报消息。
皇帝一听,更是头疼欲裂:“湖边……她什么时候喜欢过湖边!不是说日头太晒,容易晒黑吗?”
说着,他当即叫了一队自己心腹的侍卫,个个都嘴很严实,朝着湖边
进发。
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做好了灭口的准备,要么是灭了陈棋的口,想办法堵住王章的嘴,要么是陈滢还没遇害,他就得把太后身边的奴才清理一遍。
这么盘算着,皇帝脸上已经带上了明晃晃的杀机,时不时看向陈棋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旁边的王章都跟着胆战心惊,不由得在心里祈祷陈滢千万不能有事。
就不说陈滢有事之后他该怎么办——从情感的角度,王章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一个人生活下去了,而从朝堂的角度来说,似乎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只要按照着正常的计划走就好。
然而要是陈滢死了,对陈家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天下许多人都知道皇帝亲近陈家,却不知道皇帝亲近陈家的一个巨大的原因,正是因为陈滢和皇帝十分亲厚,而且陈滢也是皇帝预定好的女将军。
若是陈滢一死,陈家人一定得和皇帝闹起来,而皇帝也会更加提防陈家,因为这一段血海深仇。
王章这么想着,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跳怕不是响亮到三丈外的人都能听到。
三个人各自有着自己的盘算,然后就这么到了湖边——到湖边一看,王章的心脏倒是顺着嗓子眼滑回了胸腔,而陈棋和皇帝的心脏反倒是都悬到了头顶之上。
这倒不是因为王章比陈棋更了解陈滢,而是因为王章比陈棋更了解太后——他知道太后这个人很歹毒,而且喜欢在人面前装作从容的样子,简而言之,就是和皇帝差不多,这母子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太后如果漂在水上,而这个地方也成了烂摊子,东西都打砸得差不多了,这就证明太后一定是翻车了。
而剩下的,根据他对陈滢的了解来说,陈滢就算是翻车了也不会让太后死得这么容易,加上这里一点血腥都没有,证明陈滢从头到尾没有激烈反抗,说明倒霉的还得是太后——这么一想,王章当即安心得不能更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