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曹洛也压根不可能往这个方向去想,他本来性情算是大方简单,虽然有些傲娇,但也只是傲娇而已,本人是很善良仗义的。
所以对他来说,要是直接把人揣度得这么坏,也是一件很缺德的事情。
别人都没有招惹过他,他是不可能直接就把人算成潜在的敌人的。
这一点也是陈滢很看不惯的部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人和其他人没有见过面就成了仇人,若是全都一见面就信任得不得了,那么恐怕这家伙也会变成个被人坑害的傻子。
与其让曹洛将来被别人坑害,不如留在这里,让她自己坑害,这就是陈滢的价值观。
反正孩子不打不成器,只要曹洛在陈滢这里吃了足够多的亏,曹洛就不可能会成为一个笨蛋,而陈滢这边也可以收获满满,简直是双赢。
虽然曹洛知道了这种事情之后只会被陈滢气个半死,然而陈滢这种行为从客观来说,对曹洛确实是有好处的。
“那我把你带上。”曹洛思考了一阵子,也觉得是陈玉明年纪太小了,想事情不够全面,于是大手一挥,决定把自己的小厮带上。
既然要带上小厮,那就也要带上其他东西了,他想来想去,干脆直接去见了父亲,让父亲帮自己给皇帝写了封信。
他爹对此没什么异议,本来他爹就想让他跟过去在王章的教导之下学点东西,这下更是毫不犹豫地就放行,还给了他两架马车。
之所以是两架,是因为他爹怕他一个人上路不安全,给他配了几个下人,让他坐马车前去会合,而另一架马车则是给他放东西和书本的。
正常情况下,一架马车就足够放他的行李了,他只是一个人,而且又不需要携带被褥之类的东西,但是平南侯为了防止曹洛不读书,干脆就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给他带上,也包括那些书本。
曹洛不知道自己亲爹心里盘算着这么险恶的事情,但是他一看那一马车的书也确实有些头晕,当即想要推辞,就见到自己亲爹的表情骤然间变得冷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于是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他就心有戚戚地看着陈玉明:“兄弟,还是你聪明,怪不得你没提醒我要记得带小厮,你看我现在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搞得兴师动众,差点要把我累死,早知道我宁愿一个人去了。”
这话他是真心的,一点水分没含,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
陈滢跟着大部队又走了两天,没见到任何回音,一时间也有些忐忑。
“我这回信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他们两个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低声嘀咕起来。
旁边的陈棋耳聪目明,马上听到了她感叹的内容,也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新得的两个助力有可能没了,她想想就觉得心绞痛——当然,陈棋也很紧张,那两个人也算是他的熟人了,他也不希望他们有什么意外。
没等陈棋问陈滢,她就直接把话题岔开了:“对了,这几天我们是不是没见过姬云琉?”
“姬云琉?”陈棋疑惑地看看自己妹妹,“是啊,你不是说你之前受了惊吓,所以不愿意去听夫子讲课了吗?这几天我也陪着你好好地休息,也终于是有了放松的机会。”
说着,他恨不得当场再伸个懒腰,只觉得这种幸福的时光简直愉快又短暂。
而陈滢摆摆手:“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太后的死,姬云琉到底知道了没有?”
“这话你问我?”陈棋鄙视地看着自己妹妹,“你是不是失心疯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没去听夫子的课,姬云琉也不能来找我们,就算是他猜到了,总不能直接找人给我们带话吧。”
“我是觉得他已经
知道了,只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原因就很奇怪,既然我已经对外放出风声说我受了惊吓,那他一般情况应该会过来探望,然而他这一次不光没有探望,连带信都没有。”陈滢平静地说道。
“那无非是以为你真的受了惊吓,所以不敢打扰你了。”陈棋觉得这种事情也很常见,于是平淡地安抚道,“你不要多想,姬云琉和你不是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
陈滢受不了他这个思路了,长叹一声:“和这个没关系,我是在思考姬云琉现在是不是被皇帝看管起来了。”
只有这种情况下,姬云琉才不敢随便给陈滢带信,因为他担心陈滢因为他带信而放松警惕,导致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因为她完全相信姬云琉对她的重视程度,所以一旦姬云琉没有任何动向,这本身就是一种动向的表达。
陈棋震惊地看着陈滢,完全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暗号的表示方式:“如果你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怎么办?那姬云琉岂不是白憋了这么久,还会被你当成是他无情无义不来看你?”
“这倒不会,我相信他一定会来,他也知道我有多信任他。”陈滢随口说完,就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怎么对付皇帝。
皇帝的疑心病自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虽然上一次她把皇帝糊弄了过去,然而皇帝肯定还是会想着想着就忽然间开始猜疑,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
所以陈滢现在要做的就是后续活动都更加老实一些,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这样才能维持住皇帝的信任,让皇帝不会再整那些讨人厌的幺蛾子。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又舒舒服服地窝回了马车的软垫上:“好了,我想到办法了,无非就是躺平,这几天一直装死就好了,唉,我为了维持住皇帝的信任也真是太辛苦了。”
旁边的陈棋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本想反驳她的计划,但一想,似乎确实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你压根就是想偷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