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罗迪镇阳光明媚。现在没有下雪,地上的积雪不多,骑马行进也很方便。
罗迪镇的外来人员不多,少数的也是安顿片刻便离开。正午时很多居民都在镇上活动。
所以当一个看起来很像外来人员的男人进入罗迪镇时,难免引起一些居民的注意。
男人骑着一匹黑马,黑马体型高大,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黑棕色相间马鞍带看起来是由上佳材质所做。
男人身着一身红黑色的皮革外套,上身挂着皮质子弹带,子弹带中装有左轮子弹与霰弹。
背上背着一把长枪,马背上还背着一把。黑色的皮裤搭配崭新的马靴,头戴的黑色帽子使其看起来多了一分神秘。
男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行进着。他在骑行的同时观察着罗迪镇。
这是他第一次来罗迪镇,虽然他早就知道这里,但毕竟不是大镇子,所以之前未曾来过。
骑到一座建筑前,男人确定这是镇子上唯一的酒馆。他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酒馆的名字。
此时能很清楚地听见酒馆内的钢琴声和男人醉酒后大声的喧哗。
酒馆不大,生意不错。男人缓缓骑到酒馆门前,下马后将马拴在门前,从马鞍带里翻出一个胡萝卜,喂马吃下。
他用一只手轻抚马脖子,随后轻拍几下,将背上背着的长枪取下来,放在马背着的枪袋里,和另一把枪一起。
随后,男人缓缓走进酒馆。他轻轻推开酒馆的两扇小木门,进入了酒馆的热闹中。
已经爆满了。座位已经坐满,靠窗的桌上几个男人正用卡牌赌博。
没有座位的男人便站着喝酒,靠着各种能倚靠的地方。
有几个精心打扮的女人,有的站在酒馆的墙边,有的正陪着明显刚认识的男人喝酒。
酒馆的二楼,在一楼看不见。采用的是每层楼都封闭的设计。
估计也是和一楼差不多,应该是没有设计客房。毕竟酒馆不大,男人刚才还看到了另一家旅馆。
男人进来后,不少人打量了他片刻。这个人的穿着实在有些特殊,很符合民间流传的一种职业的风格。
同时,男人的身材高大健硕,像是古希腊神话的雕刻一般。这样的人想不引人注意,不是很容易的事。
男人走到吧台前,看到老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个光棍。
“一瓶威士忌。”男人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字很清晰。
酒馆老板里斯先生看了看男人灰色的眼睛,随即动身拿酒。
是个狠角色。里斯明白。
随着里斯将酒倒进酒杯中,男人开始饮酒。他倚靠这吧台,不时地还拿几颗吧台上摆放的杏仁放入嘴中。他长满络腮胡的嘴在吃杏仁时看起来也不像在咀嚼。
在吧台上倚靠的另外两个男人,不知不觉地离吧台越来越远。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就退开时,也不再回去继续靠着。
一个精心打扮的年轻女人走到男人面前。她一只手倚靠着吧台,正对着男人的右侧。
她笑容很美,身姿抚媚,男人却未看她一眼。
“先生,一个人吗?需要找个人……”女人还未说完,男人抬手摆了摆,并不多的肢体动作却明显表达了拒绝。
女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男人,然后自己转身走开。
酒馆内的一切并没有改变,仅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但一张桌前的三个男人盯着男人的背影。摆在桌上的酒已经片刻未动。
酒馆内的钢琴师弹奏着欢快的乐曲。如果有个歌手就更好了。
男人便是默默地饮酒,里斯不明白他是否在想着什么,也不去留意。
喝下第三杯酒后,男人将酒杯摆在吧台上,缓缓站直。
仅仅一个动作,便不经意地表达了什么。
随后,男人转身,走向坐着的顾客中。当他走到一张坐着三个男人的桌前时,他停住,打量着这三位也在盯着他的顾客。
其中一个人似乎想做个什么动作,但最终和另外两人一样无动于衷。
酒馆的一楼在短短几秒就安静下来。这个有些独特的男人,目的性很强地走到了这三人面前,摆明了是专程来找他们。
男人默默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也只是盯着他,无人开口。
酒馆内所有人也看着这一幕。接下来很可能是要发生点什么。
也就是在一楼安静后,才能听到二楼的热闹非凡。
钢琴师也已经转过身来,加入围观的群众。
里斯也看着这一切。他大概有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个人相貌平平,穿着较为朴素的冬季外套,两个人戴着做工简陋的帽子,另一个人的黑发看起来已经几天没洗了。
三人看着男人的眼神有紧张,有焦虑,还有试图传达给男人,但不知为何传达不出的警告。
男人灰色的双眼不透露他的任何想法。他就是默默地看着三人。
“中午好,三位先生。”男人开口。因为酒馆一楼已经鸦雀无声,即使二楼的热闹还在,众人也能听见男人的话。
此时即使是一片雪落在酒馆门口,也可能是听的很清楚的。
随后,男人将手伸进外套中,三人顿时有些慌张地向后挪了挪,似乎下一刻就要起身了。
男人掏出来三张映着画像的纸。这很明显是通缉令。
“迈克尔先生,抢劫银行;弗雷迪先生,奸杀妇女,抢劫银行;麦迪先生,抢劫银行。”男人一张接一张地照着三张通缉令念。
三人听闻,默不作声。但都冷汗直流,浑身发抖。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以及他的行为简直不像一个人,而是在宣布他们罪行的丧钟。
酒馆的众人更是痴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的情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多数人甚至没有亲眼见到过一个赏金猎人。
“你们还有四个人,和你们一起的。”男人说,“他们在哪?酒馆的二楼吗?”
不等三人说话,男人继续说:“悬赏要求说活捉给更多钱。你们也没有犯必死的罪。弗雷迪先生,你多出了一条奸杀妇女,你是跑不脱了。”
“其余的,叫你们另外四个同伙一起来自己投降,我不杀你们,赚个赏金就行。”
说完,男人转身走开。三人虽是吓得浑身发抖,却也目露凶光,将手摸向腰间的左轮手枪。
他们不是第一次遇见赏金猎人,但如此从容不迫的压迫感,确是前所未见的。
男人背对着他们走出几步后,三人在一瞬间同时起身,扳动击锤,拔出左轮。
众人没有惊呼。因为他们根本来不及惊呼—男人更是在半秒不到的时间转身,他的右手上已经出现一把左轮。
众人包括三人在内,无一人看见男人究竟如何拔枪并转身。
男人将左手放在左轮的击锤上,闪电般地打出三枪速射,其行动之快,从看见一道闪电出现到消失,也不过如此。
三声枪声,但听上去只响了两枪。当众人终于反应男人已经开枪时,三人的脑袋已经各中一枪。他们连瞄准男人的动作还未完成,便不明不白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枪声在酒馆内回荡。二楼的喧闹声也顿时消失了。众人愣在原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急促的跑步声从楼上传来。
当两个拿着左轮的男人从楼梯上跑下来,刚露出头,便因为男人又以闪电之势打出的两枪速射归西。
男人头顶的左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同时有什么东西贯穿二楼的木质地板击中男人左前方的木质地板。
男人瞄准左前方的头顶位置,开出一枪。随即听见子弹打中脚底的声音,惨叫声以及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男人顺着惨叫声和倒地的声音将枪向右边移了几分米,扳动击锤,扣下扳机。
随着子弹击中头部的声音,惨叫声变低了一些。
现场的众人已经傻眼,甚至忘了这种情况要逃出酒馆。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心里想着预估错了子弹的穿透力。
不过他甚至没有任何神态的变化,就像这几秒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从子弹带上取下两颗左轮子弹,同时退出左轮手枪中的七颗弹壳,将两颗子弹装进。他的右侧是酒馆门旁的窗。
他抬手对准头上天花板的弹孔,又开了一枪,子弹从弹孔中飞过,传来一声击穿头部的声音,楼上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酒馆门口的窗前。离窗口最近的几位赌徒被这突然闪出的身影吓得惊叫出声。
此人手上拿着一把长枪,已经瞄准酒馆内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看向自己侧身的窗前。他抬起右手,向窗户开了一枪。
开不出第三枪,因为男人只装了两颗子弹。这一枪击穿玻璃窗,穿入手拿长枪的人的头部。
七个。男人心想。已经齐了。
比起惊叫,逃跑,众人更是不知所措,只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
男人退出刚装进的一颗子弹的弹壳,又装进七颗子弹后,将左轮放回右侧腰间的枪套中。
二楼的热闹也已经消失。此时可以听见几个人正火速向酒馆跑来。
下一秒,一位新的来客破门而入。他举起手中的左轮瞄准男人。
“交出你的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不然我会立刻射杀你。”
来者是坎通纳警长,罗迪镇的治安维护者。他的身后,酒馆门前,站着一排警员,手中的长枪也正瞄准男人。
警察的到来打破了酒馆的死寂。酒馆内的众人有的惊呼,有的想要逃离,但坎通纳警长大呵一声,示意所有人安静。
于是众人又默不作声,看着男人与警方之间会发生什么。
男人不慌不忙地点点头,转身看向坎通纳。
看到男人的正脸后,坎通纳却愣了愣神。
这个人非常眼熟。
坎通纳一定知道他。但他想不起是谁,也许他们之前未曾见过,坎通纳只是看到过他的画像。
“中午好,坎通纳警长。”男人开口。
坎通纳不认识这个男人,他却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这号人一般,熟悉地叫出他的名字。
男人没有举起双手,当然也没有跪下。他手上没有武器。
坎通纳手中的左轮仍对准男人,但他的心理却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要等男人继续说。
“我是一个赏金猎人。”男人果然继续说到。
“在一分钟之前,我在您的镇子上杀了七个人。这七个人一个月前在俄勒冈州的柳橙镇上抢了银行,我掌握他们会来罗迪镇的线索后便来到这里。”
“我在两天前追踪到了他们。就在刚才,七位通缉犯已经全数击毙。”
男人将手伸进外套内,几位警察随即扳动长枪的击锤,但坎通纳立刻举手示意不要开火。
男人拿出七张通缉令,让警方看过一眼后,摆在一旁的桌上。
“这七个人我知道,也上了我们这里的通缉令。”坎通纳看着男人,严肃地回答。
“如果你所说的情况属实,我会向你支付这七个人的赏金。”
“不过,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坎通纳问。他已经放下了左轮,但还没有命令背后的警员取消警戒。
“我的家乡和罗迪镇同在蒙大拿州。”男人回答。“我来自青河镇(green river)。马利文警长向我提起过您。”
当听到“青河镇”和“马利文警长”时,坎通纳眼前一亮。
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转为放松,甚至有些期待地等着男人继续说点什么。
“马利文警长和您是老朋友了。他对您的评价很高。”
坎通纳已经大概明白这个人是谁了。应该没错。
“我叫塞尔吉奥·凯茨。(sergio kayzz)您可能听过我的名字。”
男人说。他依旧面无表情,却无形地传达出一份友善。
坎通纳还未开口,酒馆内一位年轻男子激动地说:“塞尔吉奥·凯茨!你是…..那个赏金猎人!神枪手!”
这下轮到众人惊呼了。
塞尔吉奥·凯茨,这在蒙大拿州是一个很多人即使完全不认识,也会觉得听说过的名字。
这下没错了。坎通纳心想。塞尔吉奥·凯茨,这个名字在蒙大拿州已经有些名气。
坎通纳以前未见过凯茨,但是看过他的画像,所以才觉得很眼熟。
坎通纳知晓凯茨的名声很久了。他今年还不到30岁就已经名声在外,以效率极高且干净利落而闻名。
不少的不法分子也早知道凯茨。所以即使从未见过凯茨,在听到他的名字时也不寒而栗。
二楼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有几个顾客来到一楼,看着眼前的大戏。
坎通纳举手示意警员们放下武器,随后打量着面前这个姓凯茨的男人。
传言说凯茨的枪法既快又准,通缉犯不可能在他手中幸存。
坎通纳还未曾亲眼见过,但就在刚才,从他听到酒馆传来枪声到他第一时间带警员赶到现场全程不过20秒,但7个人已经死在凯茨的枪下。
在他即将赶到酒馆时,倒是亲眼看到一个通缉犯刚到酒馆门前举枪瞄准凯茨,便被他的一颗左轮子弹送走。
既快又准,看来确实如此。
“我明白了,凯茨先生。”坎通纳微微一笑。“代我向马利文警长问好。”
凯茨点点头。“那么,我们来算算赏金吧,警长。”
在警局交给凯茨赏金之后,坎通纳示意凯茨先别走。
“我在煮咖啡,你也喝一杯吧。不急吧?”坎通纳问。
坎通纳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的左侧是烧着柴火的火炉。
凯茨则坐在火炉另一边的椅子上。警局不大,两间小牢房里空无一人。
凯茨摇摇头。他听过很多关于坎通纳的故事,这个40余岁的中年男子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7个人,1500美元。”坎通纳说。“要是这7个人再有点本事,你能赚更多。”
“那也会更难杀。”凯茨回答。“钱不好赚。”
“我听说了你的枪法。”坎通纳笑着说,“这种人对你没什么威胁。”
“是吗?”凯茨的语气很轻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倒是不知道我已经有这么厉害的传闻了。”
“你可比你想象的出名很多。”坎通纳拿出两个杯子,此时咖啡也要煮好了。
“我知道你很久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况且我知道你和马利文交情比较深……”
“是的。我也听警长说过不少关于您的事。”凯茨回答。他接过坎通纳手中的咖啡。
“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在战争的前两年认识的。现在,也10多年了。
他和你一样是赏金猎人出身,但那时候他已经是你们镇子的警察了。而我那会还是副警长。”坎通纳边喝咖啡边说。
“哎呀,现在也忙起来了。不法分子越来越多了,我和你老家这位警长这两年是没见面了。”
凯茨一直没有插话。坎通纳明白,在人的交流之中有一种人是倾听者。凯茨就是这种人。
“对了,”坎通纳突然想到什么,“我听说你在两个月前抓到了一个叫兰科·史蒂文的通缉犯?你还记得吗?”
“记得。”凯茨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回答,“两个月前我发现了这个人,一直追踪他,但他没发现。有一天我趁他没注意时将他击晕,然后送到了警局。”
“是哪个镇子?”坎通纳喝下一口咖啡。
“洛廷镇。那里对他的赏金最高。”凯茨回答。
坎通纳点点头。
“我其实想说……他有个同伙。也是上了通缉令有段时间了。这个人算是比较有名的小人物吧,和兰科差不多。”坎通纳喝着咖啡说。
“梅森·贝克尔?”凯茨回答。“我知道他。据说他这段时间就出现在蒙大拿州。”
“是的,就在蒙大拿州。”坎通纳回答。“而且,有可能就在蒙大拿州的罗迪镇出现过。”
凯茨看了看坎通纳。两秒后,他开口:“他在罗迪镇杀人了?”
坎通纳倒是惊讶,为什么凯茨这就猜到了。他分明还没有告诉凯茨关于莉莎的案子。
“我刚才进入镇子的时候,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装作在聊天,其实在观察我。”凯茨说到。
“而我记得那七位通缉犯的脸,这两人不是他们七位中的。而后我在您带来酒馆的警员中认出了他们两个。”
“是您安排的他俩观察外来人员吧?所以我猜镇子上发生了凶杀案,而你派人留意你觉得很有可能是凶手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而且听说梅森习惯劫人钱财后杀人灭口。我猜这次的死者也是相同遭遇,再加上最近传闻梅森出现在蒙大拿州,所以你会怀疑是梅森。”
听完凯茨的分析,坎通纳没有回答。他对这个年轻人十分欣赏。他以肯定的眼神看着凯茨。
“凶手留下了一个装着一块钥匙的怀表。我猜这个钥匙对他很重要,无论凶手是不是梅森·贝克尔,他都有可能冒险回来拿。”坎通纳顺着凯茨的话说。
“兰科已经被处决了。绞刑。”凯茨说。
“梅森和兰科的联系已经被警察和赏金猎人切断了,他应该不知道兰科已经死了。”
“我觉得我可以等一等。”凯茨继续说。“等到今晚,看你认为这位可能是梅森的凶手会不会真的回来拿他丢下的东西。”
思考片刻后,坎通纳点头赞同。
“当然,只要你愿意。”坎通纳说。“如果此人真的是梅森,无论是你抓住了他还是杀了他,我都会支付你相应的赏金。”
“好的。”凯茨微微一笑,“应该没什么人和我抢。”
夜晚
走到了莉莎家门口。门前的地板上有些积雪,没有脚印。可能是被后来的雪覆盖了,也可能是梅森最期待的情况:屋内没有警察。
梅森深呼吸,他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甚至是失败的准备。
随后,梅森拔出左轮手枪,踹开房门。
屋内亮着电灯。莉莎的床上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床铺已经整理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莉莎的家不大,所以从门口进来,要一眼看到床上贴着的一张对自己的通缉令,对梅森来说还是不难的。
杂乱的空白顿时席卷梅森大脑。他根本无法对现在发生的事做出任何反应。
两天前,他在这间屋子里杀了一个女人。两天后,他回到这里,女人的尸体已经消失,并且她的床上贴着他自己的通缉令。
对任何一个逃亡了半年的流氓来说,这都是相当炸裂的情景。
梅森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手里拿着的左轮手枪也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在地。
身后传来扳动左轮击锤的声音。“梅森,贝克尔。”一个人在梅森背后说。
“你已经落网了。投降吧,可以先留你一命。”
梅森毫无反应。他根本没法接受目前的情况。
是确实正在发生的事实,但他无法接受。
他原以为最差的情况是屋里有警察埋伏着,但不是像现在这样。
梅森缓缓举起双手,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此时是黑夜,看不清全貌。但梅森可以借着屋内的灯光看个大概。
仅是看个大概,就是个足够的冲击了。梅森认识这张脸。他很久没有亲眼看过了,但他深刻的记得这张脸。
“兰科被我抓住了。他已经死了有几天了。”这个人继续说。
他面无表情,像是在宣告梅森死期的死神。
“投降吧,不要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梅森已经忘了反击,忘了所有他曾经会的攻击。他双手发抖,看着男人举着的左轮手枪,他腿软了,后退两步,坐倒在地,靠着莉莎的床,背后是自己的通缉令。
“凯…….凯……凯……”
梅森吞吞吐吐地看着男人,虽然男人现在无意杀他,并且劝他投降,但他却像即将被男人处决一般恐惧,全身发抖。
“凯…….凯……”
“你是…….凯……凯……”
“凯茨。”男人平淡地回答。
“塞尔吉奥·凯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