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后继便是这迪瓦公主大大方方的嫁到了周家,奇怪的是,这小周大人竟然也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其实算起来,除了并非清白与心有所属这两点,公主还是很让人垂涎的。
显赫的背景,貌美如花。
可是,偏是缺的那两样又是极为重要的。
可这些真的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迪瓦公主愿意嫁到周家,而周家也是愿意娶的。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竟是已经又过了一月有余。
算一算,腊月也快九个月了。
景帝不放心腊月的身子,每日便是来看她。如此这般,旁人又是不知道绞碎了多少帕子。
不过与此同时也是暗恨,淳昭仪自怀孕之初便不曾侍寝,他们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却没有把握住,委实让人心闷。
可又一想,众人又暗恨起这惠妃来,自淳昭仪怀孕,景帝几乎只临幸她一人。
那敬事房的记录,满满的全是她的名字。
不过这一切腊月倒是不知晓的,如若知晓,怕是也要脸色一红,虽不能侍寝,难道她们就不晓得还有其他法子么?
清晨,竹轩。
惠妃这个时候已经起身,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旁的云岚静静的为她梳妆。
“主子真美呢!”
打扮完,云岚赞道。
傅瑾瑶露出个笑容,昨夜皇上宣了她侍寝,如今可不就是跟被浇灌过的花朵一般。
骨子里散发着媚态。
其实这段日子傅瑾瑶也是急切的,急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有个孩子,可是皇上这般频繁的临幸自己,这肚子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想到这里,又是叹了一口气。
云雪将床铺铺好。
“主子怎的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看着站在一旁的云岚云雪,傅瑾瑶言道:“我这怎么就还没怀上呢?”
两个大宫女对视一眼,劝道:“主子莫急,总会有的。”
傅瑾瑶将手里的饰物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两个婢女都是吃了一惊。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今年便是又要选秀了。如此一来,这宫里不知道又要进多少那更加鲜活的女子,那时我必然被分走更多的宠爱。想怀孕,必然更难。而且依着母亲的意思,这瑾妍也要进宫了,如若那时,傅家又不会处处维护于我,本宫如何自处?”
初三那日傅夫人进宫,他们也在,自然是听到了这傅夫人的话。
“主子是傅家的嫡女,更已经是惠妃了,即便是三小姐进宫,又当得了什么呢!她一样要从低份位做起。况且,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姨娘所生。怎能与主子相比?且不说老爷,这三小姐与大公子,到底不是一个母亲,大公子又怎会向着她?”云雪劝道。
傅瑾瑶垂下了眼:“哥哥又怎会帮我?他自幼便最是喜爱大姐姐,自知晓是我害了大姐姐,那可能真心助我?你看进宫之初便是知晓,他告知与我的,有几分是真正有用的?”
似乎越想越气,她将桌子上的玉簪子一下扒拉到地上,那玉簪落地,传来清脆的响声,再一看,竟是已经断裂。
“主子……”云雪嗫嚅了下嘴角,不过终是没说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他们不信,为什么他们不肯原谅我。”傅瑾瑶狠狠的咬着唇。
“主子莫要如此啊,免得伤着,您快松开。”云雪劝道。
傅瑾瑶看着地上那已经碎裂的玉簪子,这是姐姐当初送与她的,果不其然,这一切都不能回到从前了么?
她并非故意,当初姐姐贵为皇后又怀有身孕,便常招她进宫叙话,而她那时虽是年幼,却仍是一点点爱上了自己的姐夫,那时他刚登基,每日忙碌,可仍是抽空过来看姐姐,看他和煦的笑容,她便是觉得心动不已。
可这事儿终究瞒不过姐姐,本以为自己告诉了姐姐此事,姐姐那么喜欢她,到时便可同时伺候皇上一人,毕竟,他是皇上啊。他总会有许多妃嫔的,自己进宫不好么。
谁想,一向大度的姐姐竟狠狠的呵斥了自己。
傅瑾瑶回想往事。那时她年纪小,气恼不已,便想着教训一下姐姐,谁曾想,姐姐竟然突然要生产。也酿成了接下来的祸事。
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经不住事儿,每日忐忑,没过几日便被父亲问出了实情。
傅瑾瑶想着之后的情景,之后,之后父亲便再也对她不亲了吧?
还有哥哥,每日也是淡淡的。
她真的并非故意,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原谅她,就是不肯呢,她已经身为惠妃了,她也可以庇护沈家,为什么还要让瑾妍入宫。
傅瑾瑶越想越气,狠狠的踩了已经断裂的玉簪几下。
一旁的云雪忙是给云岚使了个眼色,两人拉住了主子。
“主子切不可如此啊,您这般,伤到了脚可怎么是好。”
傅瑾瑶踩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发泄完了。
缓缓的闭上了眼,瘫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我不能有孩儿?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儿?”
言语间苦涩异常。
而几人却不知晓,他们这番动作已经全被门口之人窥视而去。
慧慈宫。
桂嬷嬷得到宫女的汇报,连忙来到太后身边,将刚才汇报的内容一字不漏的传达了过来。
太后听完倒是勾起了嘴角,看向墙上的画,她这语气竟是有着几分的快活:“没有孩子,她还想有孩子么?痴心妄想。”
一旁的桂嬷嬷点头:“她倒是不如她姐姐十分之一。”
“傅瑾瑜与傅瑾琇都是傅家的骄傲,一个长子,一个长女,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自然出色。这傅瑾瑶是小女儿,又是跟在宁氏身边宝贝大的,哥哥姐姐都让着,蛮横不懂事儿也是平常。哀家如今倒是好奇着,这庶出的三女儿傅瑾妍是个什么模样。希望不要让哀家失望才好。”
“据说虽是小妾所生,不过傅相倒是颇为看中。也是个懂事儿的。”
桂嬷嬷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想什么。
太后呆呆的看着那画儿,许久:“阿桂,虽然哀家老了,可是哀家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忘记他的负心,表姐的背叛,他为了权势能够想方设法的将我送上龙床,难不成,他真以为我走到今日不会报复他么。”
桂嬷嬷握住太后的手:“娘娘何苦为难自己。老奴知晓,娘娘不会这么做的。”
太后将视线从画上移了下来,叹了一声:“是啊。哀家不会,她们姐妹相斗,哀家也不过当做笑话看着罢了。如今,除了哀家的两个儿子,没有人能值得让哀家分一分的心思。没有人。”
桂嬷嬷看太后如此,安慰道:“皇上和六王爷都会好,都会好的。”
如果真的放下,又怎会整日的端看那副画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人总要有个自欺欺人的念想不是?
“也不知道,哀家这每况愈下的身子能够支撑到几时。澈儿哀家倒是不太担心。可冽儿,他如今漂泊半生,身边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哀家怎么能放心得下。哀家甚至怕,怕哀家不在了,澈儿不会放过他。”
太后也有自己的忧心。
桂嬷嬷忙安抚:“不会的,皇上虽然对六王爷冷淡,但是却断不会害六王爷,就想前些日子那迪瓦公主的事儿。皇上不是也没有逼迫六王爷么。这兄弟如手足,太后不需太过忧心的,至于说王妃的事儿。太后赶明儿好好给王爷选一个,不是也很好么。”
太后叹气:“这个犟孩子,哀家先前不过提过一次,他便是断然拒绝,如今也是二十有几了,可却连个孩子都没有。唉。”
桂嬷嬷犹豫了一下,谨慎开口:“娘娘,咱们先前安插在六王府的人年前报了个消息过来,不过还没等老奴查探,这迪瓦公主便是入京,又有了这些事儿,如今想来,老奴倒是疏忽了。”
“何事?”
“想来太后应该还记得,当初那陈雨澜诬陷淳昭仪与其表哥有苟且。结果却揭发了岳家大公子是女子的事实。”
太后点头示意,表示自己清楚。
“咱们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竟是,六王爷对这岳家大公子有几分意思,常去看望。不过岳家公子倒是冷淡至极。”
这话一说完,太后便是冷了脸色:“胡闹。”
莫不说这岳家公子自小男装抛头露面,便是娇养阁中,也不过是个商户之女。
怎能配得上冽儿?
“这事儿庆安宫那位可是知晓?”
太后问起了沈腊月。神色晦涩不明。
桂嬷嬷摇头:“老奴就这事儿也详细的询问过小邓子,淳昭仪应该是不知晓的,她只有一条接沈家的暗线,用的也并不多。”
“现在呢,还是如此?”
桂嬷嬷摇头:“自从过年有了迪瓦公主之事,这事儿便是不了了之了。老奴刚看您提及此事,便想着告诉您。”
太后又是思索了一会儿,叹气:“哀家看,这冽儿倒是未必想要亲近这岳家姑娘,不过是岳家姑娘与淳昭仪交好。冽儿八成还是想着膈应一下澈儿吧。”
这两个儿子,真真儿的让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