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幸 作品

第 64 章 七夕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两下,江知羽颤了颤,慢吞吞地从桌前挣扎着坐起来。

继而他扭过头,戚述正慢条斯理地拿过食盒,塑料袋被打了两个结,被灵活的手指轻巧解开。

江知羽本来想浅浅地眯一会儿,想不到自己昏沉得睁不开眼。

“我差点睡着了,你怎么不喊我?”他反思地说,不忘找人分锅。

戚述的嘴很硬:“准备吃独食。”

江知羽被噎了下,于是哼哼两声以示不爽,再感觉到戚述的目光往自己脸上飘。

“偷看我是吗?管不住眼睛应该受到惩罚,你下午帮我改个量化模型吧。”他企图抓人小辫子。

戚述悠悠笑了声:“有的人脸上开花,让我不注意也难。”

江知羽摸了摸面颊,茫然地说自己没有,再转头一照镜子,右边颧骨被胳膊压出了红痕,暂时没有消退,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搓了搓脸,挽尊:“我的睡眠质量好,跑项目锻炼出来的,上到飞机下到邮轮,闭眼没到半分钟就做梦。”

按照他的描述,戚述怀疑他是累得晕过去了,拿腔拿调:“是吗?”

江知羽学他的腔调去挤兑:“对啊,最厉害的是和甲方首席一张床也躺得下去呢。”

戚述好不要脸:“那你有几次是虚脱,想分房间也没力气走。”

一边拌嘴,一边吃起中饭,江知羽以为戚述会继续说荤话,准备开始装聋作哑。

然而戚述话锋一转,聊起模型的事情,江知羽很认真地讨论起来。

他要参加一个线下的进修活动,课程面向高级译员,大师教学穿插同行探讨,各自分享和切磋,江知羽想提前整理材料。

读商科绕不开做ppt,江知羽对此驾轻就熟,公司对外展示的文件都交给他来负责,不过这些年他没怎么接触数据分析,在代码上有一些手生。

不巧,准备的内容需要相关佐证,自己精益求精不愿意敷衍,当场抓起壮丁。

戚述在有名的量化机构工作过,跳槽后没有丢掉能力,和江知羽交流自己的经验。

有的人说到熟悉领域总是长篇大论,唠叨半天只能听出他在渲染自己多厉害,戚述则简明扼要,每句话都很精准。

他擅长引导思路理清要点,加上江知羽的基础很好,稍微点拨就能融会贯通。

过了会,江知羽去电脑上完善自己的半成品,戚述就在旁边看着。

他没有指手画脚地催促,但哪里容易误操作,如何调整最省力,其中的关窍都利落指明,对此没有任何藏私。

“矩阵不对,多调几次参数。”戚述说,“这里是pruning,你可以顾名思义当做一种修剪。”

这个过程很考验耐心,没怎么专业学过的话,看着满屏天书还痛苦,江知羽琢磨小半天,不由地蹙了下眉。

戚述提醒:“你的手挪一挪。”

看着对方倾身过来,江知羽迟疑了下。

他心想,怎么,难道报酬是大白天要摸手吗?

没让

江知羽发散太多,戚述见他腾出键盘,径自敲了参数上去。()?()

这下效果对了,戚述打算让对方做压缩,却见江知羽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

“江知羽,你以为我要打你么?还是我直接帮你做完?”戚述扯起嘴角。()?()

江知羽连忙摇头,愧疚了两三秒,把人家预设得太下流了,自己好像有些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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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过得飞快,戚述瞧着他踉跄上手,全程没有打退堂鼓,最后有模有样地结束。

“你什么时候上课?”戚述问。

今天已是周日,江知羽说:“下周就开始了,要在穗城待好几天,不然我肯定陪我爸去上海。”

最近没有外勤工作,他可以舒坦好一阵,嘴上一直嚷嚷要休息,实际上却没有让自己松散太久,早已规划过日程要怎样安排。

除却最开始昏天暗地补觉了几天,之前又维护了一下父子关系,如今他的日程又被规划充实。

业务培训由企业报销,机票酒店早已订好,这期的学员还有不少熟人,江知羽可以和朋友在周围吃吃逛逛。

江知羽盘算得井井有条:“正好我还接了一本笔译,书的篇幅不长,趁着那几天可以写掉。”

戚述没被列进计划之内,不过说来也正常,男人又不能塞进行李箱带走。

“你好像以交传为主,很少做书面翻译。”戚述道。

“嗯,不过笔杆子不能落下,偶尔会接几本练手。”江知羽道,“这家出版社是回头客,找我合作过一本埃及游记。”

戚述说:“我看到过你买了几本沾边的书。”

“去年的事情了,有些用词拿捏不准,我特意飞了一趟开罗。”江知羽回答,忍不住抬起下巴,“他们说几个版本里我的最好。”

戚述发现他有一种稚子心气,有些东西不在职责范围内,大多数人估计会选择含糊和推脱,六十分就及格的工作,能做到八十分就很优秀。

江知羽却会追求满分,比起自己的义务该做到哪一步,他考虑的是自己的水平可以完成到什么程度。

他能为了方案尽快落实,当晚拦住自己的车,也能为了感同身受一片风景,千里迢迢跑去采风。

论必要就是没有必要,乍看毫无性价比可言,甚至衬得江知羽有些横冲直撞,但是一点一滴总有回报。

在熟悉江知羽之前,戚述就听说他的客户黏性很高,当初呈现的不过是点评,现在瞧见了评价背后的栩栩画像。

他的心意和热情太难得,别人能记住他的名字理所应当。

江知羽的专业素养不用过多证明,拿捏甲方也很有一套,赶在出发去穗城前,特意看望了一位开刀住院的老客户。

本来他前几天该陪同对方参加晚宴,上个月早就约好的一桩小活,可惜客户突发陈年旧疾,无奈只能临时取消。

得知她恢复得不错,江知羽买了鲜花去医院。

“天哪,放了你的鸽子,居然还让你破费。”客户觉得他的礼数太周到,被搞得有些难为情。

江知羽再

三表示没关系,让人好好养身体,无论怎么说都是健康最要紧。()?()

他规规矩矩嘘寒问暖,客户的闺蜜快要把他盯穿,江知羽本不方便多留,找到合适间隙就客气地撤了。()?()

“诶,你觉得他有对象了没?”闺蜜问。()?()

客户在胡说八道:“溜得那么快,肯定对象来巡逻,他急着去解释清白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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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的时候,江知羽慢了半拍,听到两人这零散的谈话。

他认为自己受到扭曲,自己哪有这回事?

都怪戚述从中作梗,非说医院通行不畅,闲着要送自己,但是送到没多久,掐着点发消息提醒停车快超时了。

堂堂投行首席经济学家,竟会计较一小时十五块的停车费,江知羽心服口服,怀疑这人找机会与自己添堵。

坐上车,他与戚述挑刺,戚述还理直气壮。

“病人这么虚弱,需要的是清净,你少聊一些比较好。”戚述回答。

他又说:“你送洋牡丹不送康乃馨,万一她曲解了怎么办?”

江知羽想到自己关门时听到的谈话,面对戚述有些牙痒痒。

他冷声道:“这不是你在店里怂恿我买万年青的理由,病人今年三十岁,懂时髦又有生活情趣,送花肯定要挑漂亮的买。”

戚述想暗落落使坏没成功,这时候摆出受教姿态:“所以她收到了满意么?”

“满意呀。”江知羽道,“夸我审美很浪漫,问我在法国是不是人见人爱。”

戚述不懂就问:“为什么还有地域框定?”

江知羽道:“国内相对含蓄啊,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流氓?”

戚述被他批评,淡淡地“噢”了声,看样子没有改邪归正的想法,下次还要限制级。

“再说了,喜欢不喜欢的,越认真好像越说不出口吧。”江知羽琢磨。

他再打岔:“我有个同学逢人表白都不拒绝,后来终于真情实感了,犯怂到连棵草都不敢往外递。”

没让江知羽冷场,戚述瞥向他:“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他看上的人嫌他之前太花,不愿意去验证浪子真心。”江知羽道,“人总是要为过去的糊涂买单。”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就事论事没有发散,随后低声嘀咕别的事。

“我忘记研究花语了,洋牡丹的是什么来着?别真是什么感情吧……”

戚述笑了下,跟着注意起来:“这么讲究的话,请问石榴是什么花语?别是送了一朵祝你克掉甲方。”

“不愧是都市打工族,冥冥之中向着钱,我们送的花都象征富贵。”江知羽搜索完松了口气。

时长半个月的进修,他去怡枫上邸拿回了随行箱,用来放一些伴手的物件。

戚述看着江知羽收拾行李,询问是否需要搭把手,而江知羽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出差专业户,不可能有遗漏。

随行箱的尺寸可以带上飞机,江知羽隔日出发穗城,坐在头等舱打开一看,里面被戚述悄悄放了东西。

一支防叮咬的膏药,还有一

把轻便的折叠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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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羽带足了生活必需品,的确没丢三落四,只是戚述考虑得太细致,搞得江知羽一愣。()?()

穗城位处南方的大湾区,最近夏季多雨,环境潮湿闷热,蚊虫肯定不少。()?()

但江知羽想得简单,真被咬了大不了忍忍,真碰见雷阵雨了大不了淋到几下。()?()

此时,他怔怔拿起伞,看到底下有戚述留的纸条。

这行字迹端正有力:[很小,只够一个人用。]

江知羽:“……”

难得戚述如此善良,好心的范围还挺局促。

小气鬼,江知羽心想,自己和朋友挤一挤,又不会把他的伞弄坏了。

落地之后有主办方接机,看到江知羽走出来,便热情地接过了行李箱。

“江老师,好久不见。”主办说,“接下来多多指教了。”

江知羽应声:“我会不会来得太晚?”

主办回答:“没有没有,好些老师明天才快到饭点了,您有没有想吃的?我带你去茶餐厅怎么样?”

江知羽弯起眼睫,了解主办这两天肯定忙,没有给人添麻烦。

“我自己安排就好,去酒店办完入住就到处逛逛。”他伶俐道。

当晚他去吃肠粉,沿着商业区缓缓散步,感觉散步的情侣颇多,莫非这里是谈风弄月的好地方?

过了两天,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在街头看到那么多牵手的男男女女,是因为他们提前出来过七夕节。

江知羽作为单身,从来不关注这个节日,空下来翻看美食平台,无意刷到了商家的甜蜜套餐,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进修班开设在大学里,高校对外开放,有外卖骑手来校门口和宿舍送鲜花,他吃中饭时经过,拍了一张照。

他发照片给戚述看:[99%是红玫瑰配满天星,我怀疑好看的鲜花临时绝种了。]

戚述肯定也从来不过七夕,这会儿看到满架子的花,估计查日历去翻了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眼睛很尖:[照片靠左边那一束,怎么能是牵牛?他自己在学校花坛里新鲜拔的吗?]

听到戚述的分析,江知羽笑了半天,再表示自己不知道,或许牵牛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他说:[我读高中那会儿,只要有男生收到花,全班给人拍桌子,情人节那天可以拍到手麻,搞得人脸颊爆红哈哈哈。]

现在大家可能没这么来劲了,江知羽心想。

之后回去继续做研讨,休息间隙,他却亲身测验了周围人的八卦欲。

找上门的不是平台配送员,或许是因为花材太昂贵和娇嫩,店主过来敲了敲门。

大家见到有意外情况,纷纷好奇:“请问找谁啊?”

“江知羽先生在吗?”店主笑着解释,“本该上午送的花,因为空运的物流今天爆单了,耽搁了点时间,不小心挪到下午。”

朋友们闻言,立即打起精神:“江——知——羽先生?他在在在!”

在一众口哨声里,江知羽被推搡着过去拿,期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送自己礼物?

他向店主打听,对方悄悄说:“付款人姓戚,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呢。”

江知羽屏住呼吸,登时默默地笃定,姓戚的肯定在捉弄自己。

送的种类大概是百合,颜色纯白干净,花蕾层层叠叠,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品种,估计价值不菲,光是看着优雅花枝,也能感到非常贵重。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知羽表情端得镇定,继而同手同脚回到座位。

被朋友用手肘撞了下胳膊,他无奈地想,各位什么岁数了,还搞学校里起哄这套?

继而他看着洁白的花瓣,小心地拨了拨叶子。

用手背轻轻搭着面颊,这次没往上面压出痕迹来,但江知羽还是有一点苦恼……

教室里的空调究竟几度?是不是学校省着电费?有没有误开成加热?

为什么他的脸这么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也有爆红是吗?(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