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似是比对她多些
“你这一孕,连我都觉得这日子有盼头了。”我在长春宫与富察氏叙话。
“还要多谢姨母一直顾着儿臣。”富察氏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腹部。
“一家人何须言谢呢。”我跟她客气一句。
回了寿康宫。
“皇后的身子可还好?”长姐问我。
“比前些日子自是好得多了。”
“若是个皇子,于你的计划可有影响?”
“长姐放心。”我抬头对她笑。
“唉。”她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若我没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是难以在这些事情中独善其身的。
“富察氏如今有着身孕着实辛苦,四郎何不免了她的请安?”我说的是弘历要求皇后日日去长姐跟前尽孝请安这件事。
“朕以仁孝治天下,皇后理应如此。”弘历不以为然。
“这画四郎想提何字?”我不欲再提这事,转了话题。
“世有识者,许渠具眼,如何?”
“自是极好的。”我扬起温柔的笑容。
我如今与弘历在一处时倒是多了些聊闲话的功夫。他的新欢一个个地纳进宫里,我不欲再拿我的短处去和小姑娘们比,与他倒慢慢地变成了相敬如宾的“夫妻”。
“长姐,依您看皇帝对富察氏是否有真心呢?”我想着今日弘历的话,忍不住问出一句。
“真心?何为真心?”长姐反问我。
“罢了。”
我想到他后宫的群芳满园,这样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哪知真心是何物。
“你可别昏了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长姐提醒我。
“我自是不会掏一颗真心给他的,只是这满宫传言,总说是皇帝与皇后举案齐眉。如今皇帝如此不体恤皇后,这不是满皇宫的笑柄吗?”我这口气就是理不顺。
“左右这件事与你不相干,何苦因着这些气伤了身子。”长姐劝我一句。
“长姐,我好似从未见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男子。”今夜既说了痴话,不妨再说些。
“哀家也未见过。”长姐轻叹一声,“或许这世间男儿本就凉薄吧。”
我们姐妹两人一齐思绪纷飞,回顾着半生的岁月。
“既如此,若琰儿能得人望,也不必留着弘历。”我开口说。
“哀家全力助你便是。”长姐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富察氏产下第二位嫡出皇子永琮。
“玢儿,你去挑些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送去长春宫。”得了消息,我便让玢儿去送礼。
“奴婢遵命。”
琰儿已到了娶福晋的年纪,我和长姐相看着给他配了刘佳氏为嫡福晋,可惜这位福晋命薄,没过几天好日子便香消玉殒了。
我紧着日子挑了喜塔腊氏给琰儿作为续弦,这位儿媳一看便是有福之人,或许他日能入主中宫也未可知。
次年,永琮病逝。再无人能安慰咱们这位温婉贤淑的皇后。
嫡次子病逝四个月后,乾隆帝安排了一次东巡,我作为亲王福晋也在陪同之列。
此行中,我眼看着富察琅嬅积思成疾,我虽不忍,却是只能看着她在命运地安排下油尽灯枯,最终崩于德州周次。
“听奴才们说,皇帝不思饮食已经好几日了,你带着这碟子豌豆黄去看看他吧。”长姐给我制造机会。
“好。”我说着从妆奁里拿出那支映日桃花攒珠步摇。
这原是我与他初尝云雨时带过的那只。
“你可有必得的心思?”长姐问我。
“长姐,我心里能有九分成算。”我
老实回答她。
“哀家瞧着皇帝对你的情谊,似是比对皇后的多些。”长姐淡淡来一句。
第107章 四郎是汐儿最爱
“他那种把心分成几十瓣的人,再多能多到哪里去。”我带些轻蔑不置可否。
到了皇帝跟前,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朕早说过你不必请安。”他低声说一句。
我走到他身前,轻轻拿开食盒,端出一碟点心。
“四郎已经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了,这是小厨房新做的豌豆黄,四郎多少用一些吧。”
“为着你的心意,朕便尝尝。”他依旧没有个笑模样。
听了这话,我便拈起一块,让他就着我的手吃下去。
看着他吃了,我又奉起桌上的茶盏。待他接过,我才轻轻往后退一步。
“你去坐着。”他示意我做到桌案下首的椅子上。
我定定神,掐了一把手心,转到桌案前直直跪下。
“臣妇欺君之罪,隐瞒多年,如今特来请罪。”我声泪俱下。
“你这是干什么?”弘历不禁一惊。
“臣妇有罪,死不足惜,但求圣上垂怜无辜幼子。”见他起身走过来,我泪眼朦胧地微微抬头。
“究竟何事,你先同朕说清楚,这样跪着也不怕伤了膝盖。”他弯下腰伸手扶我。
“先起来说话。”见我不肯就着力起身,他又枕下脸说。
“皇上这些日子无心顾着您自个儿的身子,汐儿也不敢打扰。只是汐儿心中一直有一件关系到国本立嗣的大事,如今是必须要让四郎知道的。”我断断续续地啜泣着。
“你先别急,慢慢地说,你这身子本就弱,原是不该这样情绪起伏的。”他扶我起来,拿了我腰间的帕子给我轻轻拭泪。
“四郎,京中时有怪谈传言说琰儿原是在四王府出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嫡子。可只有汐儿知道,琰儿其实是咱们的孩子。他虽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确是四郎的亲骨肉啊。”我抓住他的手,身体晃动间步摇发出细碎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