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清淡香甜的桔柚香迎面扑来,姜珩脚步略一顿了顿,心想骆阳这小子终于办事牢靠了一回,让他买的熏香出奇优质。
气味和吴曈的信息素味像了个十成十。
姜珩穿过入门的小书房,直奔主卧正中央的大床,将吴曈安然置放到床上。
轻柔为他褪去鞋子,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羊毛大衣,扯来柔软轻薄的羽绒被取而代之。
忽然姜珩高挺的鼻尖动了动,眉心一皱。
……骆阳买的这熏香,是不是太过浓郁了一些。
连轻轻碰一碰这床羽绒被,都能轻而易举地嗅到桔柚香气。
但姜珩没有多想,起身走到衣柜旁,从柜子里找到一根全新的干净毛巾,走到浴室中。
浴室里摆放着生活用品,毛巾架上是清一色的纯白面巾,姜珩打开水龙头,放了温水,将毛巾清洗干净。
好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炽热火苗。吴曈拧着秀气的眉,不适地发出一声低吟,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道火好像是从胃开始烧起来的。
吴曈从昏睡之中恍恍惚惚地恢复了些许意识,抬起手按在胃部。
他迷迷糊糊想起来了,自己喝了好多酒。
好晕……
但当手搭在身上揉了揉,他又感觉宛若隔靴搔痒,又似乎位置没有找对。
实在太热了,好像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这股热度超出了吴曈有生之年中极其有限的经验范围,但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的话,他肯定可以能快速认出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可惜他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星星之火越烧越旺,从一股微弱的火苗,转眼间便以理智作薪,烧出了燎原之势,嚣张的火舌仿佛要将吴曈吞灭至顶。
吴曈本能地踢开了身上这床明明轻如鸿毛,却似一尊千斤顶一般桎梏着他,为这束火添砖加瓦的羽绒被。
不适地在床上翻滚,一只手缓慢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什么。
好热……
火源到底在哪里……
好烦,找不到……
嘶……
找到了,好像就是这里……
姜珩按下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他抖了抖毛巾,把它伸展平整,最后用湿润的手背最后确认了一下毛巾的温度是否怡人,这才转身推开浴室门。
紧接着脚步蓦然一顿。
这扇门刚一打开,姜珩就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夏日堆满了熟透软烂的水果储藏室,扑面而来的桔柚味信息素仿佛已经凝成了实质,将他彻底捆牢,密不透风地包裹在内,差一点喘不过气。
超高浓度的omega信息素以及高于常人的匹配度,理智几乎在刹那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顿时一股无名火从下腹升起,姜珩狠狠咬了咬舌尖,才换来三分清醒。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房间里那张柔软宽大的双人床,随即漆黑的瞳孔骤然收束。
——只见纯黑色的大床上,omega正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小幅度地摩擦身下的床单,像是一个肌肤饥渴症患者一般急于缓解难耐的心瘾。
动作之间,他扎束整齐的毛衣下摆在平坦白皙的小腹间堆叠,露出劲瘦紧实的腰肌,随着他的呼吸和扭动无规律地起伏。
一只手攥紧了床单,好似在承受着无法负载的痛苦,另一只手隐没于搭在他的腿上,将落未落的羽绒被之间。
面色潮红的omega忽然顿了顿,似乎是察觉到了房间内另一道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他轻喘着直起身,一双迷蒙的杏眼泛着莹润的水光,迷茫地朝这道陌生却又熟悉的信息素方向直起身。
他眉间的褶皱骤然加深,湿润的眼睛闪过一道若有似无的光芒,似乎稍稍恢复了些许神志,但转瞬之间便被无名野火吞噬干净,眉间褶皱由于乍然到访的alpha而缓缓舒展,如同找到了能够救赎自己于危难之间的神明。
他仓忙下床,在alpha克制的凝视之中,无情地践踏着alpha的理智之弦,跌跌撞撞朝他走来。
“我
……”吴曈急于表达什么,但一张口,消失的理智却又让他不知从何下口。
只好抬着一双急躁又委屈的眼睛,湿漉漉地仰头望着面前这个无动于衷的alpha,妄想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图,施舍自己一些举手之劳的援助。
……天晓得姜珩用了多少的自制力才抵挡住alpha的本能和心中蠢蠢欲动的欲念。
握着毛巾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无声无响地落到地上,修剪整齐的指甲近乎扣入血肉之中,才勉强保持着所剩无几的风度,让他不至于彻底陷入本能和心魔的支配之中。
姜珩不敢。
前世他做过的最愧疚的事,就是趁人之危,在吴曈最无助时,以种种巧合与意外为名,例如吴曈被下药发情,例如他无法抵挡住alpha的本能,在吴曈毫无防备,也无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任由心中那道声音叫嚣,彻底标记了对方。
【把你彻底给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
【从很久之前开始,在影视学院的校庆,一直念念不忘到今天。】
【你想要的,我全部都有,从此以后那些都是你的,而我只想要你。】
【我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你不说话吗?】
【我当你同意了。】
他忘不了清醒后的吴曈看他的目光。
无波无澜,认命了一般,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充满了茫然和敢怒不敢言。
面色苍白,轻咳干呕了几声,似是遇到了让他恶心的人、恶心的事。
姜珩实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