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曈惊喜地回抱住他:“喜欢!”
他顿了顿,又问:“怎么忽然想起来要重新搞装修了?”
姜珩吻了吻他的脸侧:“房子可以有无数个,但你的婚房只会有这一次,当然是要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
心中似乎被塞入了裹着柠檬汁的蜜糖,又甜又涩。吴曈的下巴轻轻蹭着姜珩的肩膀,垂下的眼睑的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无论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喜悦的。
第二天本来有一个私人行程,吴曈约了大学时的教授吃一顿饭。
但早上起床时教授打电话来道歉,说自己临时有事,饭局不得不取消。吴曈本来已经坐在车里正要开车出门,接到了教授的道歉电话,连声说没关系。
约了下一次吃饭的时间,他坐电梯回到卧室里,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今天是周末,姜珩大清早出门见了个客户,临近中午饭点才提着满手的食材回到家。
虽然吴曈中午不在家吃饭,但姜珩也看不过眼自己的儿子吃狗食(即使儿子吃得津津有味),他给保姆放了假,亲自下厨给姜清源做饭吃。
印象里爸爸似乎吃完早饭就出门了,睡醒的姜清源从实木小床跳了下来,懒洋洋拉伸了一下筋骨。
去厨房里检查了一番姜珩买了什么食材,确认最后做出了成品都是自己爱吃的,才溜溜达达跑到二楼主卧旁的衣帽间,变成人穿了身衣服下楼。
吴曈是被似乎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巨响吵醒的。
他仰躺在床上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后知后觉地忧心家里进了贼。即便鹤栖湾的安保十分可靠,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只按摩捶,拿着按摩捶打开了卧室门。
紧接着听到了楼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看来是姜珩回来了,家中并没有进贼,吴曈松了一口气。
回笼觉睡得晕晕乎乎,他放下按摩捶,回到浴室里洗了一把脸,才打着哈欠搭着扶手走下楼。
走到楼梯口还没有看到姜珩的身影,他就张了张嘴,忍不住要出声喊姜珩的名字。
然而却听到了一道本不应出现在他家里的嗓音。
“怎么重新装修了?”
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声,语调活泼,泛着浓重的少年气。
吴曈对这嗓音再熟悉不过,这是姜清源。
他的眉心蹙了蹙。
姜清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姜清源话音落下,吴曈听见厨房中流水声停住。
姜珩问:“难倒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呀。”姜清源理所当然地说,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自己住了十六年的家最熟悉的装修风格,这个家从他有记忆开始就长这样,他再喜欢不过,“我还觉得你原来的装修不好看呢,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你自己就改了,不错。”
姜少爷对他父亲的表现十分满意。
姜珩往锅里倒了油,说:“你还是三楼那个房间,等会儿吃完饭上去看看,想想还有什么要改要加的。”
姜清源愉悦点头:“好。”
虽然姜珩这方面的事给姜少爷办舒坦了,可还是有一些事情,姜清源不得不和姜珩摊牌。
这件事他要和姜珩私下里单独说明白,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口。他随着吴曈奔波在外,即使见到了姜珩也没有和他独处的时间。今天吴曈出了门,姜清源终于能把积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出口。
“不管过去你是什么样子、做过了什么,但有了他,你应该彻底收心了。”姜清源表情认真说道。
“要和外面断干净,不然我和他都会伤心的。”
他所说的“他”指的是吴曈,姜珩能听明白,可他话语中的其他内容指代的是什么?
姜珩绞尽脑汁也没想清楚自己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做过了什么”,为什么要“收心”,“和外面断干净”是什么意思。
姜珩茫然地说:“一直只有我们三个人。”
“光说不行,你要做到。”姜清源虽然不满于他的嘴硬,但也给自己父亲留了一点面子,
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他若有所思凝视着锅里迸溅的热油,问:“你们未来会有其他的孩子吗?”
“这不能避免,一定会有的。”姜珩说。
姜清源问:“那么我怎么办?”
儿子的情绪肉眼可见有些低落,姜珩擦拭干净湿润的手,揉了揉儿子低垂的毛茸茸脑袋,语气温柔慈和:“小源永远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小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独自带大的儿子,无论姜清源如何,在姜珩心中的地位始终不同。
吴曈目光空洞望着落地窗外明媚刺目的阳光,感觉自己沉迷已久的虚幻世界似乎被人强行劈裂开来,日光破空而入,把所有阴暗肮脏的角落照得无所遁形。
他紧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在无意之间关节泛着用力过猛而显出的苍白,如同的他的脸一样毫无血色。
任何一个孩子听到自己在最亲近的人心中的分量,都免不了一阵欣喜若狂。
姜清源满足极了,恢复了往日里的没心没肺,拿着莴苣走到水槽旁正要帮父亲的忙。
客厅的楼梯口方向忽然传来了手机默认的铃声,父子二人立刻下意识地对视,飞快地互相确认不是自己的手机,然后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向声源。
下一秒,吴曈苍白着脸,从墙后走出。
他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厨房中两人身上,接通电话。
“田湉姐,什么事?”
“微博?我没看微博,发生了什么?”